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不欢而散。
图晋就没见过哪件事能把他宝贝弟弟气得没礼貌,这几天乐颠颠地去逗图南,见两人闹矛盾,早上起床自个跑去伺候图南。
图晋领着图南去洗漱,用湿毛巾给他擦脸,图南声音有些含糊问他,“哥哥,他想明白了吗?”
这是在问图渊呢。
图晋噗嗤一笑,一本正经道:“谁知道呢?来,抬头。”
图南抬头,只觉得他哥怼他脸上的毛巾有点烫,被毛巾盖住时偷偷皱起了脸,等毛巾揭下来,又努力恢复正常。
他哥什么都好,就是糙了点,劲也大。
他哥给他洗完脸了,瞧见他脸红扑扑的,还夸他可爱,气血好。
小瞎子图南看不见自己长什么样,被牵着手下楼。
楼下餐桌一旁的图渊背着手,一眼就看见了被牵下楼的小少年,同昨日苍白的脸色不同,如今脸颊发了点红。
他皱起眉,薄唇抿得紧紧的,不太赞同地盯着图晋。
图南一边下楼一边小声问,“哥哥,他在楼下吗?”
图晋瞥了一眼杵在楼梯边的青年,仗着图南看不见,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啊,没看见。”
他牵着图南坐到餐桌前,同图南说这两天图渊都不在,“他不听话,哥哥不乐意见他,哥哥派他出差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图南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低头喝了口牛奶,似乎想说什么,又给憋回去了。
那有些纠结的模样,可把图晋可爱坏了,焉坏焉坏地故意不提图渊的事,开始逗图南,问图南去不去参加晚上的宴会。
图晋故意道:“宴会上哥哥给你找些同龄的朋友,咱不要图渊了,那么不听话,要来干什么?”
边上站着的图渊神情有些僵硬,薄唇抿得近乎发白,垂着头。
图南咽下口中的面包,好半天才巴巴地说:“图渊其实还是很好的……”
图晋瞥眼,乐了——边上的人活了过来,脸色不再像僵尸一样僵硬难看。
图南想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郑重道:“哥哥,能不能叫他回来一块参加宴会?”
昨晚图南分析了大半宿,决定借助外力来使气运之子走上正确道路。
他决定走一走久违的剧情点。
图南在海市足不出户,跟圈子里的同龄人并不熟识。但图晋作为原世界的宠弟狂魔大反派,自然能让宴会热闹起来。
在原世界的剧情中,他性格孤僻,我行我素,在宴会上并不给那群海市的公子哥面子,暗中得罪了不少人。
图渊也就是这时候被海市那群公子哥记恨上——动不了图家的小少爷,拿小少爷身边的一条狗出气总是可以的。
每次出席宴会,跟在图南身边的图渊总会受到那群公子哥冷嘲热讽,被讥讽为图家的一条走狗,就连图南也会在暗地里被阴阳怪气嘲笑几句。
不过是病秧子,架子端那么高。
身为系统,图南对这种情节很熟悉,他要做的就是做个背景板,拿出小反派的架势,把架子端得高一些。
如今看来,这样的宴会很重要——图渊好像在图家适应得太好了,给他当佣人当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追求权势的念头。
兴许是生活太安逸,缺少了一些炮灰的刺激推动,图渊才会对追求权势毫无念头,一心只想着待在他身边当管家。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图南稍稍坐直了一些,神情更郑重了,叮嘱图晋通知图晋一定要参加晚上的宴会。
——
宴会当晚,位于半山腰的庄园灯火通明,绵延不绝的地灯亮如繁星,流水一样的豪车驶入庄园。
宴会觥筹交错,图南在露台上透气。
长廊铺着红棕色地毯,鞋面踏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露台前的小少爷偏头,雾蒙蒙的瞳仁像雪一样,映衬出面前几位青年的身影。因为偏头,雪白的颈脖折出一段弧度,顶头黄铜水晶灯在漂亮的脸庞蔓开柔和的光泽。
夜风微凉,浮动柔软的黑发,薄唇是很淡的血色,透着些许病弱。
海市的几位公子哥跟他打着招呼,声音不大,似乎有些懒得搭理他。
图南做出目下无人的模样——虽然他本来眼睛就看不见人,高冷地点点头,摸索着盲杖就要离开。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搭住他的手臂,是公子哥其中的一员,声音放得很轻,对他说自己可以领路。
图南犹豫了一下,心想海市的公子哥再大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陷害,于是抿了抿唇,点点头。
