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回到别墅时已经差不多天亮，给自己泡了杯即磨咖啡提神。
他一件件捡起林梓泽散乱在地的物品，当时急着找抑制剂连自己也没注意到，几年来都没这样焦头烂额过。
忽然一件素色铁圈笔记本跌在地上，江如捡起时瞄到几个敏感字眼。
金主讨好手册？
江如耐不住好奇打开，内页做成了彩色手帐。纸上没有画上可爱的图案，林梓泽的字迹端正工整记着大大小小几十件事情。每个项目后都有个空的方格，等待完成后便加上个小小的剔勾。
给金主夹菜??
给金主做家务??
给金主做饭?? （注：江如不能吃海鲜。）
……
剔号在刚好停规则地停在小方格里，不知林梓泽哪想出来这些小情人必做的事，但似乎对个人的极限很有自知自明。
色诱金主那栏被狠狠划掉，在黑色的笔痕下还隐约看到一行（在他面前换上对方的衬衫。）江如笑了，猜到是林梓泽做不出来，只能上自己那件。
还有许多被附加莫名条件的未完成事项，像在亲吻前用红笔强调的＂减肥后＂，约会旁的＂绝不能让狗仔拍到＂。
江如小心把林梓泽的笔记本放回28吋行李箱后，抱着泳圈浸在泳池里，思绪跟天上的云一样，缓缓飘动，等回神时已经远去。
几天里，V博热搜再爆出林梓泽出道前的负面新闻。十七岁打架辍学，没才华才实力靠脸爬床选秀投资商，内定出道位。
［真替当年的十一位箫子凯不值，就因为他这种人哥哥才落选的。］
［lzz怎么又出黑材料了，娱记不烦我也看烦了，能不能别再为这种低质艺人提供流量。］
［不就只有脸吗？据《校草》的WN表示，lzz经常在片场耍大牌拖低剧组进度。还和女一曲心心关系不明，不然现在怎么狗咬狗了。］
［室友和lzz同一初中的，听说lzz好像连小学也没上过。］
江如拨了个电话，冷言厉色说着：＂帮我查查谁在搞林梓泽。＂
两人交代几句就挂了线，周财把私家侦探X调查的讯息交到江如枱前。
周财看着老板为了小明星奔前忙后，一时语塞。江如明白周财的担心，自己是个生意人，为了林梓泽做得过多并不是好预兆。
＂左右算是我的人，我受不了林梓泽受那些不白之冤。他太委屈了。＂林梓泽嘴是毒，但娱乐圈最后的目的只是赚钱，犯不着为了一直针对林梓泽。
如果之前江如还幸灾乐祸过，林梓泽一直被人打压才被自己捡了这便宜，现在他只是想帮人找场子。
＂一个人从出道即凉透还真不常见。＂周财没再阻挠，反而为江如挑出嫌疑人，＂会不会是那些被林梓檡在选秀挤下的？＂
江如把当年选秀的名单看了两遍，落在网友所提到第十一位萧子凯的照上：＂不像。特别萧子凯虽然没有成团，但近来人气和资源不错，用不着为了当年的事而针对他，也没那么多资本。而且如果是因为选秀成绩，排在第七的林梓泽并不是唯一值得报复的对象。＂
周财想了想，顺着江如的思路继续排除：＂林梓泽近来的负面新闻多是AO两性丑闻，江总你说会不会……＂
江如颔首，对着前男团队伍合照说道：＂机会很大,特别帮我查查这个人。＂
江如指着的是最初和林梓泽传出绯闻而引致散伙的受害者Omega白院生。
江如电话响起，看到来电号码时脸色一沉。
周财接到指令，识趣地离开，兴高采烈收着两份工资为老板办事。
江如赶到市医院时，宋北司露出些惊讶：＂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虽然江如刚在电话也提到见面再说，宋北司还以为日理万机的江总在忙，至少下班才能走一趟。
＂没关系，当面说比较好。＂
江如随意在宋北司的办公室找个位置坐下，宋北司登入医院内部网络，输入一串内部账号找出林梓泽的医疗纪录。
