“没错！”是刚才想给沐佘拍照的男生，先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沐佘身上，他身边也响起诸如“真的是诶”、“好羡慕她”之类的低语。
沐佘此刻惊恐极了，垂下头生怕和谁目光相交。
虽然他因为连追两次关氲的演出多出了几趟门，面对陌生人的紧张感比起之前消除了很多，可像现在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情况，还是应对不来。
“那‘千反田’要不要上台来和‘折木’说两句话呢？”主持人问。
众人开始起哄，纷纷往两边退，在沐佘面前让出一条道。
沐佘的脖子像是生了锈一般，缓慢又生涩地转动着，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台上的关氲后立马停止转动。
关氲也在看他。
脸上看不出喜怒。
沐佘开始纠结到底上不上台。
这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可以近距离接触关氲，并且还是以CP的身份，可是关氲看上去似乎并不想和他接触。
所以还是算了吧。
沐佘摆摆手，直接转身逃了。
听到身后传来唏嘘声，他跑得更快，同时不忘捂住翻飞的裙摆。
回到车里后，沐佘换回男装并且卸了妆。
他把脸埋在方向盘上，闭着眼后悔。
那么好的机会啊，就这么错过了……
几分钟后，沐佘收拾好心情，准备回家。
可因为他的漫展之行戛然而止，现在时间还很早。
他想，去一趟布料市场吧，离这里不远。
正好赶完上次那批娃衣订单把黑色雪纺耗完了，家里的布料墙上又富余了一些空位出来，可以补货了。
看看市场里有没有新款布料。
最好看上去带有春天气息的，这样的话可以出一款春季限定娃衣。
只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于是沐佘驱车去了布料市场，可他刚把车门打开正要下车，就听到旁边有人打招呼：“嗨，好巧！”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裴致之也开了车，停在他的旁边，摇下副驾的车窗探过身来招手。
沐佘再次受到惊吓。
他看到裴致之还在往自己车里看，不自在地反手把副驾上的裙子、袜子等拢了拢，又觉得不保险，干脆把它们扔在了车垫上。
不对，自己这么做有用吗？
裴致之上回见的是女装的自己。
沐佘想起第一次去看关氲的演出碰到的女生把自己错认成妹妹，心想或许说可以向裴致之假装自己特意穿的男装走中性风。
于是他镇定自若地用女声向裴致之打招呼：“好巧啊！”
此时裴致之已经下了车，走到沐佘身边：“你……”他欲言又止，“原来你……”
沐佘觉得不对劲，他抬头瞄了眼裴致之，顺着对方的视线，发现落点在自己的脖子上。
脖子上有什么呢？
沐佘伸手去摸，摸到了喉结。
完了，忘记戴项圈了！
没想到刚刚想到的办法就这么胎死腹中用不了了……
“能帮我保密吗？”沐佘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用女声，又换回原声，“我……”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向裴致之撒谎自己是个女装癖？
还是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一遍？
好像都不太行。
“我会保密的。”裴致之说，“今后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关于你的事。”
那就好，虽然他和裴致之没什么别的交集，好像没有保密的必要。
“谢谢你。”沐佘小声说。
他想起自己还没完全下车的时候裴致之应该还没看到自己的脸就打招呼了，问：“你打招呼之前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在漫展上看到了你。”
什么？！！
所以自己落荒而逃的样子被裴致之看到了？
“关氲上台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在台下，看到你跑了之后我就追了过去，追到你去地下停车场上了车之后，我察觉到这种行为有点像跟踪不太好，就没过去跟你打招呼。”
“哦。”沐佘回忆了一下那时的情形，自己的意识完全被主舞台上的关氲占据，没发现背后有人也是正常的。
“因为关氲和苏与都喜欢吃布料市场外面摊子上的煎饼，而且我刚搬进宿舍，需要买四件套和窗帘，就趁关氲还在忙的时候来这里买。我停完车后发现了你的车就在旁边，结果看到下车的是短头发的你，还以为‘她’还在车里。”
听到裴致之解释了一大串，沐佘没忍住又问了句：“我那个时候还花了些时间换装……你应该比我早出发，为什么跟我同时到？”
“我不认识路……”裴致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跟着导航都会迷路，所以多绕了几圈……”
