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不是……”男人明显是个练家子,反身扣住展青来双腕,竟然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
“季渐川出名早,卖的价钱可不低,”男人低笑出声,反剪住他的双手,绵密的唇游过展青来的面颊耳畔,“你想卖多少?”
“宝贝儿,”男人掐住展青来脖颈,慢慢压紧,“你这张脸还成,可惜疲态太重,不能和他比。”
“咳咳!轮不着你管!”这话可太扎牛马心了,展青来呼吸急促,“我……要叫人了!”
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池中心,人声熙攘,乐声起伏,竟然无一人发觉,大厅隔断后的边缘角落,花团锦簇下的强迫动静!
咽喉致命处,桎梏一点一点的深重,若有似无的窒息,展青来唇色开始发白,连挣扎都带上虚软,男人愈发放肆,指尖开始往他衣衫内深处探去。
展青来几年的时间全砸在工作上,身体长年亚健康,现在好了!自己一个成年男人,凭什么谁都能上手压他一头!
意识边缘,他恶狠狠地想——这周就去报个班练健身散打!
但当下男人也别想好过,展青来扬起脖颈,挣出一丝呼吸,望向男人,展颜一笑,刚才那几句话,真是太给这种人脸了。
男人心跳一滞。
青年引颈白皙,压迫拉伸到极致,可以清晰感受到掌心的细腻颤抖,泛红处往外延伸,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唇色单薄,出挑的眉眼被水汽氤氲,稠浓欲滴。
某一霎时,他好像遗忘了某些东西,低下头,被妖精引诱,想要含住浅浅开阖的唇。
见他放松防备,展青来毫不犹豫,一脚抬起,死命狠踹向男人的膝盖!
“咚!!!”闷而极重的击打声骤然响起!男人瞬间脸色惨白瞳孔收缩,趁人病要人命!正当展青来刚要再补上一脚时,眼前男人猛地被撕开他的面前!一把拖了出来!
视觉乍亮的中心,展青来看清了来人。
裴绛之……
他低着头,眼神恻恻的落在还在痛呼的男人身上,静静垂身:“你碰他哪儿了?”
问得很轻,墨眸幽深,渗骨的寒刮过男人这句皮囊,似无声的刀尖飘在他的骸骨上,将落欲落。
“我……我……”男人认出了裴绛之,意识到了展青来不能碰,连忙慌声:“小裴总!是他——”
他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就被裴绛之的眼神给逼断了。
裴绛之又问了一遍,甚是漠然:“我问,你碰他哪儿了?”
“手,还有……”男人不敢说了,或者,他意识到了不能说。
等了一会儿,不见后话,裴绛之淡淡的笑。
“小裴总……”男人也跟着陪笑。
“延乔,今天日子好,”裴绛之出声,“征求一下你意见,这片我包了,记我账上。”
“说什么话,我待客不周,”许延乔摇晃着半杯香槟,目光投向了展青来,遥遥一敬,“送展老师赔罪。”
展青来猛然发现,这一片角落已经被清场干净了,来往的侍应生目不斜视的将花架隔断等装饰物挪开,翻手为覆,几息时间,不着痕迹的将整片空间与大厅中的纸醉金迷隔绝。
大厅里轻松的钢琴曲停了下来,轻敲话筒的声音响起,易澄漫然的笑从中传出:“今天好兄弟生日,我易澄好歹是个写歌儿的,怎么也得给他唱一曲热热场,有没有人给小爷我捧个场啊!”
瞬间,热络的欢呼声激起,下一刻,激昂前奏骤响!湮灭一切杂音!
一个不安的猜想浮上展青来心头,他立刻想开口阻止:“绛之!”
“哗啦——!!!”裴绛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连人带头砸进一旁的饮料台上,水晶灯光下的无数绮丽虹光刹那炸开!翻飞的玻璃碎片千割万错,照出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张皇,错愕,玩味,还有淡漠。
易澄的歌声高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极点,与轰然起伏的伴奏一起,埋藏所有喧哗!
“施广平是吧,一个刚出头的小导演,也敢动他?”裴绛之说着,拎起男人的脑袋,又要继续往地上的凌厉的碎片中砸去,却陡然被一股力道给制住!
“绛之!他没把我怎么样!”展青来紧抱着裴绛之,扣住他的手,将他往后拉,“我没事,我们报警,你别动手!为这种人不值得!”
“青来,”裴绛之眉眼戾气逸散,语气却柔极了,“乖,放手。”
“绛之,太多玻璃了,”展青来急了,“你的手还要画画,不能伤了手!”
裴绛之眼角含笑:“……我没事。”
可越是这样展青来越慌!
“我真的没事,你看看我!裴绛之,他没把我怎么样,我还踹了他一脚!”他越说越慌,语气不自觉颤抖,“裴绛之!你别——”
“我们报警!你别再动手了!”
展青来知道,今天有事的不可能是裴绛之,不会有任何人会来追裴绛之的责,甚至施广平,即便痛到了极致,从头到尾都不敢嚎叫一声。
剧烈的心慌如惊涛般冲刷他的胸口,深重的不安堆叠,展青来不想看见裴绛之这样!
他是裴家千恩万重的小裴仙子,也是展青来捧在心上的人,就应该干干净净在云端,旁人污秽也不该脏了他的手,他不该沾血!也不能沾血!
“裴绛之,你再动手,”展青来哑声威胁,“我就不要你了!”
