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泽拉着他在酒店那张单人床躺尸了两天。
因为易感期，江如连开门让房务打扫也不敢，毕竟人命伤亡不是单靠赔钱能解决。
活动被强制取消，江如的脚伤好得出乎意料的快，但心情低落地嘴碎着：＂雪橇车也没能坐了，要不去泡个温泉？＂
酒店的温泉浴按男女各种性别分了六个汤室。林林泽趴在床上一口拒绝。
＂吃过晚饭就要回去了，什么也没有玩。＂江如看着手机计划好的行程，哪是在乎这些。
他破天荒请了三天假，公司的短讯又发过来，林梓泽眉头轻戚：＂你平日放假都这样吗？＂
＂习惯了。＂江如含糊地回答，＂以前周末也在书房办公。＂
下属也习惯老板放假回邮件和公事，江如的假期放了跟没放差不多。
＂你不是老板吗？跟他们说，不是重要的就明天回公司再说。＂林梓泽印象中哪有老板做得跟江如这样憋屈的。不，老板也好，金主也好，都一个屁样。
江如应了声，了无所谓地放下了过千万的合同消息。有周财在，其实也不必事事亲为。
林梓檡起身一动，看着江如几秒，差点让后者有种错觉以为对方是想过来抱着他。
林梓泽的手伸过他脑旁，拿过手机点开背景音乐，几节旋奏一出，江如认出是林梓泽的新专辑。
林梓泽伴着音乐把10首歌曲唱了一轮，前后也有大半小时，江如听得入神。
和专辑的不同，歌手这刻的声调自带股慢不经心的懒慵，比CD中多几分沙哑和随性，在房中形成种与之不同的回音，空灵又悏意。
林梓檡抱头靠在床背，像只阳光下的猫眯了眯眼，眼睛里带着笑意，直勾勾逗着铲屎官。
江如想给消失许久的粉头种草：看看，崽崽的个人演唱会。
但能合情合法合理地公开自己与林梓泽独于情侣套房前,江如只能落寂地把录音放在这人专属的文件夹，好好收着。
冷不一丁看到爱心符号的喜好设定，江如想起林梓泽在综艺里的直A发言，不着边际问了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江如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想干什么？要表白吗？自己要拒绝还是答应？拒绝用以事业为的借口先成不？拒绝不了答应的话AB能生孩子吗？酒店有套套和KY吗？今晚会不会太快？未履行合约的遗约金法律上能当礼金吗？
林梓泽觉得江如一定在整他，不然为何他一问完，自己就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得整个人也颤了。
江如以为他不想答就一句带过去好了，可林梓泽不吭一声，抖得跟筛子似的。
良久，病人红着一圈眼，上气不接下气，带着鼻音对伤员说：＂信，信息素。＂
江如从他艰难的语气中听出重要讯息，刚才的小激动刚冒起小火苗就被寒天雪地熄了。
＂咳咳……我，信息素……帮我开窗。＂
江如，一名Beta，面无表情看着一个Alpha老脸通红，在床上跟只快死的蟑螂一样左右反侧，告知自己原来Alpha还可以被自己的信息素呛到。
酒店的窗是落地死锁的，江如把门推了条缝想透个气，一开就听见走廊的工作人员：＂哪个房玩得这么激烈，厕所香精也没这么猛……＂
江如悄悄关上门，对着林梓泽露出个无能为力的表神：＂要不你忍一忍？＂
反正他闻不到。正解答案就是无视还在抖的林梓泽好了。
尽管他们提早赶到机场，但作为成人的礼貌，江如还是留下一笔可观的小费，希望房间号不会出现在酒店员工的八卦群中。
对不起，他要脸。
喷了整整一瓶阻隔的林梓泽刚上飞机忍不住睡下来，靠在江如的肩上，小鸟依人，软糯糯的。
时间若能定格这刻多好。
只是江如内心更多股不安，在和宋北司的对话中说明了林梓泽的情况。
忙着手术或看诊的术北司没有实时回复。
江如双指轻敲座椅上的扶手，打消不安，等待的一小时跟年一样久。
宋北司只是笼统地告知了几个原因：Alpha的情绪过于激动，病症加重，也可能是由于药物或Omega信息素诱发而陷入被动发情。
江如基于客观原因第一下就排除外在因素，而最大原因就是林梓泽的病情恶化，对新的抑制剂开始产生耐药性。
宋北司说过，信息素紊乱的Alpha很可能终生需要在公共场合配戴止咬器，最严重需要进行切除腺体手术。
与Omega的清洗标记手术不同，即使过往有成功摘取腺体的案例，在手术后几年内，患者因缺拟信息素而器官衰竭，甚至死亡。
契合度高的Omega是平稳Alpha信息素最好的方法。越顶级的信息素代表越难拥有相合的对象，同时也意味着相符条件的双方所产生的生理和心理互相依赖难以取代。
宋北司当年还会希望江如能成功追求匿名的Alpha L，但林梓泽的情况，则是随时会因信息素而背叛﹑伤害江如。
