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醉酒

眼前少女腰肢纤细,一身藕粉色裙袂飞舞。

韩骁骋撒开手,这四周百姓实在太密集,他怕护不住元新月,只好左右看了看,找了一条没那么拥挤的出路皱紧眉头道:“跟着。”

元新月小跑着跟在男人高大阔然的身形后面走出去,有人在身前开路她走的轻松多了,韩骁骋始终侧目确保元新月在自己视线里,直到二人远离了人潮却逐渐没入了黑暗里。

待到元新月感受到周身空无一人时,她已经亦步亦趋地跟着韩玠到了小巷口。

长巷深深,巷外是街灯昼明,巷里是幽幽漆黑,只是站在这里元新月就开始浑身发软了。

发觉元新月停住脚步不动,韩骁骋回身看向着藕粉色裳裙的少女,元新月身后就是繁华热闹的百花街,她周身笼罩了一层雾蒙蒙的光亮,韩骁骋沉声解释:“只能从这里走,百花街上人很多,很容易走散。”

“过来。”韩骁骋轻声哄。

元新月呼出一口气在心底给自己壮了壮胆,在巷子口看里面只是有些昏暗但还算清楚,她吞了吞口水,紧紧跟了上去,可走了不过片刻,她便发觉原本自己还能勉强视物,可时间愈久四周就越来越黑。

她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却依旧看得模糊,就连不远处韩玠的身形都陷进黑暗里无法分辨了,同人失散的恐慌还没散去,霎时心头的恐惧再次飙升,她便知道自己的夜盲又犯了。

元新月无措地视线四处乱瞟,却依旧难以看清,脚下磕磕碰碰,最后她干脆直接蹲了下来吸了吸鼻子,试探着颤着声音喊了一句:“韩玠,你在哪?”

“……”

韩骁骋自从元新月踏进巷子里的那一刻便发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一双杏眸的瞳仁在漆黑里骨碌碌地四处乱转,却始终是找不到焦点似的迷惘茫然,眼看着她缓缓蹲下.身子双臂环住自己,纤细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再轻声唤自己的名字,韩骁骋一直都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

“我在这。”韩骁骋静静伫立在几尺外。

“韩玠,你走过来一点好吗?”元新月小心翼翼地循着韩玠的声音望过去,可眼前依旧是漆黑。

话落,元新月感知到韩玠朝自己靠近几步,那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将自己包裹起来,元新月心头踏实了不少。

“韩玠,我看不见了。”元新月带着几分泥泞湿黏的哭腔扁扁嘴,她觉着自己真是个累赘,出了顾府若不是自己非要乱走也断不会和庆鸽彩菲走散,要不是自己天生带了夜盲,也不会在此时此刻拖了韩玠的后腿。

感受到元新月摸索着拽上自己的衣角,韩骁骋的呼吸霎时滞住了一瞬——

“韩玠哥哥,我看不见了。”

小女孩的声音裹着湿哒哒的哭腔,奶声奶气地朝韩骁骋努努嘴,顺便紧紧拽住了他的衣摆,耍无赖似的撒娇道:“我不走了,我想你抱我。”

那时十岁的韩骁骋也如今日这般,站在那小小一团的身前,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女孩看起来圆滚滚得可爱,可她身上却没几两肉,十岁的韩骁骋抱着也觉不出累,怀中娇软在不知不觉攥着他胸前的衣襟熟睡过去,韩骁骋便这样一路把她抱回了家,哪怕是朗朗月辉自乌云里探出来悠悠洒下,他也没松开手。

“元新月?”韩玠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自言自语喃喃道。

“怎么了?”元新月紧张地问,她看不见便没有安全感,她有点怕,怕韩玠抛下自己。

“无事。”韩骁骋沉沉的深邃目光灼热汹涌,片刻后他俯身将元新月扶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牵起她纤细的皓腕,朝着来时的路慢慢返了回去。

感受到温热的大掌覆在自己手腕上,元新月还是不放心,她将自己另外一只手探索着覆在了韩玠的手背上,这下子安稳了不少,韩骁骋的身子却因着温暖的触碰绷紧了一瞬。

她跟着韩玠的脚步走,不多时眼前模模糊糊显现出星星点点的光,随着脚步那光点愈来愈亮,韩玠缓缓松开了手,元新月紧紧闭上眼歇了一会再睁开时,便看清了眼前人头攒动的百花街。

