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展青来懵逼,“我们画室?”
“嗯,投资,可以说,开的价格很合适,我请相关朋友看了一下合约,投资比例卡刚好在百分之四十九。”
“西南艺安,看着阵仗挺大的啊……没什么印象呢?”展青来翻看手里的合作策划案,“不记得有过这家艺考公司过啊。”
他手上这份对四川艺考市场的分析,定位精准,分析到位,结合了市场优势详细谈了当下艺考画室走向,还有后续商业模式扩大的可能。
裴绛之也一起翻阅着手中的方案,在方案上没看出特别大端倪,但眼神却在尾页上付诸的律所签名上定格了。
【不二优律师事务所。】
裴绛之蹙眉,他记得,许延乔有意向在西南地区拓宽发展,其中选择的当地律所,就是这家。
燕慈也注意到了什么,但没表露,看向展青来:“青来,你觉得呢?”
他故作引诱的补充道:“这么优厚的条件,倒像是来送钱的。”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何思遥不明白氛围为什么会这么凝重,她问:“要接受吗?看上去好像不算坏事啊。”
“不是坏事……而是……”展青来犹豫,“前不久,我和班长才谈过关于画室资金的问题,不出一周,就有人送上这么大笔现金流。”
何思遥:“不更好吗?瞌睡来了递枕头。”
展青来:“如果对方想直接吞下我们画室呢?”
何思遥扫视整个老破小的会议室一圈,就在展青来以为她要即将说“这个破烂画室也没人要”的可能时,她竟然认可点点头:“那这笔资金来源,就非常合理了。”
“啊?”展青来懵逼。
何思遥:“看样子不是奔着画室来的,而是奔着人来的。”
裴绛之、燕慈还有程信舟,三人瞬间各自脸色微变,以为眼前女孩摸清楚了什么真相。
但下一刻:“国内南北美院的领军院校央国美,徐悲鸿林风眠毕业的巴黎美院,西南地区唯一美院川美,还有……”
她看向展青来,眉目无奈:“展老师,其实我在也在北京校考过,你小班包揽九美壮举,干这行的应该没几个不知道。”
“额……”展青来挠挠脸颊,“我这么有名吗?”
何思遥悲愤:“很有名的好不好!”
天知道天天和这群大佬堆混在一起,她有多自卑!拜托!她大学专业也不差好不好!为什么刚出新手村,就被满级团队嘎嘎乱杀啊!
会议暂时结束,最终还是没有敲定下来是否合作,暂时搁置。
下班以后,出租屋,展青来正在切菜。
裴绛之靠上了他的肩膀,头深深埋进他肩侧。
“怎么了?”展青来手上动作没停,“排骨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下锅焯水了,菜也洗好了,绿豆泡上了,米也淘好了,”裴绛之像只大型犬,轻轻蹭过展青来,“你还在,真好。”
“裴绛之,”展青来反问,“是许延乔吗?”
“……”
“小季,西南地区没这么大影响力,今天你和燕慈情绪状态都不太对劲,商业上有规划远见,还能让你们两同时注意,再和我有关,只能是许延乔。”
“青来,”裴绛之贪婪勾过展青来衣襟的领口,“你好聪明啊。”
“别闹,我手里拿着刀呢。”
“我饿了……”
“马上就能吃饭了。”
“吃你好不好?”
第一颗扣子被勾开,展青来漫不经心切下藕片,开始切丁:“今天做荷塘小炒和绿豆排骨汤,夏天了,我们吃清淡下火一点。”
“青来,展青来……”
裴绛之解开展青来绑头发的橡筋,发丝滑落,撩开青年墨发,去咬他的后颈软肉。
裴绛之很喜欢咬展青来,虽然经常被展老师骂属狗的,死性不改,贪恋不舍,以唇舌感知,爱人存在,好似吞食私有甜肉。
雪白薄红,软烂甜腻。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第二粒扣子,屋里有空调,展青来衣衫宽松且薄,他放下了刀,去洗手,裴绛之的手覆盖住水流冲刷的指尖,细致,认真的为展青来揉擦洗尽,凉水,烫人。
“裴绛之,之前在画室阳台,你是不是想了?”
“……嗯,你发现了?”
