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呼啸不停，夹杂着蒋时隐得逞的笑声。他的呼吸很近，贴着自己的耳根，任由发烫的气息掠过那一片敏感地带，带起一阵燥热。
宋子意强烈怀疑自己的心率要直逼二百，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调动，到最后只剩下后背同样剧烈的跳动在敲击着自己，提醒自己正身居何处。
“蒋时隐——停啊——”他徒劳地崩溃，双手死死抓住缰绳不松手。每一次转弯，他都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可偏偏蒋时隐的手臂足够有力，他就算想摔也摔不下去。
“叫你骗我，”蒋时隐回答，“说，以后还耍我吗？”
宋子意扯不下面子，紧闭双眼一个字也不肯吐。
蒋时隐知道他这是没服，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又快了几分。这次宋子意是真的有些头晕目眩了，难受得除了叛国和黄赌毒什么都肯答应蒋时隐。
“不耍你了……呕……不骗你了。”
身后的人不太信的样子，“你发誓。”
“我……我下去给你发誓不行吗？”
“不行。”蒋时隐莫名固执，甚至为了逗宋子意而放开了抓住缰绳的一只手，“说不说？不说我另一只手也松了。”
腰侧失去了拦住他的力量，宋子意的安全感也大幅降低，几乎是要哭出来。
“我……我发誓……”
“发誓什么，嗯？”
“我发誓……我再也不耍你……不骗你了……”宋子意声音颤抖，还带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哽咽。
按理说到了这一步蒋时隐也该放过人家了。但他偏不，他偏偏有其他的想法。蒋时隐坏心眼地用那只腾出来的手抓住宋子意的手，举起来，“这样才算发誓。”
“好了，再来一遍。”
“……”宋子意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他只能暂且顺着掌握着自己小命的蒋时隐，老老实实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发誓再也不耍你，再也不骗你了！”
“你发誓，再也不骂我了。”
“我……我发誓再也不骂你了。”
“真乖，小宋厨师。”蒋时隐咧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
眼见着黑马已经越过刚才的起点第五次，这场“刑罚”还没有结束，宋子意觉得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他嗓子干哑，应该是由于太过于害怕而叫喊导致的。
“什么……你快问！”
“你喜不喜欢我？”
宋子意说话不经大脑——他已经没脑子了——“喜欢，喜欢你！”
“让亲吗？”
“让亲，让亲！”
蒋时隐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扯紧了缰绳，终于把马停了下来。宋子意双腿麻软，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被蒋时隐抱下来的。林蔓蔓和李诚跟他俩隔着老远，咬耳朵说悄悄话。
李诚：“他俩可玩得真花，欺负这都是老外听不懂呢。”
林蔓蔓：“锁死，祝99。”
宋子意真的是头晕得难受，刚被抱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的树啊马啊人啊都转成了梵高的《星空》，虚幻至极，唯有蒋时隐的声音还算清楚。
“子意，子意？你好点了吗？”
“唔……”宋子意突然抬手捂嘴，蹲下去干呕了半天，最后却什么都没呕出来。
“你刚刚都发过誓了，以后不骗我不耍我不骂我，”蒋时隐一边给他顺背一边叨叨，“可不能反悔，它都听着呢。”
说着，指向了刚被Mike牵走的黑马。
“还有，你说你喜欢我，可以让我……”
“啪”的一声，宋子意一巴掌扇了上来。他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却还是打得用力。
蒋时隐没防备，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还挂着没说完的调侃。
“让我亲……”
宋子意干呕了一阵，总算恢复了些精神，他搓了搓手腕，冷眼看向蒋时隐，“没说不让打吧。”
“……”这巴掌不疼，没把蒋时隐打生气。他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宋子意因为干呕而逼出的生理性眼泪。眼角通红，闪着泪花。脸颊通红，脸却是臭的。
臭脸也好看。
见蒋时隐愣着不回话，宋子意又是一拳上去。这次恢复了一些力气，捶在胳膊上是实打实的疼。蒋时隐心虚，不敢喊疼只敢劝：“轻点轻点，李诚还在那呢，让他看见了该笑我了……”
宋子意冷哼一声，却没停手，“笑你？笑你什么？你刚才把我放在马背上耍的时候怎么想过他们会笑我呢？”
蒋时隐委屈地扁了扁嘴，“我……”
“还让我发誓？蒋时隐，你好大的胆子啊，对给你做饭的耍这些心眼，也不怕我哪天给你饭里下点毒毒死你！”
“你舍不得的……”蒋时隐小小声道。
“舍不得？”宋子意瞪他一眼，“谁说我舍不得？你自己说，我哪里舍不得你？”
蒋时隐眼神乱飘，“你……你喜欢我，你才舍不得毒死我。”
一番话给宋子意干得CPU冒烟。
“谁说我喜欢你？”
“你就是喜欢我！”一说到这个，蒋时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李诚说过，‘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天天给我做饭吃，还都做的那么和我胃口，你肯定是喜欢我！”
“你放哪家屁呢？我他妈是你妈特地请来给你做饭的，我不给你做饭谁给你做饭！做的合胃口？我爹做的也合你胃口你怎么不喜欢我爹呢？”
“你爹年纪大了不行……”
“这是重点吗！”宋子意真是气急眼了，“蒋时隐，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有空叫你妈多给你转点钱你在这边医院看看脑子吧！”
被骂了一顿的蒋时隐显然还不太死心，他不相信宋子意每天对他这么好结果竟然不喜欢他。
“那……那你天天骂我，而且只骂我不骂别人，你不也是喜欢我？”
“……”宋子意服气了，“你是抖M吗，别人不骂你两句你不舒服还是怎么的？我为什么只骂你不骂别人，因为你比较欠骂行了吗！”
蒋时隐委屈了一下，“你又骂我，你刚才明明发誓不骂我了，May都听着的。”
May是刚才那只黑马的名字。
“……”宋子意无语，“我骂你你说我喜欢你，不骂你你又嫌我不骂你，你有精神分裂还是怎么的？”
蒋时隐还想辩解，却发现自己确实再也找不出宋子意喜欢他的证据。
“那你……真的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是直的！”
“可是我喜欢你！”蒋时隐拼尽全力吼出这一句。刚说完这一句，他浑身像是卸了力一般，感觉双腿比刚才宋子意下马的时候还要软。
宋子意更甚，听到这句话时，刚刚像CPU一样高速旋转的大脑直接一片空白，飘起弹幕般的黑字。
“可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什么开关一样，直接让两人全都闭了麦。
在远处看热闹的李诚：“诶，他俩咋不吵了？”
林蔓蔓：“不知道诶。虽然听不清，但我感觉蒋时隐肯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