“哦。”
裴致之问：“你呢？为什么来这儿？”
“我是个裁缝，来买布料。”
“怪不得，你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
“这身是在商场买的……”
“哦。”
“……”
两个人越聊越尬。
“那我先进去了？”沐佘指了指布料市场的大门。
“我可以跟着你吗？”裴致之问。
“啊？”沐佘看向裴致之眼神犹疑。
裴致之不好意思地笑：“我路痴，怕进去之后找不到四件套和窗帘在哪里买。”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沐佘问。
上礼拜关氲上热搜，裴致之也有被提及。
“不会的，漫展上那么多人都没有认出我，更何况在这里。”
沐佘只好带着裴致之先去卖四件套和窗帘的商铺逛逛。
可裴致之逛完了所有的成品商铺都没买。
“要不你先买布料吧。”裴致之说。
沐佘心想再拖下去市场都要关门了，于是自顾自逛了起来，任由裴致之在后面跟着。
他看中了一块姜黄色的碎花布料，问完老板价格后，裴致之也问老板：“有用这种布料做成的窗帘吗？”
见老板摇头，裴致之面露失望。
“这面料很薄，不太适合做窗帘，太透光了。”沐佘说。
“我就是想要这种薄的，这样天一亮阳光就可以把我叫醒。”
“那我帮你车吧。”沐佘说，“我跟这里的一个做加工的老板熟，可以借用一下他店里的工具和机器。”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车几条直线罢了，你们宿舍的窗户尺寸是多少？窗帘想做成落地的长度还是其他长度？”
沐佘问完，看到裴致之拿起手机在发消息。
估计在问别人窗户尺寸。
裴致之发完消息后跟沐佘说好尺寸和要求，又低声说：“那个……四件套我也想用这种布料做……”
沐佘了然：“你们宿舍的床多大？”
“这个我知道，一米二乘二米一。”
最后沐佘不但帮裴致之做好了四件套和窗帘，还带他去了煎饼店，等他买好煎饼后又带他回到停车场。
把“送佛送到西”这句话贯彻到底。
“今天真的麻烦你了。”裴致之说，“我应该付你费用的。”
“费用就是帮我保密。”沐佘再次强调。
“放心，我一定做到。”
-
裴致之去漫展接关氲回宿舍。
关氲一路沉默。
“不开心？”裴致之问。
“没。”
他们俩回到宿舍后，苏与过来串门，三人一起在关氲的房间里吃煎饼。
苏与碰碰裴致之的肩：“欸，他怎么了？像是丢了魂似的。”
裴致之摇头。
“你不是和他一起去的漫展吗？”
“他上台之后我就去布料市场买煎饼、窗帘和四件套了。”
“你那一大袋黄黄的就是窗帘和四件套吗？”
“嗯。”
“好嫩的颜色。”
“很春天。”
“怪不得刚才问我窗户尺寸，我还特意去借了把尺踩桌子上去量的。”
“辛苦你了。”
……
关氲对他俩的对话全然无反应。
“我又看见她了……”关氲吃完煎饼后，喃喃自语。
“看见谁了？”苏与问。
“那个被我亲秃噜皮的女生……”
“她也出现在漫展上？”裴致之问。
“啊？关氲什么时候干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苏与一连三问后又听到裴致之的问话，控诉道，“裴致之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排挤我！”
“那只是关氲做的一个梦而已……”裴致之帮着解释。
“做梦……关氲那么自恋的人居然还会做亲别人这种梦……”苏与问，“那后来呢？你们在漫展上有发生什么吗？”
关氲垂头扶额：“她cos了千反田！主持人还让她上台！”
“什么？”裴致之突然惊呼。
“你怎么那么惊讶？”关氲看向裴致之问道。
“是啊，你不是一向人淡如菊吗？”苏与也附和。
“……”裴致之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那么巧，他遇到的那个疑似有女装癖的男生恰巧是关氲提到的“女”粉丝……
他想起自己承诺过的话，只好撒谎：“我只是惊讶那个cos了你CP的人正好是你梦里的女生。”
“我也没想到……”关氲问，“我忘记问你了，那个时候怎么你也跑了？”
“我……”裴致之继续撒谎，“突然想去洗手间。”
“那也用不着跑吧……”关氲嘟囔。
“那她上台之后你俩做了什么？”苏与满眼好奇。
“她根本就没有上台！”关氲愤愤地说，“直接跑了！”
“呃……”苏与调侃，“你这语气听上去很失望啊。”
“你给我滚开！”
关氲把手里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油纸袋砸向苏与，苏与躲开，油纸袋在空中继续前进并旋转，里面的红油倾洒而出，落在桌上，窗帘上，以及窗台的人偶衣服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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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