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隐舟眼神一变，抬眼看过去：“什么事？”
林鹤轩也没想到池醉和商听竹也在，脚底一定，站在门口：“有一家人报警说家里闹鬼。”
“这不算大事。”池隐舟拢了拢衣襟，“先派人去查看一下。”
“我们的人已经去过，发现这鬼和他家无冤无仇，这鬼应该是无差别攻击。”林鹤轩说道，“已成厉鬼，而且很敏锐，一击未中，立刻藏匿。不过暂时可以排除是天地乱象，应该是寻常厉鬼伤人事件。”
厉鬼、无差别攻击。
池隐舟和商听竹对视一眼。
“看来真是冲着你来的。”池醉平静地补刀，“基本是三个月前，你同意来s市接任分会长。那应该是封序第一次启动禁术，第二次是你亲自解决的，这说不定就是第三次。”
“我为人和善功德深厚，谁这么缺德带冒烟得盯上我了？”池隐舟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仇家，“我那些仇家骨头都能化作春泥更护花了，这封序又是哪冒出来的。”
池醉说道：“话虽如此，你游离世间这多年，说不定惹上过什么又忘记了。”
“总之我先去看看现场。”池隐舟抓起外套，“你们该回总部就回去吧。”
“那前辈的事情——”商听竹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他没离开s市，我就能找到他。”池隐舟抿了抿唇，“眼下不能因为我的私事——耽误正事。”
既然知道镜琰没受伤，池隐舟多少放下点心。
“我会派人盯着s市。”池醉说道，“前辈的事情不单单是池家家事，若是前辈愿意不计前嫌，加入太虚，那是太虚之幸。”
“好。”池隐舟也不扭扭捏捏推辞，拿起手机喊上林鹤轩往外走，“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鹤轩亲自开车，风驰电掣带着池隐舟到了现场，那是一家寻常老式居民楼，顶楼不过七层。出事的业主是一位年轻男子，在一所金融公司上班。
青年还在瑟瑟发抖，披着太虚的毯子，靠在一位分会队员的身上，一时缓不过神：“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昨天团建，团建回来我有点累，就打算睡觉。”
青年已经洗完澡躺下，但是忽然听见有水滴落地的声音。
青年迷迷糊糊想：我洗完澡花洒没关严？
他担心花洒漏水把楼下墙壁泡坏，便强撑着下床准备去看一下。
“滴答。”
“滴答。”
像是什么粘稠的液体砸落在瓷砖上。
黑暗中青年摸索着去开浴室灯，心里有点奇怪。
不太像水声啊……
他打开灯的时候，脚底踩到了一滩水，泛着甜腥的气息。
“踩到的是血吧。”岑眠雨拿着一个仪器站在浴室门口，啧了一声，“戾气冲天啊。”
青年点头，带着哭腔说：“我看见浴室棚顶一直在向下滴血！我第一反应是楼上杀人了——”
就在他吓得想要拿手机报警的时候，余光正巧瞥见了洗手池上方的镜子。
“鬼躲在你身后？”林鹤轩老神在在，“然后你大叫一声，转身要跑，却摔倒在地，鬼扑上来要杀你？”
青年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鬼片都这么演。”池隐舟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分会人员拿着仪器扫描，收集鬼气残余，慢悠悠说道，“鬼也是人变的，生前看过的鬼片基本死后都会得到运用，也算学以致用。”
“对嘛。”林鹤轩哈哈一笑，“也不能让人家白学这些吓人的小巧思啊。”
青年被这对活宝一搅合，倒是没那么害怕了，又想笑又想哭，苦着一张脸：“我当时真的吓傻了，那鬼！那个鬼好像还是个男鬼，穿着一身白衬衫，眼睛上还蒙着一块布，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池隐舟的目光落在客厅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上，“家里有干这方面工作的，给过你什么东西？”
“没有啊。”青年也很茫然，“我都被掐住脖子了，然后那男鬼忽然一怔，放开我鬼哭狼嚎一阵就飘走了。”
池隐舟等人的身形都一顿。
闻祈也抬头，看向青年。
从一进屋开始，闻祈就安静做自己的事情，都是岑眠雨在安抚青年情绪。青年冷不丁被闻祈这样盯着看，后背都发毛：“怎、怎么了？”
林鹤轩、闻祈和岑眠雨同时发问。
岑眠雨：“往哪个方向飘的？”
闻祈：“你之前有没有遇见上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
林鹤轩：“你说他眼睛上蒙了块布？”
青年被问得脑回路混乱，池隐舟笑了笑，走到客厅坐下：“一个个回答，别着急，眼睛上蒙着的布是怎么回事？”
他这人样貌生的太出众，性格又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其实给外人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毕竟刻板印象里，位高权重的掌权者，即便是年轻人，也应该严肃端正，不苟言笑的。
但是他就那么随意往沙发里一靠，竟给青年一种，只要眼前这人在，凡事皆可随遇而安，逢凶化吉的感觉。
毕竟池隐舟这舒服的姿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青年定了定心神：“我记得是块红布，系在他的眼睛上。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红布，因为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感觉红布一直在往外渗血，”
“你的意思是男鬼的眼睛一直在流血，所以把那块布染红了？”林鹤轩若有所思，“厉鬼泣血？但是他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眼睛？”
“你离他最近的时候，浴室的灯没熄灭吧？”池隐舟问道，“你看他的眼睛除了蒙了块布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异样？”
青年努力回想，池隐舟起身拿了个干净杯子，打了个响指，杯中就盈满温水，他当着青年的面，对着热水念了几句话，才递给青年：“慢慢喝，安神压惊的。”