＂本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宋北司鼠标按了几个键，把相应的文件显示出来，＂那小子患上信息素紊乱四型，一种极为罕见的信息素代谢和分泌异常疾病。Alpha的信息素值会在50-70左右，短暂超过80意味着易感期。长时在90以上已经是临床上的信息素紊乱。＂
江如听了，想起周财交过他的资料：＂嗯。＂
计算机显示他当时在Ａ市另一所医院治疗，记录由五岁开始直到十二岁才出院。
计算机显示他当时在A市另一所医院治疗，记录由五岁开始直到十二岁才出院。
＂林梓泽的信息素水平一直徘徊在80-100。这病虽然不会实时致命，但危险性很大。长期信息素不稳定会引发情绪及生理问题，甚至陷入精神暴走。坊间没有治疗的特效药，只能靠抑制剂。＂
宋北司再打开几个文件，和江如商量治疗方案——＂首要重要是防止水平值达到150，引发致命性精神暴走。＂
＂他缺钱才进娱圈的。＂江如对于林梓泽出道的原因略知一二，一管顶级Alpha抑制剂并不便宜，更何况长久大量的依赖。
虽然江如是个Beta，不能体会信息素带来的痛苦，但精神暴走对己对人的危险都极大。
罕见病的意思就是患者少，药厂研发成本高，所以药物价格只高不低。更何况，信息素紊乱的特效药至今还未被研究出。
这也是宋北司选择直接和江如商量的原因，林梓泽只是普通家庭，得了烧钱病，甚至已经光大部份储蓄。
即使林梓泽出道后也只能靠着注射抑制剂做紧急处理，混成他这凉度的，很可能为了不向家庭索要药费而拒绝治疗。
＂没关系，都算在我账号。别告诉他。＂林梓泽没提过，就代别他不想直接问自己要钱。
＂我还能告诉病人我把他私隐透露出去，等着被吊销牌照不成。我不说，你也别说。＂
宋北司作为医者，希望患者能有足够的经济支持保住性命，但不免提醒：＂作为你朋友，我更不想你沉下去。他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是找一个契合度高的Omega，进行标记和信息素安抚。＂
宋北司看出江如对林梓泽的上心，然而最终可能只会因江如的Beta身份，再遭到所爱的Alpha嫌弃，重演当年的事。
二人对年的事只字不提。
江如看着表上的时间差不多，走进林梓泽的病房笑嘻嘻给他削了个苹果，还跟着网络教学雕成小兔子模样。
躺了几天的林梓泽身上还挂着半瓶水滴，见江如来了倒是乖巧下来。除了他身手青一块紫一块的，留着因擅自扯下吊瓶的于血痕，还有扎针时不合作而钆错的针孔。
＂喂，怎么失神了。＂林梓泽一口咬掉兔子头，心狠手辣的，肢体动作写满不耐烦。
＂需要联系你家人吗？＂江如移开眼光，拿起另一个苹果继续给对他削皮。
＂不用，别让我爸担心。＂林梓泽直接拿过他手的水果，大口咬起来，嘴里嚼着东西含糊地问道，＂不如我们回去吧？＂
江如感觉他下句就在说个贵字，他帮林梓泽开了窗帘，透过黄昏的太阳，让他看看城里的景色。
Alpha易感期对环境格外敏感，病房换上透光度低的窗帘顶抵白天强烈的光线。
素白的窗帘映成了橘黄，柔和了江如脸上的不安，林梓泽盯着圆润的轮廓，心里不是滋味。
＂再观察两天，医院的报告还没出。我们又不缺这个钱。＂江如指了指窗外的景色，真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你连削个苹果开个窗也亲自干。＂林梓泽嘟着嘴，显然不相信这金主的财力。也可能由小就习惯不想给家人添麻烦，和讨厌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江如静静看着他，眼光闪着落日的余辉。
林梓泽犟不过江如的沉静，蒙着被子抱怨道：＂什么我们。这医院的费我又不跟你要。＂