啪嗒的热流砸到了裴绛之的手背上,他停了下来,松开了手。
青年竭力拽住他,嗓音喑哑,裴绛之回身,眼神顿在了展青来喉咙上,纤细白皙的脖颈,已经有淡紫色的淤青,明天也许会更触目惊心。
可现在展青来落泪更骇人听闻,裴绛之见不得展青来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更听不得展青来说走。
“对不起,”他抬手慢慢抚摸上那处淤痕,“不该丢你一个人的。”
“……没事,我没事。”状况终于冷静下来,展青来松开手,浑身一软,差点栽倒,裴绛之将人揉进自己怀里,心脏咚咚直跳。
刚才还在展青来面前作威作福的施广平已经完全躺进一滩玻璃碎片和冗杂的糖水里,暗红的血流淌开,蜿蜒至许延乔脚下。
许延乔慢悠悠挪开步子,眼神瞥向被裴绛之藏进怀中的展青来,浅酌着杯中酒。
奇怪,他暗笑,自己最近每次见这只小狐狸,怎么都和酒色相关?
缓了好一会儿,裴绛之把展青来抱起,途经许延乔身边:“我先送青来去休息,这里,麻烦你处理了。”
“哪里。”许延乔温声道,“抱歉啊,让展老师受惊了。”
“没事。”展青来头埋得很低,音色倦怠。
裴绛之:“我不想在北京看见这个人。”
许延乔:“放心,你以后都不会再看见他了。”
等两人彻底离开,许延乔才慢慢踱步,停在了呼吸奄奄的施广平面前,他认真细致地端详打量这个人的伤处,裴绛之第一下确实是下了重手,即便没有这满台玻璃杯,估计也挨得不轻。
“许,许少,”施广平含糊的笑出了声,“一言为定啊……”
“辛苦施导了,戏演得不错。”许延乔叹道,放心,你和几个小演员那点破事,我会帮你压下去的。”
施广平:“那就,多谢……许少了……”
许延乔:“国内你是待不下去了,拿了钱,去国外吧。”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几个好,“我明天就走!”
“对了!差点忘了件事。”许延乔状似想到了什么,手里的香槟杯一歪,残余的酒液瞬间倾倒在施广平的伤处!
猝不及防的剧烈刺痛,刺激得男人痛苦嚎叫出声!“嗬嗬嗬啊啊!许,许少……”
“你刚才,”许延乔幽声,“真想碰他?”
“没有!我不敢的!许少,我只是……”
“滚吧。”许延乔没兴趣听这个人的解释,随手将酒杯一扔,碎成地面无数狼藉中的一员。
他随意摸出一根烟,等在旁边的侍应生很快就为他点上了,许延乔不慌不忙地抽着,冷眼旁观来人收拾这一地残籍,吞云吐雾间,瞥见了满地荒唐的碎渣,冷不丁笑出声。
裴绛之啊裴绛之,你也是就是运气好。
这点地步,展青来竟然就舍不得了?
许延乔掐灭了烟,丢在一旁,站定在墙面装潢的透明镜面前整理衣物,拿起送到他面前的香水漱口喷香,很快恢复为皮囊温情的风流公子哥,与整个嚣浮积金的宴会融为一体。
他踏回大厅中央,又顺走一杯同样香槟,与往来路过的宾客微笑碰杯。
现在的裴绛之会对展青来做什么呢?许延乔想。
从上车到到家,裴绛之都没有松开过展青来的手,他紧紧地握住,十指交扣,展青来尝试过抽出来,他不让,裴绛之就以这样跌跌撞撞的不稳姿态,把展青来带进了浴室。
“裴绛之,”展青来连衣服都没脱,就被人给拽进了浴缸里,“你冷静点!”
“对不起。”裴绛之语气温和,动作却截然相反,他不容许展青来有任何反抗,摁在自己怀里,打开了热水。
浴缸很大,容下两人绰绰有余,热水打落在身上,衣衫紧贴,不太舒服,裴绛之细致认真的替展青来清洗着面颊,指尖,还有脖颈。
这个过程中,他也在洗自己。
实在难以忍受当下的诡异氛围,展青来想要脱手,不知道戳中了裴绛之哪根紧绷的弦,怀抱又紧了!展青来想要挣开,裴绛之不松手,两人就这样在浴缸里较劲,水花四溅!
闹剧最终以展青来四肢都被裴绛之辖制住而告终,昂贵的西装浮起在水面,已经彻底不能看了。
“咳咳咳!咳!”刚才呛了好几口水,展青来眼尾鲜红,墨发湿润,贴紧了苍白的面颊,剩下一小截漂浮在水面,“你嫌我脏吗?”
“不是……”裴绛之揽着这个人,让他撑在自己肩上,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脊梁,一遍又一遍,“太糟了,让你遇见这种事,还让你看见这个样子的我,都太糟了。”
清洗掉一切痕迹,佯装无事。
“裴绛之,你也是人,”展青来叹气,“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不怪你。”
“对不起,”裴绛之把头靠在展青来肩上,“对不起……”
小少爷啊……
展青来捧起裴绛之的脸,细细的吻,吻着吻着,眼泪就悄悄滑落,和面颊上湿漉漉的水滴融为一体,滴落到水中。
怎么才能不喜欢裴绛之?
好难啊。
展青来(苦恼):“怎么才可以不喜欢裴绛之呢?”
裴绛之(QAQ):“老婆补药补喜欢我啊!”
许延乔(微笑喝酒):“我其实也可以。”
蓬蒿(拔叶子):“阿巴阿巴阿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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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