元新月愧疚地仰头望向自己身前的男人,侧脸轮廓分明,凛冽的下颌线条始终紧绷着,她嘟囔道:“抱歉。”

韩骁骋见她缓过来了,绯色薄唇只是紧抿成一条直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四处打量了下,抬手指着不远处一间茶坊沉声道:“去坐一会吧,等晚一些再走。”

元新月赶紧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到了茶坊二楼雅间,随便点了壶清茶和两盘茶点,伙计上茶点时还额外带了一壶桃子饮,伙计笑嘻嘻解释:“这是小店赠的,二位慢用。”

韩骁骋坐在窗边,视线从元新月脸上慢慢移到了楼下,街上依旧人来人往,高楼阁亭火树银花,幽远的江面上倒映出街上摇摇晃晃的灯影,西方漆黑的苍穹上悬着一弯蛾眉月,清隽若银钩。

他听着元新月那边窸窸簌簌的声音,任由她折腾,幽幽视线落在了穹宇中。

端阳节是一年里除病驱邪的重要节日,他突然想到往年这一天,自己不是在皇宫赴宴就是在王府议事,基本没有时间上街,韩骁骋敛了眸子,想到刚刚心底那个人瞬间和元新月重合,思绪有些飘忽。

韩骁骋思索半晌,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算问一问安心,“你可曾去过榆……”

可是话甫一出口却又顿住,他突然发现元新月面色薄红,她闻声抬眼望向自己,漆黑的眸子里潋滟如春波荡漾,小巧白皙的耳畔白玉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摇荡两下,红润的双唇张合,她惘然地问:“你说什么?”

“你喝了什么?”韩骁骋皱紧眉头,霎时嗅到了几分细微的酒气,瞬间明白她这是醉了,可自己点的分明是壶茶,韩骁骋的视线锁定了元新月手边的青白瓷壶,那是店里赠的桃子饮。

他长臂一伸将那壶轻飘飘拎了过来,清甜的桃香味蓦地萦在鼻尖,可细细闻嗅也有些不容忽视的酒味,他掂了掂,元新月见状有些伤心,她凝眉委屈道:“你干嘛?”

闻言韩骁骋叹了口气,无奈地把酒壶还了回去给她,这一壶已经都被元新月喝了。

“没有了吗?”元新月晃了晃酒壶,扁扁嘴,圆润的指尖点了点青白玉壶上面绘着的几只蝶,气鼓鼓嘟囔:“怎么你也欺负我……”

“你醉了,把酒壶放下吧。”韩骁骋见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只得收了刚刚自己想要询问她的心思,劝她将瓷壶放好,不然怕是摔碎了会受伤。

“你是不是也很嫌弃我?”说完这句话元新月檀口紧闭,细眉蹙起,整张脸都委屈地皱成了一团,脆弱的防线在这句轻飘飘的话里崩塌,她憋了一天的眼泪倾涌而出,止不住地一颗又一颗铺满脸颊。

“父母亲和嫡姐都不喜欢我……”元新月的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精致的小脸上糊了满满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就连兄长待我好,也不过是他生来就温柔。”

其实她对这些人情世故不是不懂,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自己懂,越是精明的人越容易被针对,反倒是天真一些更容易被人忽略,就像她这些年在相府一样,日子过得虽然不如意,但好歹还算平安。

韩骁骋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讲。

似乎是感受到对面人盯着自己的灼灼视线,元新月掀起红肿的眼皮喃喃问:“你看我做什么?我是不是很丑?”