江如不哼声，宋北司和院长也是他的人，造张假药费单想几个零就几个零，最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林梓泽抱着枕头，迷迷乎乎的，眼角还带着易感期的湿红，显然比江如手中看到的苹果兔子可爱多了。
带点小别扭，有气无力的样子还像只带感小野猫。
江如有些乐了，偷偷在给他盖被子时，拨了拨一竖一竖的呆毛。
林梓泽所谓的乖巧只维持不到一周，随着出院，他又变成了熟悉的味道。脸臭嘴毒，因为被公司停了通告，天天吃了炮仗一样轰炸着江如游泳。
＂你怎么又胖回来了？想想你的血脂。＂自己一不在，江如就偷懒，太可恶了。
江如含着泪也在水里狗爬，秋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灵机一动，装惨说道：＂水温太凉了，能不能不游了？＂
林梓泽蹲在岸边，捏了捏他趴在池边手臂上的肥肉，江如还以为他又要取笑自己，但那人点头，竟然认同着：＂嗯。＂
＂买个跑步机给你。＂
听到肥宅最大的恶耗，江如马上摇头，激动得晃出水珠：＂不用，不用。我家泳池有恒温，冬天也能游。＂
林梓泽眼神一闪，不知在想什么，又沉默了。
休假日比上班还要累的江总好不容易捱到十二点，才被允许捞上来。
刚好十二点，送货公司就抬了架跑步机回来，张伯开门带人送到三楼，把东西安装好。
＂原来你家还有健身房。＂林梓泽语气不温不凉的。
心虽暖，但背发寒的江如和林梓泽大眼看小眼，瞪着健身室里的两台跑步机。江如感觉有些压力，干咳了两声：＂我，最喜欢跑步了。＂
张伯get不到微妙的气氛变化，带上门，送工作人员离开。
江如感觉林梓泽眼珠子总在偷偷瞅自己，压力山大的他马上开启新的跑步机，象征性地试试性能。
小跑了十分钟，肥宅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下来。
就听到个更大的恶耗：＂你每天都要给我跑45分钟才能下来。＂
本着只是机上逢场作戏十分钟的江如瞪圆了眼：＂？＂
＂我过两天要进组，《寒宫》的男四，导演很严格，可能一整个月也在外地。＂
江如默默点了个赞，他见林梓泽最近总闷闷不乐，便动了点人脉塞进去。本想着男四戏份不多，但一听要走一个月，江如心里又有点不乐意。
怎么包养个小明星，不是进医院就进组，都没能好好培养感情。
但下秒，江如铺着汗的手忽然被林梓泽一捉，带上全新的智能手表。
市面上最新款的型号，标榜能监控心率﹑血压和血氧等生理数据。他家的产品。
＂送你的。＂林梓泽拉着江如的手，帮他扣上＂第一份＂礼物。
江如觉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有加升迹象，还没等他屁颠着许下丧权辱国的承诺，林梓泽指着身旁端水进来的张伯说到：＂我已经教了他开视频和录像。我每天也会检查的。＂
＂？＂江如一脸疑惑。
那位呆在家里几了十年，和外界完全断节的老人，前两个月前还在对人类智慧结晶不屑一顾，大点江山说手机只要能打电话就足够。
＂对啊。小泽教得可好呢。＂张伯顺手打开江如买给他的今年新款手机，当时江如想对张伯好点，即使明知用不上也买了最好规格的。
＂5G网络，1T内存。不会卡的。＂张伯拍了拍胸膛，对林梓泽承诺到，＂保证连少爷每块肉也拍清楚。＂
江如看着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张伯，悔青了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