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天界,和我们世界的人,也差不多么。”鹤唳平静的点头,结盟就这么成了。
天界大军与魔界大军殊死拼杀。
魔界大军节节溃败,鹤唳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对两边的死活并不上心,只是守着饕餮,一言不发。
冥神闻风逃走,鹤唳假意攻击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饕餮发出了一声轻哼。
饕餮重伤之下,比平日看起来乖顺了多,仿佛她那闯了祸的狼妖,懒懒的眼中满是祈求之意。
鹤唳心中一恸,小心扶起饕餮,手刚一触碰到他,感觉到他周围充满了强大的仙族法力。
“这是怎么回事?”
鹤唳寻找着法力的来源,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变化。
鹤唳抬头,出神的看着天空出现的光影,逐渐化为一个宁谧清朗的人形,隐约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神君你……是不是回来了?”
果然,天空中出现了的幻影越发清晰,依旧是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带着让风雪俱灭的冷寂气质。
那束光有了魔力,落在谁身上,那神仙便像着了魔一样,不分职位高低,都直接跪倒、叩拜。
不分尊卑,不分种族,连魔族的战俘都跪了下去。
鹤唳不自觉的回避风崖的光芒,转头看饕餮正盯着自己,他看向她的眼神180度大转折,充满了欣喜和隐隐的盼望。
他很失望吧?
“虽然神君本来不属于这个故事,他出现了也是没有办法。”鹤唳安慰饕餮道。
“也是没有办法……么”他沉吟着,微怒。“这么说,你见到我竟如此失望吗?”
饕餮眉宇间,突然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卓然的光芒,抬手间,圣光普照。
这是风崖的惯用招式!
若说饕餮能将风崖的力量发挥到如此地步,刚才为何不发出?
难道是……
鹤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恍然:“你是……”
那人长眉淡漠,双瞳墨黑,充满克制的气度,潇洒从容,风光霁月的清冷感扑面而来。
“风崖……”
那人略微颔首,“能够在此处出现,与我而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重音落在“没有办法”上,一字一句敲在鹤唳心上。
OMG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与我计较。
鹤唳虽然已经恢复了全部法力,见到风崖也稍显紧绷,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与你共游此处,也算是心旷神怡。”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面上全是矜贵和清冷之意,眼神扫过四周,与她闲话家常。
“是啊。”她看着一地的残躯、浓烈的血腥气,嘴角微微上扬、心怀鬼胎的应答着。
“刚刚那场纷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仙族被围攻么?”
“仙族讨伐魔族,危机已经解除了。”
“我的心念很弱,刚刚耗损很大,过来,我有句话对你说……小心……”
他声音低低的极请,鹤唳几乎怀疑她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神君请继续说,小心什么?”
他顿了顿,“你叫我什么?”
鹤唳感觉全身血液都凉了,她是不是被算计了?
天边的光束极速的熄灭着。
渐渐只剩下最后的一小束微光,久久不散,仿佛在执着些什么。
那一束光,最后留在了饕餮脸上。
那张脸,充满了震惊、绝望的神色。
“他为什么没有消失。”
他挥手,神迹消失。
“你干嘛?”饕餮捂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鹤唳。
“就这么重要么?我早就说过,我要让他死,你如果选他,就此刻杀了我。”他冰冷极了,“只要你们在一起,我就会不计代价的毁灭一切。”
他看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但硬挺着没有做出任何软弱的样子。
转过身,长长叹口气。
强撑着没有晕倒。
她去扶他,他狠狠的拂开她的手。
“饕餮,你不会消失。”
他转过头。决绝的说“是背叛我了。”
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一双眼。
看着饕餮化为黑色的烟雾消失掉,鹤唳感觉失败的滋味侵袭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天旋地转。
她无力的蹲在地上。
“得让故事继续啊。”琅琊也来劝,“神君回来了,这不是个好事吗,大家一起完成这个故事,你看,故事的走向不是渐渐回到崩坏之前了吗?”
回到天宫,鹤唳在草药园里发呆,听到有人说,在天界的占星台旁的预言家说,天界在求取草药。
“可是缺一位很重要的药,三万年前,神君求药不得,受了内伤,就是为了这味药。”
“缺什么药?”鹤唳问她们。
“鹤唳棠。”她心中一凛,默默退了出来。
当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还是那一日,神君指着自己拔出了宝剑。
这次,眼前发生的每一幕都那么清晰。
挡在自己身前饕餮的样子坚决极了,他说:没有人能带走鹤唳。
两人意外争斗间,饕餮被神君的法力所伤。
“除非,你从我的尸骨踏过去。又或者,你死于我手,只有这么两个结局。”
“不要送死,饕餮,我可以……我杀了这个白衣神君!好不好?”
