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前,初又知映晋升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办公室,此人被小组成员簇拥着走向居酒屋时,脑子里依旧在困惑他的辞职申请究竟去往何方。
四个小组的成员把靠近吧台的区域挤得满满当当,当然他们的组长也在其中,和大家一起举杯为他献上祝福。
令人值得注意的是琴酒,他并不直接管辖成员们,而和他接触较多的组长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十分浅淡,以至于他在如此热闹的环境下,落单坐在吧台。
寿喜锅蒸腾出的热气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他却固执地越过屋外的轻秋,将寒冬的寂寥披在身上。
初又知映忽然很想做一件事,他隔着衣袖挠了挠手腕,那里有一根戴了很久几乎快成手链的发绳。
可惜,时间不等人,他还未下定走到对方身边的决心,组内和他相熟的成员先一步来到旁边。
“恭喜组长!”她笑意盈盈,将他的进步视作整个小组的希望,“咱们化研组总会嘲讽是只会呆在实验室里的书呆子,现在也算官方认证了。”
此话不假。
酒名代号成员一向是高层领导身份的代表,往往是同琴酒这样的地位,像初又知映这样组长晋升的情况少之又少。
“不过,组长你要小心。”她顿了顿,又表示了忧愁,“其他组可能出于嫉妒做出难以想象的事。”
她如此一说,初又知映倒是来了兴致,做出洗耳恭听的手势。
对方便提起今天会议过后,其余三位组长的怪异举动。
首当其冲的是五条悟,有同事听见他在天台给干洗店打电话,说要在洗好的大衣内侧多沾些白色的猫毛上去。
其次是狗卷棘,这个听到他讲话不亚于见证小行星撞地球的家伙,居然在坏掉的咖啡机面前,用极低的声音喊了知映的代号。
最后是渚薰……
一杯啤酒下肚,失去了橙黄色气泡的遮挡,初又知映将对方的神情看得更加清晰,笑容是他熟悉的温柔模样,可那眼眸深处翻涌起,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祝福。
他身处同事们的欢呼声中,逐渐失去了辞职的动力,开始主动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酒过三巡,气氛也达到顶峰,大家聊的话题也不再是生硬的工作,而是加了点恶趣味的生活题目。
被提问的对象,自然而然是今晚的功臣,初又知映。
“组长,在这里你最喜欢的是——”
提问者拉长语调,大笑着指了周围一圈的人,本意是询问他有无暗恋的人在场,可落在初又知映耳中,却跑向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那当然是……”
知映小小的打了个酒嗝,随着众人起哄的频率,卖关子似的乱指一通,最后坚定对准屋子里唯一一抹冷冽的色彩。
琴酒似有所感,偏头斜睨向人群中正耍酒疯的初又知映,他的背影不动如山,唇边点燃的香烟却向下偏移了一厘米。
抽气声此起彼伏,就在大家要呼喊出琴白cp是真的时,知映哈哈大笑:“是白毛啦!白毛!你们怎么会以为我暗恋他呢?”
说罢,还唯恐他们不信,知映又点了点另外三名组长,“他们也同样是白毛啊!难道我同时暗恋这么多人吗?”
酒精的加持下,初又知映释放出隐藏的活力,褪去了虚伪的社交面具,脸颊微红放肆大笑的他,更像一枚晶莹的小熊软糖。
只是,他光顾着和组员们开玩笑,享受玩抽象带来的快感,全然忽略了他的话有多么地引人深思。
上一秒还在和大家期待琴白cp答案的五条悟,在听到他的玩笑话后,将墨镜摘下一点,抬眼望过去,眸底盛着志在必得。
而默默待在角落却竖起耳朵的狗卷棘,听闻后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罕见地推开柠檬茶,喝了一大口冒泡的生啤。
至于渚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赶在初又知映再次口出暴言前,上来阻止了他,“知映,陪我去外面吹吹风吧。”
他的口吻异常亲昵,叫琴酒听了生厌,他不耐烦地一推杯子,起身挡住两人的去路。
气氛变得微妙。
饶是被醉意浸泡的知映,都嗅到一丝硝烟的味道,可还没等他用迟钝的思维想出破局的说辞,兜里的手机率先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是他手机里的养猫游戏在提醒任务投送,几只小猫此起彼伏地叫唤着,甚是吵闹。
初又知映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难堪,在众人打量的眼光下,狼狈地逃进洗手间。
打开罪魁祸首的再三推送,上面赫然显示着荒谬的任务内容。
【你偷走了‘坏猫’的大衣,TA十分生气后果很严重,看在傲娇的份上,你要承受TA的一击,才能获得安宁的生活。】
上面也没说什么样的攻击,但按照初又知映和猫猫碰面的经验,估计也仅仅是轻飘飘的一拳。
醉酒的人对事实通常不具有把握能力,知映信心满满地点击了接受任务,而后在剧烈的头痛下昏睡过去。
梦里,荒诞的游戏内容得以继续。
他一进去就看见五条猫猫和坏猫在对峙,为争抢初又知映留宿的机会而打架。
带墨镜的五条猫猫跟随着脑补的bgm开始跳舞,而看起来冷漠的坏猫愣了愣,紧随其后,唱着“我的大衣去哪了”的改编童谣,也跳起舞步。
尴尬到抓脚趾的场面,初又知映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装模作样地大喊:“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坏猫很拽地回他:“闭嘴,你这个小偷。”