“不丑。”韩骁骋摇摇头。

她眸底如盛满细碎星子般耀眼闪烁,杳杳雾气迷蒙了天真的眸光,白皙小巧鼻尖被她揉的红彤彤,怜惜得惹人想拥她,可她听见这话却唇角一撇呜呜哭了起来。

“你骗人!”元新月掩面哭得不能自已,“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

“谁说你不好看?”韩骁骋耐心地哄,“你很好看。”

听见他的询问元新月止住了哭声,认真地扳着纤细的手指数来数去,抽抽嗒嗒说:“母亲和嫡姐都是这么说的,还有小翠、蝶影、莲子、禾叶……”

“他们都是谁?”韩骁骋长眉一扬,他从没听过这些名字。

“是元府的婢女。”元新月抿紧唇瓣,细细回想着在元府数年的记忆里,自己的长相一直被人明里暗里辱骂丑陋,只有庆鸽会夸她好看。

“她们在骗你,是在欺负你。”韩骁骋轻声道,心尖不由控制地抽痛了阵,这下他算是知道元新月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是怎么来的了。

“你也欺负我。”元新月顿了一下转而义正词严地控诉他,韩骁骋一愣。

见眼前男人不再说话了,元新月抬手扯下衣领,非要叫他记起来那件事,她将自己纤细的脖颈暴露在他炙热的眼底,点了点如今光洁如玉的皮肤喃喃道:“这里,你掐我。”

韩骁骋心疼又愧疚地敛低了狭长的眼眸,错开视线他沉声道:“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元新月再无话可说,她沉默着把自己缩进椅子里,摆弄着纤长细白的手指,一言不发。

二人无言,韩骁骋私欲涌动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元新月身上流转,他紧盯着她玩弄的手指,白皙的指腹处有些不正常的红,他问:“你手指……”

没等话说完,迷迷糊糊的元新月一个点头便要朝着桌面磕下去,韩骁骋深吸一口气,忙伸手托住元新月的脸蛋,软绵绵的温热触感充盈在手心里,叫韩骁骋有些心猿意马。

韩骁骋越过桌子走过去,一把将元新月拦腰抱了起来,感受到自己骤然腾空,元新月在他怀里难受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抬起纤纤玉臂圈住他的脖颈,纤长浓密的眼睫像扇子一般扑闪着,清澈的眸子不解且迷惘,她轻启红唇问:“我们去哪?”

韩骁骋顿住动作,怀里娇软的人乖巧温热,他稍稍垂眸将这副靡丽的模样悉数看在眼底,二人炙热的呼吸交错,甜蜜的桃香酒气丝丝缕缕撩拨着韩骁骋心底紧绷的那根弦,他哑声道:“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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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穗丰冰肌玉骨面若芙蓉,不仅是世家子弟的天上月,还是当今圣上的掌中珠,她想要的,皇帝件件应允。

所以穗丰一求,大将军袁尧当天就领了旨,亲自护送公主北上避暑。

一路上,穗丰公主不仅吃穿住行要精致,而且芝麻小事都要使唤袁尧亲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却始终任劳任怨。

途中歇脚,袁尧和当地的老友重聚,老友问:“公主如此刁难,你为何还顺着她。”

谁知袁尧眸色一沉,反驳老友:“不是刁难,臣子为公主效力,理所应当。”

话落,公主一声召令,他在老友诧异的目光里撂下酒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挺拔健硕的男人脚下生风,薄纱下芙蕖似的身段影影绰绰映进眼底,他一身肌肉瞬间紧绷,刷地背过身去,横了道旧疤的手心汗津津的。

可公主浑然不觉欠妥,白玉似的脚趾若有若无地勾上他玄色衣角,声若莺啭:“袁将军,我的脚踝好痛,眼下找不到大夫,你可愿帮帮我吗?”

袁尧思绪如潮。

十年前他还是公主侍卫时曾帮她按揉过脚踝,现如今公主仍如孩童般单纯,愈发衬得自己燥热的心思龌龊,仿若亵渎了明月。

袁尧身侧五指克制又无力地握拳。

“臣一介武夫,怎敢冒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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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将逝,不日回京。

那位被无数人觊觎的绝色明珠只披轻衫,一只大掌掐在她细腰上,麦色的手掌和白嫩的肌肤对比鲜明,指腹粗砺的茧子很快便在她腰窝磨出块暧昧的红痕。

袁尧哑声:“公主殿下,臣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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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龄差、体型差、肤色差。

2.公主:勾引。将军:她好天真好纯洁我竟然对她有那种心思我简直不是人!

3.十年前纯主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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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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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新月
连载中春季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