极度的紧张,让她豁然从梦中惊醒,她怔了半天。
如果不是饕餮的话,只怕风崖早就杀了她吧。
黑夜里,饕餮着一身黑,行走在琅琊宫门外,他隐去自己的身形,期盼着能看见鹤唳的身影。
却听到琅琊抓狂一般的大喊:“鹤唳失踪了,许是被抓去魔界了。”
风霖儿晕了过去。
他冷冷的身形一闪,便到了魔界。
他行走在魔界几日,机缘巧合之下,他听到一个消息。
魔界的王,被魔界的冥神算计了,正在奔走逃亡。
魔王手下忠心的死士放话,希望她死。
这个“她”说的不是主角团,也不是鹤唳,说的是他颇为忌惮的,附身于一株植物上的死神,赫尔。
饕餮眉头微蹙,几番变幻神色,心中骇然之感已经压制不住,他强自站定,理清思绪。
死神,三界内只听说过阎罗判官,这死神是个什么神阶?
赫尔和鹤唳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约定,他以为的爱和她突然袭来的拥抱,是给他的么?
他心中更加骇然,不由得攥紧了双手,这些想法令他心绪烦躁,让他恨不能大声嘶吼。
心如死灰之际,令他更加震惊的是,他在魔界看见了她。
她驾轻就熟的跟人谈笑风生,她身边的黑衣人看起来尊贵无比,那是谁?
他悄悄跟随她,潜入了这片领地。
魔界的宫殿森严,但布置乏善可陈的,充满了颓败的味道。
鹤唳捂着鼻子很不满意,窗帘、油灯、摆设,仿佛每一样都碍了她的眼。
魔界炙手可热的新王冥神对待她的样子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恭谨。
他霍地从椅子上起身,整个人拘谨起来。
虽然她看起来是阶下囚,却显得那么深不可测。
摒去旁人,她施施然走向魔王高高的椅子,他小心的托着她的手,如同信徒般虔诚。
她懒洋洋的坐定,冥神想要行礼,被她拦下。
“不用那么麻烦了。”她心情很好,
“陛下,这片魔界如何,我精心打造之下,它颇有几分我们的家园的样子。”冥神一脸严肃的汇报。
“你若是说那片废墟被我毁灭之前的样子,是有三分相似,你做的不错。”她点头。
“陛下,请随我来,我要送您的礼物就在此处。”
“不错,你还蛮懂事的嘛。”她脸上几分欣喜。
鹤唳身着一个黑色斗篷,遮住了她她身上的神光,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和威严,“你竟然放出消息说要捉拿我,害的我只好将计就计……”
她眼神闪了闪,殿内有人,再一定睛看,那人是饕餮。
“陛下,出了什么事?”他显然看见了饕餮。
饕餮犹似在梦中,怔怔的说,“你到底是谁?”
鹤唳也怔住,心里难得的欣喜之一却被他冰霜搬的脸给冲散了。
她该心虚吗?
“系统,在我之前的鹤唳棠,怎么样了?”
暗暗的,她对系统发出一道指令。
心里却有一个地方,隐隐作痛起来。
“无妨,看我拿下他,作为陛下的坐骑。”冥神忠心的护在鹤唳身前,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下,饕餮的脸更冷了,和风崖的冷峭感有一拼。
“别闹了,退下吧。”鹤唳拍拍冥神的肩膀,让他去到另一边。
冥神整个人身躯僵硬,惯性向前一步,忙收住。
“女王殿下,他是个危险人物,恐怕是觊觎这份礼物而来,你要小心。”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退下吧。”
他扯过她的斗篷,丢在一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双脚几乎是迅猛的毫不客气的踩在了上面。
冥神气鼓鼓的,但碍于鹤唳不好发作。
“你是来问罪的吗?”鹤唳问。
“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看的到我么?”饕餮面上微微有怒意的说。
又来了。
“先说别的。”鹤唳不耐烦的摇摇头。
“你就这么直接的转换话题?”饕餮瞪着鹤唳,彻底翻脸。
“我透过我充满智慧的双眼,只锁定了你饕餮,你满意吗?”鹤唳赌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