“嗯,我以为你会找我要。”
“人太多,你太累,我不要。”
“那现在?”展青来闷笑。
“明天放假,”裴绛之央求,“青来……”
“我教你的菜,会炒了吗?”展青来回头问。
“会了。”裴绛之去追他的嘴角。
“把火关了,排骨捞出来放着,”展青来彻底回身,第三粒扣子在这个过程中崩开,落到了格纹的瓷砖地板上,“今晚你做饭。”
“……好。”裴绛之说。
裴绛之不情不愿松手,转身照看炉火,展青来趁空隙,切好的藕丁和木耳倒入备好的凉水中浸泡,两人心跳怦然的快,各自无话,难说的静。
展青来被铺开在深色的床上,腕上的赤狐手镯明亮艳丽,光跳在白色上,照出金红色。
“展青来,”裴绛之呼吸洒落展青来眉眼,脖颈,胸口,“我的展青来。”
黑暗是温软的茧。
呼吸燎着呼吸,皮肤烫着皮肤。
“裴绛之,你在怕什么?”展青来仰头,细碎呜咽,“这么……害怕。”
赤狐手镯硌在床单上,裴绛之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力道大极,展青来咬住下唇,眼角有泪。
“我要是抓不住你,该怎么办?”
“你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我在哪里?”
讨好拥进水里,萌芽破体而出。
裴绛之吻去他眼角的泪,愈发凶狠。
“你救那么多人,太多人看着你了。”
“展青来……青来……”
太危险了,四周都是,裴绛之想,好想藏起来,怀里的青年是自己最柔最软的腹地,身外之身,魂外之魂,甘愿朝拜,甘心称臣。
“裴……绛之……”展青来唤着,指尖在对方背上抓出红痕,“不怕,不怕……”
裴绛之俯身,水滴落在展青来面上:“展青来,我害怕。”
“你的,不怕,怎么都不怕的。”
展青来抚上他的脸,指尖描摹他轮廓,取悦了对方,裴绛之吻他,更浓烈。
意识浮沉,尘埃落定,展青来懒懒躺在裴绛之怀里,没睁眼,问裴绛之:“是我和燕慈……才让你没安全感的吗?”
裴绛之揽着他:“是我爱你。”
“展青来只要是展青来就够了。”
“我会嫉妒会讨厌他们,但是你只要是你就够了,你想帮谁都好,季渐川,宁仪潇,燕慈,还是叶小天……是谁都行,我会帮你的。”
“说得好可怜,”展青来笑,“怎么像我四处留情,你不离不弃呢?”
裴绛之不语,抱得更紧。
“可是绛之啊,”展青来靠在他怀里,“你太高看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更没你想的那么干净简单。”
“我是个很庸俗的人。”
“我也是从小学画,很不甘心,在一直被人捧着的年纪,最贪恋表扬自满的年纪,撞见了一个和我相隔天堑的天才,又嫉妒又生气,可一抬眼,天呢,这个人太好看了,是我喜欢的好看。”
一见钟情,嫉妒和恋慕。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你,可能是终于有一天,我如果能赢过你,我一定要让你记得我。”
“但在追着你的路上,天才太多了,多到我后来都麻木了,那么多,你一直都是最前头的那个,我其实也觉得,绘画上真的赢过你,是不可能的事。”
“原本我和信舟一样,擅长造型。”
“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这条路,我走不下来了,像逃兵,跑去设计学。”
裴绛之抓住展青来的右手,紧紧相握。
“谁会甘心呢?我不甘心,十年寒窗。可是你好看,我舍不得生气,我嫉妒你,喜欢你,也埋怨你,怎么就不记得我?”
“好像我的一切爱恨,都是跳梁小丑,自作多情。”
“所以,裴绛之说,他也喜欢我,其实,我也高兴的,虽然迟了很多年,算不上惊喜,但是也很高兴,我又不是真的圣人,什么都不贪不要。”
“而我救季渐川,救叶小天,就更庸俗了。”
展青来咳咳:“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好的一面,大家都喜欢自己是看上去那样完美的人,可是,裴绛之,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没有你,我救不了他们,也很难再去救他们。”
“展青来也会很顾忌。”
“展青来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只是因为有裴绛之,展青来知道,这个人多好哄啊,给他惹上麻烦,只要服软一下下,他就会处理好所有问题,和展青来又吵又闹,最后自己还气哭。”
“能力不够,不救他们,可以办到,救他们,只是问心无愧。”
“大家都觉得展青来是好人,没有想过,展青来势单力薄,为什么最后还是愿意帮他们?”
展青来贴上裴绛之耳朵尖:“因为,裴绛之是展青来的底气。”
裴绛之胸口细细萌动,他深吸一口凉气。
“我可以是你一辈子的底气。”
“算了,”展青来继续躺好,“我还是更喜欢靠自己一点,自己的拿着才不会心虚。”
“那你做我的底气,”裴绛之说,“你在多喜欢我一点,我就不害怕了,你就是我的底气。”
展青来莞尔:“傻子。”
裴绛之勾住展青来汗湿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朋友说我有病,在夏天写冬天,冬天写夏天。
……某种意义上很符合错过这个命题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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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