青年喝了一口，果然感觉浑身的凉意消散不少，脑子也清醒许多，他握着杯子回忆那惊魂瞬间的每一个细节，忽然惊呼出声：“他的眼眶很瘪，像是没有眼睛一样！”
池隐舟的猜想得到证实，又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在这之前遇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是事？”
闻祈在一旁补充道：“团建的时候有没有去深山老林或是捡到奇怪物件？”
“没有。”青年笃定，“我每天两点一线，开车上下班，昨天团建也是集体行动，在中央公园那边做活动，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老板给我们发了小礼品就各自回家了，因为要开车我都没喝酒，中途也没停下过，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我都没碰到。”
池隐舟挑眉：“最后一个问题，他往哪个方向飘走的？”
青年指了指头顶。
岑眠雨：“嗯？”
他也跟着抬头：“向上飘走的？没走窗户？”
“说明引走他的人就在楼顶。”闻祈低声说道，“有人救了他一命。”
“不是太虚的人。”林鹤轩说道，“游离者？”
是术士但是不加入太虚也不加入任何组织，只是融入人类社会生活的人被称作游离者。
池隐舟悠悠说道：“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那人路过的还挺巧。”
他转头看向茶几：“这茶几上的小盒子，就是你们领导发的礼品？”
“是啊。”青年抓了抓自己的脸，“你咋知道的哥，上面也没写我们公司名字啊。”
“盒子崭新，包装讲究，但是随便扔在茶几上，说明是刚刚拿到手并且不怎么在意的东西。”池隐舟慢条斯理拿起那个盒子，“你家风格很统一，但是这包装明显不是你喜欢的风格，肯定是无良老板占据休息日叫你们团建后发的小破烂。”
青年佩服：“哥，你太厉害了。你说我们傻逼老板发礼物就大大方方发点好的，结果他送我们这帮人一人一颗石头，说是他出差去天涯海角亲自捡回来的。我踏马真是……”
岑眠雨：“……哇好抠门。”
“他靠着我们这批牛马挣得盆满钵满，就给我们一人一块石头。”青年气愤起来甚至忘了害怕，“要我说，就是他给我招来的晦气。”
池隐舟打开那个盒子，确实就是普通的一块石头。
他垂下眼睛看了片刻，忽然伸手：“给我一个气息测试仪。”
岑眠雨将手上的小仪器递上去，那是太虚研发的气息测试仪，能分辨出物体上残存的气息属于什么种族。仙、人、妖、鬼、魔的气息都不相同。以前都是靠黄符，还要现写现烧，不如这个方便。
池隐舟对准那石头，不一会仪器报警：“妖气，妖气。”
岑眠雨一怔：“妖气？”
这不是个鬼气森森的案件么？怎么跑出来妖气？
池隐舟把仪器扔给岑眠雨：“这上面还有人的气息。”
“什么人？”岑眠雨靠近，“可是这世界上到处都是人，这又是从团建现场拿回来的，沾染人的气息很正常，而且肯定不止一个人的气息。”
“确实不止一个人的气息……”池隐舟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但是有一个人的气息很有存在感。有人沾染因果。”
他倏然回头，问青年：“知道你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青年点头，报出来后。池隐舟回头对着分会的人嘱咐道：“第一小队留下善后，今晚派人留守，陪着报案人。”
“是。”
“第二小队现在立刻联系警方，去他的公司把参与团建的所有人名单、地址、出生年月调出来发给我。”
“是。”
“我的705组合跟我走。”池隐舟说道，“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705组合是谁？”林鹤轩发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我的三个副会长啊。”池隐舟微笑，“岑眠雨，是小五。闻祈，是小七。”
“那我呢？”林鹤轩一歪头。
“不分前后鼻音的话你就是小零了。”
林鹤轩热泪盈眶：“老大，这可不兴随便乱点一和零啊。”
“少废话，和我回总部。”池隐舟推门往外走，“你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成为偶像拯救世界。”
705组合只好迅速跟上，池隐舟走出小区，正要弯腰上车，却忽然停下。
岑眠雨一个急刹，差点把自己老大撞进车里打包带走：“怎，怎么了？”
池隐舟回身抬眸，向来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盯着一个方向。
剩余三人也抬头，只看见空荡荡的楼顶什么都没有。
池隐舟很确定在自己出单元门的瞬间，有一道目光投射过来。
那目光带着探究和疑惑，倒是没有恶意和杀气。
他眯起眼睛看了片刻，转身上车，嘱咐第一小队分出几个人搜查一下楼顶。
就在黑色轿车驶离小区的时候，楼顶阁楼后转出一个高个子男人。
男子高挑精炼，穿着一身黑夹克，黑色裤子和一双军靴。头发倒是很长，高高竖起，脸上扣着一个黑色口罩，还带个黑色墨镜，看不清具体容貌。
活像个黑无常。
要是半夜撞见，肯定能把人吓个半死。
男人面无表情——或许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池隐舟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无声地按住自己的心脏。
不知为何，看见池隐舟的刹那，他心底竟然涌起无尽的酸楚和疑惑。
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很英气的丹凤眼，眼尾斜飞，贵不可言。那双金色的瞳孔更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那双瞳孔——像极了一只虎。
男人重新带上墨镜，掩盖住所有情绪，蓦然转身，消失在屋顶。
[烟花][烟花]攻正式出场！[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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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