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贺览陪伴的时光格外漫长，天气也格外的冷，现在已到11月份，A城气温在8~16℃。
路嘉行的腰伤痊愈后，大嘴也出院回来上学了。
而贺览请假三天去某市参加某决赛，缺席几天也不会影响他的成绩。
贺览的成绩稳定在全年级排行榜前十，正常发挥的话考上S大绰绰有余。
白秀亭的成绩也优异，路嘉行的也不差，其他人的不说也罢。
晚自习时，路嘉行拿起一本书，慢条斯理地阅览起来。
这是贺览的书，看着书上一笔一画的工整字迹，有那么一点“见字如晤”的感觉。
有这么一个人，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并习以为常，当有一天忽然见不到了，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少了什么。
这是路嘉行单身多年从未有过的感觉。
现在，他和贺览的关系已发展到“形影相随”的程度。
他更是借机天气冷蹭贺览，勾肩搭背是常态，偶尔以取暖为由摸一下小手，却不许除了他之外的人触碰贺览。
没有谁会怀疑他对贺览有私心且图谋不轨，因为他看上去“君子坦荡荡”且“王八之气侧漏”。
那些偷偷藏着掖着，眼神闪躲的人才有问题。
总之，路嘉行就是一副“这小子是老子罩的人”的样子。
他经常摆起“老大”的架子，指挥贺览去打饭打水带早餐剥虾壳等等，并很享受这种服务。
贺览可能是出于打球撞他致伤的愧疚？出于日久生情的兄弟友谊？或者是别的他也不知道的原因？
总之，贺览对他的无理要求都尽可能的照做，俨然一位任劳任怨的小保姆。
这几天，路重远平均一天打两三个电话“炮轰”他，无非就是叫他出来吃饭，再来一个认亲现场。
路嘉行都找理由拒绝了，他实在是不想见到他们一家三口给自己添堵。
还有小俞邀请他出来，说要当面感谢他上次的“救命”之恩，他也婉拒了。
他不想理会没意义的人或事，他的人生只有三个目标，一是贺览，二是赚钱，三是回去。
若论哪个目标最重要，当然是第三个。
路嘉行还在回忆往昔的时候，大嘴和黄牛都围了过来，想要找他组队闲聊。
因今晚的自习课没有老师监督，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
他们班的座位是由班长代劳进行合理调整，一个月一换。但可以跟班长“搞好关系”自行安排座位。
所以路嘉行一直和贺览当同桌并坐在最后一排，他左手边这桌是大嘴，而黄牛坐在他前面这桌。
大嘴和黄牛不能坐同一桌。他们住同一个宿舍就常常为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拌嘴吵闹，要是在教室里再坐在一起估计就要打起来，他们分开了反而距离产生和气。
白秀亭和小辣椒也搬椅子围过来凑热闹。
路嘉行基本上只和他们五人有来往。
他们六人是一支小队伍，每天中午、下午一起到食堂吃饭，但自从国庆聚会之后，一直都没机会再聚了。
这小队伍谈论的都是一些对路嘉行来说是“今天说完，明天就忘”的废话，他兴趣缺缺又不能遣散他们。
大嘴这人消息灵通且广泛，有关学校近二十年的大小事情，他都说得有板有眼，但真假无从考究，权当是听故事罢了。
大嘴说的大部分都是骇人听闻的灵异事件，这种事越玄乎就越吸引人。
白秀亭和小辣椒是越害怕就越想听，听完就更害怕了。
大嘴说话声音故作低沉：“我昨晚又听到了。”指的是本校高三7班男学生（木某）的事件。
校长为了学校声誉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不给报道。
但全校这么多人，有些同学还亲眼目睹过，校长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
这是近期校园贴吧热度top1的事件。
——木某突然精神失常，且伴有夜游症，已经被送到当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了。
关于失常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在校园贴吧私下流传几个版本，其中“情场失意”版本点赞人数最多。
更诡异的是木某被送往精神病院后，他曾住的五楼宿舍仍然在半夜十二点钟左右有脚步声。
有学生联名到教务处反馈五楼有"东西"走动，反而被老师扣留下来进行“无神论教育”和“心理健康疏导”。
老师一口咬定是学生们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
大嘴、黄牛与木某住在同一栋宿舍楼，而且还是住在某男宿舍楼下。
“前几天晚上我半夜起来解手，都听到了。”大嘴模仿节奏由远及近地走路声音，“噔……蹬……蹬……”
白秀亭和小辣椒被吓得抱在一起，差点尖叫了起来。
大嘴：“特别是"那东西"走到了我们宿舍天花板上面时，听得最清楚了。
黄牛睡得跟死猪似的，等我摇醒他的时候，那声音就徒然消失了。”
黄牛：“我丢，你太缺德了，你当时摇醒我干嘛啊。”
“这不是想让你作证嘛，免得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去去去，以后这种事不要来烦我。”
“嗐，你是不是害怕了？”
“滚，是我三火太旺把它吓跑了。”
黄牛有点怵，但在白秀亭面前就要逞强，要面子，要装胆大的男子汉。
大嘴：“你这么牛，那今晚你跟我蹲十二点钟，咱们一起到五楼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闹腾。”
大嘴是一个坚信科学的无神论者，但是胆量有限，就琢磨着激将黄牛陪他一起去“破案”。
黄牛着了道一步步跳进大嘴挖的坑，有些恼怒又不能当场发作，恨得磨牙凿齿想咬人。
黄牛：“万物皆有灵，不爱也请别打扰它、伤害它。”
大嘴和黄牛又杠了起来，动口还动手。
小辣椒插嘴问道：“那贴吧说的木某‘情场失意 ’是怎么回事？”
女生都是偏感性，比较关心情感方面的内容。
大嘴卖关子道：“这事的真相，知道的人很少。”
白秀亭轻声问道：“据说是木某苦恋成疾而导致失常？”