他看不见,因此没能见来人露出的笑,打扮不凡的公子哥晋泗甚至低头蹭了蹭出了汗的掌心,才微微弯着腰,慢慢地牵着他往前走。
图晋一边走一边等着晋泗嘲讽,结果一路上晋泗尽问些有的没的。
例如什么好久没见他参加宴会了,身体最近怎样了,上次的邀约怎么没去。
图南心想他才没收到什么邀约,这群公子哥估计就等着给他扣个目中无人的帽子。他想了想,打断晋泗,搜寻了一下数据库,选了一句很不礼貌很反派的话对晋泗说,“你话真多。”
身边的人没了声。
图南等着身边人恼羞成怒讥讽他,结果等了一会,等来了一句带着懊恼的道歉,“抱歉,我忘了你身体不好,我确实话太多了。”
图南没见过被骂了还给他道歉的人,愣了一会,心想他哥到底将图家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连他跟海市的公子哥耍横,海市的公子哥都要跟他道歉。
晋泗将他牵到长廊尽头的露台小花园,那里有庭院休闲椅,晋泗同他说从前在宴会上经常看到他在这里透气。
图南坐下,默不作声。
露台的小花园不远处三三两两站着几个海市公子哥,图南听到晋泗去跟他们打招呼。
应该是去蛐蛐他了。
图南如是想着。
他有些无聊,低头玩袖扣上的宝石,跟玩魔方一样数着袖扣上的宝石切面。
长廊里传来另一个人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步履急促,出现在露台花园尽头时,惹得晋泗几人抬起头,懒散的身体纷纷直起,交叉挡在来人面前,眼神轻蔑。
图渊稍稍平复情绪,抬起头,叫面前的几个人滚。
谁知晋泗几人嗤笑一声,说现在谁不知道他不受图家待见,就是给图家小少爷当条狗,也让图南烦了。
图渊盯着面前几人。
晋泗几人早看不惯面前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当一条狗,也未免手伸得太长。
早些年将图南守得严严实实,连他们上前搭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半点变通都不会。
海市上层的圈子,谁不想跟图家交个好。
晋泗年少时还同面前人打过架。
前几年年少不知事,图南的生日宴撞了他的赛车赛事。那日他被老头子揪着耳朵来参加生日宴,带了满腹的牢骚,同身边人抱怨说一个病秧子,过个生日架势那么大。
结果他口中的病秧子在台上弹琴——演奏台上的少年低垂着眼睫,手持小提琴,白皙纤细的手指抵着琴弦,银线刺绣的白领结衬托出几分矜贵,白金袖口泛着点光。
晋泗看得有些愣神,一路追到露台,结果话还没得说两句,就被人一拳打翻在地,来人跟揍沙袋一样,揍完往外一扔,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次他挨了打,图渊也没落得好,因为无故殴打贵宾,被抽得背脊都是血痕,押过去同他道歉。
跟一只守在图南身边的恶犬一样,稍有不慎就要将人咬得鲜血淋漓。
藤椅上的图南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响,似乎远处的几人在说着些什么,能听到图渊两个字。
来了。
他稍稍坐直了一些,竖起耳朵,试图偷听墙角。两秒后,听不清楚的图南只能放弃。
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图南冷落了。
盯着面前几个公子哥的图渊想。
那几个人还在讥讽他拎不清自己的地位,晋泗更是神情厌恶,直言道:“不过是运气好被图家捡了回去,离了图南什么都不是。”
“你那点龌龊心思谁不知道?”
他口中的龌龊心思是指图渊为了攀附图家,不择手段讨好图南,可到了图渊耳里却变了味。
图渊猝然呼吸急促了几分,目光阴鸷得几乎能噬人。
晚宴过后,任务进度动了。
图南半夜睡得昏沉时,忽然听到久违的清脆声响,提示任务进度上涨了百分之五。
图南一下就爬起来,睡意全无,还没来得及高兴,心脏传来熟悉的麻痹痛楚感,浑身发起冷汗。
他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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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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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