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步子猛地一顿,一手按着手腕,吃痛地闷哼出声。
“不好,歹人对迟迟下手了。”说着,白白又觉得自己的腰间一痛,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白白低头看着依旧光洁的手腕,她明白,这真切的痛感是迟迟通过感知传给她的。
迟迟需要帮助。
“道长,那符咒,你可有法子解了?”白白急切地询问简轻风,说话间脚下的步子又一次加快。
简轻风未言,只蹙眉点了点头。
安岭平日虽皮实,但也懂得察言观色,见师兄他们这般严肃,知晓在他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是以眼下也没再说多什么,只紧跟着两人步子一路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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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乘着夜色赶到包子铺时,并未在附近看到迟迟的踪影。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白白进了厨房隔间,她蹲下身子查看床底下那地板。
果然!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若是猜得不错,迟迟怕是已叫歹人带下去了。”白白低语。
“我来。”简轻风在地上盘腿而坐,双手在胸前捏了个诀,嘴巴一张一合。
“师兄,你疯了?这么做你会伤到自己的。”
越看,安岭就越觉得不对劲。他与简轻风师出一门。平日在练功上他虽很是懈怠,却还是知晓大师兄眼下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白白不解。
“大师兄这是要强行破开这道符咒。”安岭解释。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简轻风大喝一声,“破!”
“你师兄不是说已经解开了吗?”白白也急了,可看这情况好像也阻止不了了。
“哪有这么简单,要解那符咒最少需要一日。”安岭摇头。
地板随着简轻风声音的落下,猛地炸开了一个洞,碎裂的碎屑自洞内落下。
与此同时简轻风只觉得后头一甜,闷哼着喷出了一口鲜血。
“师兄!”
“道长!没事儿吧?!”
白白与安岭上前查看。
简轻风擦了擦嘴角,摇头,“无碍,救人要紧,走吧。”
安岭用照明灵术在前头开道,从上头的隔间下来后,便是一条旋转而下的阶梯。
白白走在安岭与简轻风之间,观察着四处的坏境。
石阶旁的石壁上非常潮湿,能看到有几丛野草从石壁里生长而出,除此之外还能隐约听到一壁之隔的外头有潺潺的流水声。
回想此前在城外查看发现兰儿尸首之地,白白猜测眼下他们正在一处河中的建筑内。
三人又顺着石阶往前走了一会儿,白白瞧见有一处石壁的颜色与周围有所不同,那处石壁显然不是旧的,看样子像是新砌上去不久。新的石壁范围不大,刚好只容一人钻过。
“这儿应当就是当初兰儿逃离的地方吧。”简轻风的目光也落在石壁上。
“嗯。”白白点头,“只可惜,当时以为是逃生通道,却没想到这儿出去便是河。若是一个健全的人在识水性的情况下,或许还能逃出这个地方。依着兰儿当时的情况,要活着出去几乎是没可能的。”
白白闭了闭眼睛,幻想着当时兰儿在这儿受尽折磨后逃离的欣喜,又沉溺在水底的绝望,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浮浮沉沉。
那是一种多么多么可悲的绝望。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包子铺下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大空间。”安岭的年纪小,阅历浅自然就没有如白白那样对兰儿之死的感叹。
“师兄,你说这个地方是谁建的?”光是看 根本满足不了安岭的好奇之心。
“与其说是人工建成的,倒不如说是幻化而成。”简轻风观察着四周,一本正经道。
“啊?”安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师兄你的意思是,面前这一切都是幻象?”
“可以这么说。”
“哇哦,若真是这样,那人该多厉害啊。若非是有强大的灵力支持,可没法做到这样。”安岭喃喃自语。
强大的灵力?难不成……
白白惊觉,回头目光落在身后的简轻风身上。
察觉到白白的眼神,简轻风点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答案应该也不远了。”
简轻风的眼神从白白身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后。
那里是石阶的尽头,也是歹人的藏身之处。
看到眼前的一幕,白白算是明白为何兰儿的气息会突然消失。
因为在尽头的那一处空间外围被设下了一个结界,那结界可以隔绝声音与气息。
“可有办法?”看着那一圈又一圈暗红色的结界,白白没了法子,若是不把它破除,他们根本进不去。
“这个结界简单,没难度的。”安岭拍着胸脯,然而当他察觉到白白与师兄的目光时,还是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灵力不够,还是要师兄出马才能解开。”
正如安岭所言,简轻风轻轻松松便将结界破除了。白白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可算是明白,当初在青山时为何迟迟总是督促她修炼灵术了。
等要用到时才知道,这灵术的好啊。
当结界被简轻风破开的那一瞬,各种叫人难以忍受的味道铺面而来。
潮湿引起的霉味,人体腐烂的腐尸味,浓重到叫人几乎想吐的血腥味。
若不是白白‘生于’乱葬岗,眼下恐怕也如安岭那般,倚着石壁狂吐起来。
“封住嗅觉。”简轻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没出息的安岭,提醒道。
嗅觉一封,安岭感觉自己得救了,但回想起方才所闻,胃里还是翻涌着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简轻风捏了个诀,原本黑暗的环境随着石壁四周的蜡烛被点燃而点亮。
这个空间很大,四周有许多铁笼子,有的笼子空空荡荡。
有的笼子上了锁里头还关着几乎奄奄一息的失踪女子。
当她们看到有人闯入,那一双双原本已失去光的眼睛,又一次燃起了希望。她们奋力地朝白白的方向看过来,无声间那一张张苍白地脸上写满了求救二字。
而在铁笼子的中央是一片大的空地。空地上被人用工具挖凿出一道道痕迹,那一道道痕迹连在一起,可以隐约看出是个怪异的符号。
白白认不出也没这个心情去分辨。
她的目光在洞里四处扫视,终于看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迟迟。迟迟双脚腾空,双手被举过头顶被人用绳子绑住了手腕。
腥红的鲜血自她的腕间流下,行至手肘后便断了去路。
她身上衣衫凌乱,不难看出此前与歹人艰难打斗的痕迹,腰间是一抹刺眼的红,那抹红色浸染了她的衣裳与外袍。
此时此刻,白白才知,方才在自己身上感受到的疼痛是因为什么。
“真是禽兽!!!”白白咬牙沉吟,正欲前往却叫简轻风一把拉住。
“冷静,小心些。”经验告诉简轻风,这里的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他神色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中间地上那个熟悉的符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