被指责的家伙很嚣张地跳到他面前,“那你打我呀!”打了他可就不许再跳舞了,初又知映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然而坏猫像是呆住了,迟迟没有下手。
初又知映也很疑惑,但很快计划以暴制暴,通俗来讲就是撸猫撸到它怒了为止,以暴力撸猫制取被猫暴打。
没有大衣的猫,露出了灰白的毛发,手感更好了。
小猫翠绿的双眸里满是不解,眼睁睁看自己一身整洁的毛被他弄乱,尾巴左右地扫来扫去。
就在初又知映放浪地把脸埋进它肚子上蓬软的毛中时,高傲的猫咪终于有了动作。
它挣扎着和知映对齐视线,片刻的对视过后,不只是出于何种心态,拘谨地伸脸过去,用湿润的鼻尖碰了碰他的唇。
被反派如此对待,初又知映反倒开始羞涩,他回头,发现五条猫猫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再看怀里的猫,全然没有任务书里描述的‘坏’,四只爪扒在他身上,像一只乖顺的毛绒玩偶。
它好爱我,初又知映想。
今晚的梦就做到这里。
——
事实上,琴酒是个很有分寸感的绅士,这点往往被他的疏远而掩盖,比如,大家都知道他不会主动去洗手间询问同事的状况,却想不到他并非不在意。
因此,发现初又知映昏倒的人,是众人印象中和他关系甚好的五条悟。
理所当然的,应该由知道他住处的五条悟来送初又知映回家。
门口,五条悟看着正大光明停车挡住他们的琴酒,额头冒出黑线:“琴,你这是做什么?”
“送下属回家。”琴酒微笑,“难道不是我这个上司该做的吗?”
两人之间的绯闻萦绕在耳畔,五条悟直觉不对,不肯交人,而驾驶位的恶魔已然出动,悄然降临眼前。
“另外,他拿了我一件衣服,我想亲口问问。”琴酒手指微动,轻轻扯了扯风衣领口,说着他们两人都懂的话。
五条悟冷不丁被挑衅,也没有轻易放弃对前辈的喜爱,可就在这时,被他扶得好好的醉鬼突然向前一倒,直挺挺地扑进琴酒的怀抱。
在场清醒的两人均是诧异,五条悟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知映口中嘟囔着耍赖:“你打我呀……”
说着说着竟胡乱扯起琴酒的外套。
五条悟怀疑他口中的打不是世俗意义上普通的打,而是某种增进感情的魔法,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倒是琴酒善解人意地捂住他的嘴,放进副驾驶,点头示意:“我们先走了,路上小心。”
在保时捷的汽车尾气中,五条悟吐槽:“装什么体贴,为什么不顺路把我也送回去啊?”
自然是有道理的。
琴酒难以容忍追他的人还分心思给其他人,当然对接手他大衣的五条悟有意见。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问清当事人的想法。
生怕初又知映耍赖不承认,琴酒又订了和上次相同的酒店,相同的房间。
醉成烂泥的初又知映被丢到沙发上休息,琴酒先去洗澡,打算回来再想办法弄他。
可惜,穿着浴袍刚在床上坐下,隔了一长段距离的初又知映像触及到了雷达一样,猛地冲过来黏在他身上。
仅仅是一晃神,琴酒的浴袍带子就被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扯下来。
初又知映埋在他颈窝,两只手分别握着带子两端,往琴酒的掌心塞,用无辜的语气重复着:“打我。”
琴酒可不想和同事发展不正当关系,木着脸没说话。
直到某人可怜巴巴地在他身上蹭个不停,琴酒感受到手里的带子莫名紧绷起来,一低头,看见被压住还傲然挺立的支柱。
琴酒的思绪放空了片刻。
也就是这会,他平生见过的第一个同性恋,不矜持地用温热的嘴唇一点点抚摸过。
琴酒难得准许自己放低底线,默许这个被他亲自带回来的男人亲近自己,哪怕初又知映浑身酒气还疑似不清醒。
但初又知映做的很入迷。
那张琴酒认为并不干净的嘴,正在触碰他认为不该和上面混为一谈的位置,异样的感受从心底升腾而起。
原来他并不反感这些,琴酒得出结论。
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肮脏的一切泄给对方,当然,初又知映照单全收,又乖巧地抱着琴酒的脖颈等着下一步。
可惜,这么热情主动的初又知映,面对的偏偏是难搞的琴酒。
在几句邀约似的“打我”过后,琴酒平叙地和他讲好不做到最后一步,并且表达了想和初又知映好好谈谈两人感情的意愿。
方才还有劲的醉鬼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蔫蔫地趴在琴酒身上。
初又知映一宕机,琴酒更是无措。
对方的态度明摆着是要和他发展不健康关系,但琴酒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绞尽脑汁,刚情爱过的人也只能想到那句黄色冷笑话,你亲亲它就行了。
鬼使神差地,琴酒扶住知映的脑袋,没怎么做心理准备地便吻了那张唇。
对方呼吸悠长,看上去像是完全睡着了。
其实还是很纯爱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是映宝暗恋在先,攻略琴酱在后[害羞]
我改个错字怎么还锁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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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