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听到言子帆病了,腹诽着这大概是记惦他认错人,在耍脾气。他拉不下脸去哄人,吩咐何小诺:"把人看好﹑定时喂药﹑煮些清淡易消化的﹑提着他多穿件衣服。"
江如想了想,今天气温骤降了两度,又加了句:"杂物间有个暖炉,他真的太冷就给他加上。"
"江总,你……要是真担心他,不如亲自上楼把人看看吧。"何小诺小声嘀咕着,"一个大Alpha‘睡不好’能有什么事。"
自家老板口嫌体正惯了,江如一个眼刀子让他不敢再说。
看见江如出门,姚翎敷着面膜和青瓜,穿着丝质贵妇睡衣,露着两条大白腿蹦了出来:"江如怎不高兴了?"
"江总有不高兴吗?"
"当然了。"姚翎自小一眼就穿眼别人的小情绪,打着哈欠答道:"最近割腺案搞得人心惶惶,昨天又多了一个年轻女孩。受害者全都纳在玫瑰基金的服务对象,传闻关注得很。"
"这不是好事吗?"工作量加大,代表越多展示才能和发挥自我的机会,打工人积极向上得不理解。
姚翎桃眼睛亮亮,贴心解释:"他一个Beta在这事上做什么也不对。吃力不讨好,做得再好也是假惺惺,出了差池又被推上舆论风口。现在明里暗里哪个不是笑他嗅不到信息素,却装模作样凑合出基金,想假扮信息素基因者什么的。"
"可江总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何小诺生着闷气,江如做好人做好事,还得因着他是什么人而被说三道四,"多少信息素基因者才是加害信息素基因者的人。"
Alpha残害Omega,Omega仙人跳Alpha。
姚翎在"父亲"长年的信息素控制下,不得不留在江宅隔绝外界繁乱的信息素,借助江氏的药物调控身体。
他感激江如没把他丢出去自生自毁,安慰着何小诺,也是为自己干爹抱不平:"垃圾桶分四色,多少人也弄不清。"
所以,世界上形形式式几十亿人,怎能单被三个性别就判定。
"你都知道了还怎问我?"何小诺鼓着腮包,看不穿翎一番自问自答什么问事。
"你不知道,我答你了,你又能学着捉摸老板心思,不就欠我一回情。"姚翎妩媚地眨着桃花眉,花情万种。
空气中淡淡的﹑熟悉的信息素让他很在意:"你把药给我,我送上去。"
姚翎纯白睡衣下身影妸娜多姿,那截细白的脖子在家不戴任何防咬束缚,带着完整漂亮的咬痕,性感妖魅。只是那边残缺的耳朵像把这副名画撕了个角落,他感概着上天真的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道门。
那姚翎的信息素就是上天把窗开在28层。
何小诺欣慰自己的牛奶味虽然泛滥成灾,至少也正正常常。
知足恩感的白莲花Omega拿着自己的小扫帚,勤勤恳恳,脱离了万恶的娱乐圈后在终生的事业上笃定前行,奋勇戮力。
***
姚翎作为一只顶级妖精,却惨被一脚踢下床,他揉着腰质问:"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走开,青夜味。"
难怪一直勾引不了江如,他就是喜欢这种又拽又嘴臭的,姚翎心灰意冷拍了拍身上的战衣:"是石楠花,没文化……你嗅到我的信息素?"
对于这点一直耿耿于怀的姚翎微眯着眼睛,语气加重,又问了一遍:"你能嗅到?"
每天一瓶的阻隔剂,连一同生活两年多的江之君也没嗅过。姚翎眼中渐渐充满讶异和惊狂:"你是谁?"
"我是你爹!"
极强的信息素契合天雷勾地火,意外发热的二人动情地扭一起,缠在一起,疯狂而激烈地……打起来了。
言子帆下腹像百虫撕咬,灼热难耐,直想把人轰出去,。
姚翎面色潮红,异常的红晕延至脖子,整个人像泡在红酒里。
"妈的,你是不是欠……"腺体再度麻痹,痛得言子帆脏话也飙了。
言子帆反手按着那人在墙,盯着他的脖子,本能地想把自己的痕迹覆住掉原本的咬痕。
两人因为动情,血脉喷张,呼息不畅,全然靠着理智维持。
言子帆用手扣把姚翎反锁在椅上,随后给自己打了两剂抑制剂。
姚翎惭愧这两年日子过得太和平,身手退步到不能反抗多几下。
言子帆撩开他睡衣一角,把他偷藏起的针管拿出来,漫不经心说道:"给我换了安眠药,弄这么一大动静,请姚先生可否解释一下?"