社会在进步，但唯独这种野兽一样的本能限制着人类的身心。
基因为了更有效率的繁衍，汰弱留强，而Beta注定是被排除的人。
＂谁惹你了？＂林梓泽揉着眼醒来，没有在意自己靠在人身上睡了多久。
没发现自己红着眼的江如耸耸肩，不懂回答这问题。
＂我之后通告挺多的，圣诞节不能陪你了。＂林梓泽估计江如可能寂寞了，捏了捏他脸，笨拙地想捏个笑容，＂等我赚了钱，给你吃顿好的。＂
＂别引诱我。＂一吃胖了就穿不下那件衣服了。
江如戴上耳机，打开笔记本假装处理公司文件，不搭对方。
手机还有个未读消息的红点——陆澈。
眼尖的林梓泽把江如细微的停顿和刻意忽略看在眼里，不满着道：＂我不在，你别跟姓陆的太近。一阵咸腥味。＂
江如：他真的闻不到。
林梓泽捏了捏他的脸，好意提醒着：＂你记着你海鲜过敏，闻太多臭鲍鱼味，一会儿食物敏感怎么办。＂
江如：国民老公一朝沦为臭鲍鱼……
＊＊＊
［澈泽是真的！小泽＠了陆老师了！问他圣诞节怎么过！这男孩好主动好会撩啊，妈妈好想带回家！］
［崽崽你只有十九岁，怎么可以这么早谈恋爱。影帝虽好，但不能这么早就为了棵大树放弃森林啊！］
［陆氏的股票又涨了，是准备攒个订婚礼金吗？］
［CP粉滚一边，我们陆老师不接受个三四线过来碰瓷蹭热量。卖腐可耻，滚一边去。］
唯粉刚骂完一波就被偶像狠狠打脸。陆澈转发了林梓泽的微博：忙着给VT香水拍广告。你呢？
综艺之后，陆澈的信息素及香水的热度一直不下，大牌VT最近推的海洋调男士香水刚好对上，标榜成熟男士的味道，低调中不失阳光暖意。符合人设的陆澈接下一笔满意的代言费。
两人心知肚明只在试探着江如的圣诞节怎么过。
林梓泽知道陆澈那几天抢不及人，心安理得连个表情也没有回。
他的冷酷引来一众粉丝下场，CP粉觉得崽崽是傲娇了，因为老攻没时间陪他而闹小脾气。唯粉看透世事一样点出真相：他只是在耍大牌。
安然收到通知，连忙打圆场@了回去：［要飞C市路演，期待和路老师下次合作，有空团建喔！］
即使语调写明不是林梓泽本人，但陆澈看了也放下心，给经纪人改了VT的拍摄日子。
论私下耍大牌，陆澈不比林梓泽差，渣得明明白白。
但真到了圣诞节当日，一直等不到回复的陆澈驾车到江宅山下就被拦下，告知江总出差了！
他竟然出差了？
陆澈动用了人脉，终于在江氏一个内部员工打听到江如去了C市。狗逼林梓泽，不讲武德。
路上的灯饰彷佛还像取笑着自己，明明江如的态度也很明确，偏偏自己死不愿放心。
陆澈烦闷地打开电台，正巧一位听众正进行恋情咨询。
电台主持人温柔婉转的声音，悠悠＂安慰＂着：＂可能你只是被Alpha的本能控制着。特别当你在乎的人身边出现另一名Alpha，信息素相斥就会产生竞争意欲。＂
主持人的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陆澈总感觉在哪听过。
听众哭后情绪激动，哭哭闹闹了几声：＂我才不是因为信息素才喜欢她的。我是真的爱她的。＂
年轻的主持人有些轻挑，一句话打破对方的最后防线：＂你怎么证明？你女朋友在的时候你不好好对她，她给跟你分手了，有了下一任你就觉得她给你戴绿帽。你真爱她怎么不在分手时告诉她，怎么不在谈恋爱时好好对她？＂
陆澈一下咽住。
看来在他打开电台之前，那Alpha男还有一段故事，这不就是在赤露讽刺自己。
听众听到一时气不过，又反驳了几句，小主持人还刚想怼回去，就被身边的拍档轻咳两句按下，放了一首《分手快乐》。
不知是不是陆澈的错觉，他似乎听到音乐前奏时还有人不小心低咕：＂渣男就不要出来遗害别人。＂
陆澈气得关了收音机，点开歌单，《像天堂的悬崖》第一句就是：[你留的感动你留的感伤都一起打包都寄给遗忘]
陆澈点了两下转到下一首，歌手激动的高吭昂歌着：＂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
陆澈再点了一下，一看到《鸳鸯先生》这四字歌名，连前奏也没听就关掉了。狠狠打在方向盘上，他当年才十八岁，江如得允许他犯错啊。
忽然，手机消息弹出——
林梓泽把他和江如的合照发到几十万粉的微博里。
（致敬188，Doge）
鲎子：陆澈大宝贝，亲妈会把一切最好的都送你。包括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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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