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消断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可能！”
她表情比风萧萧还匪夷所思。
“你在想些什么？”
“用异想天开来形容你的脑回路都不够……”
吐槽归吐槽，她没忘记告诉小伙伴正事。
“知道为什么钩吻她俩没在这里吗？”
“因为她们自觉实力不够，回老家休养生息去了？”
风萧萧合理猜测，卖关子的红香消断摇摇头，“你说对了一半。她俩是走了，不过不是觉得打不过我们，而是权衡利弊后选择放弃传承离开。”
“为什么？”
睁大写满智慧的眼睛，风萧萧求知若渴。
得到人捧场的红香消断很满意，在帝乡死亡凝视下搭上风萧萧肩膀，凑近小小声，“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她才不想让那个竞技场杀过她n次的人听到。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星辰阁十层的深处，或者说整个星辰阁就是个大型的幻境，九层以下是有关那个什么什么公主灭国和她师傅的，十层就是三百年前最后一位陨落神明的坟墓……”
“我记得是叫什么勿悔吧，她收的凡人关门弟子莫留在她死后创建了隐世门派，给这里看门的天河繁星就是她门下弟子，还有几个官方说以后会放出来的NPC……”
“说重点。”
风萧萧打断她，目光看向已经走了三分之一阶梯的柳青，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总感觉柳青越往上身躯正在逐渐透明，垂落在袖口里的双手，在发抖。
“能不能多点耐心！”红香消断也看见了速度逐渐慢下来的柳青，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她从队友那边知道的消息全给说了出来。
“重点就是那个神明传承完全就是个骗局，传承有是有，但十个人上去能活一个都算她运气好。”
“想要觊觎莫留她师傅传承的人，都会在这条路上走向天国——”
“真正意义上的天国，你懂吧？”
风萧萧不懂，她还有些懵。
“可柳青她们不是NPC吗，NPC也会死？”
红香消断拍拍她肩膀，“虽然这游戏不让有除了拥抱牵手以外的亲密动作，但确实是个年满十八才能玩的成年游戏没错。”
“你杀玩家和boss的时候，没发现血液那些没做打码屏蔽处理吗？”
她还真没发现。
“我玩这游戏的时候还没成年呢，拖我家里关系走的内部通道……”
现在想来，应该是她mother有交待把她视角少儿不良和血腥内容都给和谐掉。
难怪玩这么久总感觉自己画风和别人不太一样，风萧萧以前看网上帖子说不敢动手杀玩家NPC，觉得这样太残忍。
她每次看见都是嗤之以鼻，戳几剑拿枸杞代替血的游戏，杀人有什么残忍的，她多戳几下枸杞满天飞那画面都很好笑。
红香消断沉默两秒，慢慢意识到什么。
拿起匕首在手心划了一道挤出几点血，她问风萧萧：“你看见了什么？”
“几颗枸杞。”
红香消断：…………
遇上传说中的未成年健康模式玩家了。
红香消断扶额，那边柳青已经逐渐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半跪在阶梯上，看得底下一众玩家惊呼。
“柳青知道自己登上这条路会死吗？”
“她知道。”
这次回答的，是一直安静捏着风萧萧手玩的帝乡。
“那她为什么还要——”
“如果她不去，上去送死的就会是其她人。”
从来不看任何游戏剧情和支线的风萧萧很难理解，“她和另外几个感情有这么好吗，就不能所有人都不去抢那个什么鬼传承？”
红香消断插嘴，“‘神明陨落后留下成神遗留’，这是游戏世界观里诸神黄昏后广为人知的传说，所以在星辰阁十层开启后几大门派才会派出杰出代表来一探究竟。”
“不管是真是假，总会有头铁不信邪的人想要登上那条路，毕竟不走到最后，谁又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哪个天国呢？”
“说起来我倒是佩服钩吻和萧竹的当机立断，不知道真假无法预估风险的东西，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涉险。能成功当然是好，但只要有一点差错……”
禁地上方的天空，骤然飘起了细雪。
柳青身影在柳絮飞雪里逐渐透明，最后融化在最接近云端的那处天空。
桃织雾若有所感抬头，一片雪花落在她被白纱蒙住的眼下，像极了告别时的泪珠。
思华年耸耸肩，把用表情生动诠释何为目瞪口呆的万流云下巴按回去，“看见了吧，NPC上去就是个死，玩家上去的话会被清空所有等级和道具，直接回归初始一级。”
“她们关系是不错，毕竟都是不同门派天之骄子的大师姐嘛，但人和人之间总会有利益相争，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和自己利益冲突人的话语。”
这条路到底通往何方，由第一个上去的人的生死便可以知道。
所以由自愿的柳青登上那条成神路，是在场所有人基于各种因素后的默认。
除了被蒙在鼓里的桃织雾。
她伸手接住几片留恋于周身不肯离去的碎雪，感受着冰冷因掌心温度融化，话语里带着几分茫然。
“她成功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目睹一切的玩家们面面相觑，在周遭的沉默里桃织雾渐渐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她倏然一笑，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那又为什么要自己上去送死呢？你明明可以放任这里的人前仆后继，全部化作飞雪。”
“你何必如此伟岸……”
桃织雾喃喃着，凭着模糊不清视线靠近了柳青曾踏上的阶梯。
它还没有消失，在昏暗天幕里通体透明，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如此神圣，无声吸引着对它所代表的一切向往的人事。
“你要去哪？”
风萧萧眼疾手快拉住了自己阵营里的师姐，桃织雾没有回头，固执踏上了第一级阶梯，再次唤醒了这条已经吞噬一人的道路。
“恩人，你救我一次已经足够。”
她的话语很轻，唇角含笑面上带着与以往不同的释然。
“我已经为自己活够了，现在，我想去为我前半生的夙愿做一个了结。”
那不还是辅助带奶一死一送吗？
风萧萧嘴角抽搐，但桃织雾铁了心要去给柳青所剩不多的身体收尸，谁劝都不好使。
她拦不住人，回头向帝乡询问：“这路是只要上去了就会死吗？”
“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桃织雾已经走了几级阶梯了，风萧萧看得着急，这可是她新手村第一个遇到的游戏原住民，还是被她救活过一次的！
她对桃织雾大概有点雏鸟情节，桃织雾是那个雏鸟，她是鸟妈妈。
如今发展的好好的、已经当上门派高层的女儿不听劝，非要去给八百年前就默认分手的对象殉情，她内心焦灼恨不得人为把那个破梯子弄下来。
帝乡垂眸回忆了一瞬，若有所思。
“我记得游戏给这里设置了千分之一的概率，到达第九十九阶就会唤醒看守禁地的神兽，它会驮人飞到这条路最高处——你去哪？”
帝乡眼皮一跳手快抓住了一只脚踏上阶梯的某人，后者奇怪看她一眼，“当然是去爬楼梯啊。”
“你是想救人还是拿那个传承？”
“两者都有吧，你把手放开，这么多人面前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帝乡很少有这么无可奈何的时候，她人生中所有的无力与挫败，全是同一个人给的。
就像现在。
“你号又不要了？”
这句话看似平平淡淡，其中有多少无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头铁的当事人比桃织雾还难劝，坚定掰开帝乡拉住自己的手，跑上了阶梯。
“区区一个快满级小号，大不了再开号重来！”
帝乡：有点想死。
早知道不告诉她还有千分之一概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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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死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