姚翎也不慌,量在江宅中,言子帆不敢动他动手。
言子帆拿着针头刺在他眼针几分公前,把玩两下,笑着移开:"你想背着江如查我身份,我也不想让江如为我俩闹心。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几滴血换你搬出江宅。"
姚翎恶狠狠盯着他,不是不舍搬出去,而是言子帆太可怕,不知为何种目的而接近江如。
言子帆看他不答应,嗤笑:"私藏武器,意图损害他人身体,企图非礼以及勒索,你想想判几年?"
言子帆假惺惺在个角落翻出个针孔摄像机:"抱歉,住在陌生环境我一个男孩子担心,留了一手。"
姚翎被他凶住,根本没想真伪。单凭一段什么还没做的偷拍片真要他告几年未必行,但激怒江如是一定的。
"说说你想做什么?"
姚翎放弃抵抗,面对这男人他什么也看不穿:"我想知道你的信息素。"
言子帆坐在床上,像俯视手下败将地看着被绑在椅上的姚翎,等他缓缓说下去:"我怀疑——"
端着清粥进来的何小诺看着衣衫不整,特殊姿势,嘴里还嗯嗯哼哼的二位,不禁失声:"贵圈真乱。"
"别乱说!"二人异口同声,破声大骂。
何小诺嗅到带着情愫的信息素味,迟疑地退后两步。三个男人在诡异的味道中沉默不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断他米粮。言子帆抢先开口:"你别告诉江如……姚生先只是被信息素吸引,不然姚先生一个外人呆在这里一定很不好受。"
茶味太浓,槽点太多,姚翎王者段位不肖一顾,咬着唇:"我知道了,不会再纠缠言先生您的。"
美人含泪犹带可怜凄美,眼光中一半把自己揉到地里的卑微,一半相思断肝肠的刻骨和不舍。
何小诺看着这两戏精,一个先发制人把锅甩得九丈远,一个连睫毛也写满另有隐情,金枝奖欠你们一人一个金杯。
宅斗剧演过不少,所以,以后不想再参与。
"我想江总应该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计较的。"何小诺圆滑地说着,拿着骨瓷碗送到言子帆口中,"言少,该吃粥了。"
言子帆:……
何小诺猛地灌了下去,黄豆微笑:你浪任你浪,江总交代的事一件不能少。
言子帆和姚翎这事翻页是不可能翻的,他装着样子说出门接江如下班。
江之君被江如安排了温泉四天三晚旅游,家里剩下两只Omega和一只狗。言子帆动了手脚,小祖宗意外挣脱又失踪了,何小诺担心饭碗不保,马上顺着颈圈上的GPS跑下山寻找。
姚翎喝了口水,躺回自己床上,晕晕欲睡。
言子帆躲在江氏大楼附近的咖啡馆,哼着小曲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一点点向设定好的时间推移。
……
迎着江如下班的不只是言子帆,还有家中玫瑰花田被烧毁的噩耗。
江如冲回家中看到脸色青白的何小诺,旁边还有一个为了扑火而满脸是灰的姚翎:"花园旁的进物间电路起火……我,我睡得太昏,来不及。"
深冬的天气干冷,玫瑰株枝水份不多,顺着火势很快烧起来。姚翎太清楚这片玫瑰树意味着什么,连自己的手也顾不上尽力扑火,可烧得半秃的枝叶已经伤到大半伤到主干,这片花田多是救不起来。
江如滚着喉咙,看着姚翎手上的烧伤和何小诺脸上的眼泪,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
言子帆有些得意,总算有借口进一批月季,填上江如的心爱的花园。可一见江如沮丧的样子,又有些内疚。
江如默默地上房把自己关起来。
《寒宫》中有一幕,林梓泽释演的男四缩在暗角,安静地在黑暗中落泪,舔伤。江如觉得现在的他就是那刻的男四,连最后的希望也失去了。
玫瑰被烧,守不住珍贵东西的失控感再次重现。
江如躲在房中两天天日没出过门,不吃不喝,任谁敲问进来只应了一声便打发人走。
江之君回来时心疼得恨不得徒手把门碎了闯进去,下秒江如开门,虚弱地笑着说了声:"爷爷,我没事,只是想静一会儿。"
言子帆心虚地躲在一旁,偷偷观察江如的表情,对方甚至连瞧他一眼的精神也没有,双眼像蒙上一层死灰。
说完,江如把门带上,静静地回到黑暗。
他不会为了一片玫瑰花田歇斯底里地失控,因为和他种下花的人已经不了。林梓泽走了是悲伤,受伤了是愤怒,唯有他不在时,所有的事只剩自责和无力。
言子帆冲向花园,趴在地上拨开灰烬,多希望找回一些还能救的花枝。木刺和碎屑刮伤他的手,也不敢停下。
江如的心装满的,第一位的,依旧是那个人。
言子帆泪心酸得蒙胧了眼睛,他真TMD的混蛋,为什么要为了争宠这种幼稚的事伤害到喜欢的人。
泪水打在手上,混着血,腺体还在刺痛。
他终于找了枝还算完整的枝干,随手掏出钱包拿了张软妹币出来学着网上折玫瑰花,一朵太没诚意了,言子帆看着钱包仅剩的另一张。
两朵玫瑰的含意是什么来的?