“木某看上了女生p，但女生p却暗恋男生T，这是一个狗血三角恋剧情。”大嘴砸嘴道，“木某和T是好兄弟，T和p是青梅竹马，但是，T不喜欢p。”
小辣椒疑惑道：“T不喜欢p，那喜欢谁？”
黄牛小声道：“T喜欢木某？”
白秀亭惊呼道：“啊......木和T，都是男生啊，同、同性恋？”
大嘴吊足了他们的胃口才缓缓道：“木说自己能预测未来，又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重生之人。
总之就是，木劝p不要和T在一起，说他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瞎编乱造许多十年后的事情，然后就......就被抓进精神病院了。”
白秀亭和小辣椒讨论起“重生，穿越”的事。
大嘴对木某的事没兴趣，但对"那东西"感兴趣：“路哥，要不我们哥三个今晚去破案呗。”
路嘉行刷着手机头也不抬：“不去。”
下周星期天就是贺览的生日，他在考虑送什么礼物，才没空理会其他的破事。
送礼物这种事情，他以前都是叫助理去代办的。
如果是送礼物给亲戚，对长辈就按需送礼，对晚辈就直接塞红包，多省事啊。
如果是送礼物给情人，就送珠宝首饰之类。
但是送礼物给贺览不一样，得用心挑选才行，既要得体还要表达出心意。
他现在是学生身份，不宜送太贵的东西，还没想到送什么东西比较合适。
下晚自习后，路嘉行要负责护送白秀亭和小辣椒从教室到校门口这段距离。
两位女生被大嘴吓唬得心惊不已，想拉路嘉行的手又不敢，只能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路嘉行差不多挪一步就被她们踩一下脚后根，不得已叫两位女生抓他的衣角。
等到了校门口，亲眼目送两位女生上车后，他才骑着"超模"回家。
回到家时，路嘉行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车，有熟人到访了。
客厅没有人，但有熟悉的香味传进鼻子里，他走到厨房一看。
路重远背对着他，穿着上班的正装，手腿麻利地正在煮东西，从背影看不出来已经是四十出头的男人。
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倍年轻？
路重远听到脚步声，回头豁然一笑：“嘉行回来了，肚子饿了吧，先坐着，等一会就出锅了。”
这是他们父子俩自从市中心广场不欢而散之后，再次四目相对。
路嘉行沉着脸坐在餐桌上，看着路重远端着两碗食物出来，并把淋有香辣调料的那碗油泼面递过来给他。
他和他妈都是无辣不欢，而他爸不喜吃辣，以前冯妈每次做饭都要顾及他们的口味，一样菜做两份。
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容易饿，在美食面前抵挡不住诱惑，而且已经很久没吃过路重远做的油泼面了。
路重远擅长做各种面食，花样很多，口味独特。
他曾经怀疑路重远还没有娶他妈之前，做过油泼面的小摊生意。
虽然厨师是可恨的，但食物是无辜的，不该被连坐。
父子俩人并排坐下一起吃面，期间都没有说话。
吃饱喝足后，可能是“吃人嘴软”的原因，路嘉行的怨气值没有刚进门时那么大了。
路嘉行坐在沙发上，等路重远收拾碗筷后到他身边坐下，他就先发制人：“爸，如果您找我是想说您和小三的事，那就免了，我不想听。
您不止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妈，事已定局，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您是想博得我的谅解以减轻负罪感，那还是省省吧。
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您，我不原谅。
当您背叛婚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吗，自己造的孽自己受，凭什么让别人替你买单。”
路重远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生儿子怀恨在心，他的内心也倍受折磨。
路重远把马丽当成白月光，当年遥不可及，突然有一天，只要迈出雷池一步就触手可及，有多少人能坐怀不乱？他不能。
路嘉行不听路重远的诡辩，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自由身随便玩那叫风流；若是婚内出轨那是下流。
风流可以，下流可耻。
他恨路重远，从原世界到现世界，从未变过。
路重远叹气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我和你妈是没有感情后和平离婚......”
路嘉行气得吼起来：“哦？那小三是你离婚后才找的吗？
我没看错的话，你那私生子都有十来岁了吧，您不是三年前才离婚吗？
那你和小三可真厉害，用了三年时间就造了一个十岁的私生子出来......”
路重远此行的目的不仅是要为自己辩解，还想接马氏母子入住路家大宅，美其名日想要照顾大儿子的衣食住行。
路重远觉得只要生活在一起，就能摩擦出亲情火花。
他不强求大儿子接受马氏，他最终目的是撮合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兄弟情。
家族兴旺与兄弟和睦息息相关。
毕竟百年之后，父母双双离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只剩下兄弟姐妹这条血脉了。
路嘉行被路重远的诡辩之词给气笑了，当面吼道：“我宁愿养条狗，也不愿意接纳小三母子，你们一家三口爱滚滚，别出现在我眼前。”
他们父子俩对话不到半小时就谈崩了，又闹得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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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