言子帆某度了一下:这世界只有我俩!
如果他挑个好日子好地方好方式送给江如,或许狠心的人还愿意收下。
为什么他的追妻之路一开始就是地狱模式。
言子帆敲动江之君的门,低声下气地表示想借一张软妹币。
"为什么要借给你?"江之君为了江如的事吃不饭,拳拳痛击林梓泽的沙包。
"我有办法能令江如开心起来。"
言子帆和姚翎闹翻了,死也不愿向他开口。何小诺以打工人绝不借钱为由拒绝,言子帆无可奈何,在荒山别墅连能抢劫的银行也没有。
"呵……"江之君一拳捶向林梓泽破烂的过胶相片中,"想当年他借了我一千万,连个蹦也没还。"
言子帆感觉脸上隐隐作痛,虎在深山也忧钱,他扑一下跪下:"还!一定还!"
为了这一百块他付出了太多尊严,连借条也写下了。
"你这字迹有点像那人。"江之君眼光一沉,看着工正整齐的少女字体,怒火能把纸也烧起来。
"像个屁!"言子帆现在最恨就是自己和那人像,"林梓泽有什么好的,人丑字也丑,短命种,死了还不让人安心。"
听子一言倍感舒心,江之君感觉到一股敌忾同仇志同道合的友谊,爽快地说着:"你给我骂那人十句,这100也不用你还了。"
"姓林的王八蛋!"
"垃圾小明星!"
"高中也没毕业凭什么配上学霸江如!"
言子帆也记不清自己骂了几句,反正他离开时看到江之君第一次对着他笑。
他抱着三朵纸折花,爬上江如的阳台,敲了敲玻璃门,秀了秀他手上的真金玫瑰。
为什么网上只教折玫瑰,没有月季。言子帆撇着嘴,自个开了门溜了进来:"江如,我送你三朵。"
言子帆心里揪痛着:"这朵叫如如,这朵是帆帆,这朵……是泽泽。"笨拙地一朵朵指着,介绍名字。
江如眼光停在纸币上几处斑点血迹,还有那人灰扑扑的只手。他接过用真花枝做的纸玫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言子帆小心翼翼抱着他:"这三朵花永远不会枯,不会谢……玫瑰起火的事其实……"
江如无力地依在他身上,空洞地说着:"其实花不起火,可能也活不成了。"
江如揪着言子帆的衣服,埋头哽咽着:"花生病了。"
言子帆之前在叶底发现的黑色小粉胞便是玫瑰锈病的菌种,锈病能透过风和水传播,很快便蔓延附近的植株。最先菌毒会侵害叶片﹑再到枝干,最后整枝植物也会枯萎。
偏偏玫瑰锈病极难根治,最好的方法便是把受感染的植物连根拔起,销毁掉。
让江如拔起这片花田,就像要了他的命。言子帆早在发现那刻私心瞒下,再设计一场意外,烧毁整片病重的玫瑰田。目的达成了,但他却开心不起。
言子帆拍了拍他的肩,微乎极微地说着:"对不起。"
也不知江如有没有听到。
江如抱着三枝纸玫瑰停住许多,最终起身走向插着便利店纸巾玫瑰的花瓶。
言子帆由后环着江如,捉着他的手:"他不是你的锁链,不要让你对他的爱炲尽掉你……"
说着,他和江如一起把纸币花插了进去,语气带着无奈:"我希望我可以陪着你慢慢放下他。等你不再依靠药物安睡,等你不再为了他哭。"
言子帆的话越说越小声,江如愿意松口并不代表二人就HE,他的狗血恋爱只是刚开始,偏偏没一本文学教他"和老婆一起了,但他还心心念念着忘夫怎么破"。
他轻吻着江如的发丝:"别害怕。如果你真的不敢再相信天长地久的幸福。那么最好的爱情就是在生命终结前那刻,我喜欢着你,你喜欢着我。我可以用一辈子去等,我只希望由你第一次到最后一次说喜欢我,也是真心的。"
如果我可以贪心一点,我希望有一天你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