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先生，请留步。”娜莲叫住了迈着得瑟的脚步往外走的侦探，牙齿咬住嘴唇似要把它咬出血来，“我、我还能活着吗？”
侦探并非他的主家，在王城内也没有什么实权，但她就是问了他这个问题。
她的眼神忐忑，却并不是因为对侦探的质疑。
好不容易进到状态的侦探敲敲手杖，在泥石路上发出沉闷规律的声音，敲得娜莲心里像有只闹腾的豚鼠在乱窜。
“线索小姐真会说笑，我这个侦探能做些什么呢？”奥托摸摸下巴，到底没脱下脸上装出的天真任性，看了眼围在他边上的二人轻笑，“我可不缺助手，家里也不缺宠物。”
娜莲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被看破了。
奥托耸耸肩，瞥向眼眶通红看起来呆愣愣的警员：“但是侦探偶尔也想偷个懒，你明白吗？如果凯亚殿下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么他也未必不能容忍一个间接害死了他的家人、他的对手的人存在。”
他转身不去看娜莲霎那变得煞白的脸，用悠悠的商讨哪家甜品更好吃的语气说道：“加油教导你边上的笨蛋怎么做个好人吧，然后，我相信你知道该什么时候出现在殿下面前的……”
“女仆小姐。”
侦探带着他的助手们走远了。
而被称呼为女仆的娜莲也换了副表情，像是被触发到了什么关键词，整个人变得冷然自持，拍拍沾着血污和泥土的裙摆就站了起来。
娜莲：“起来。”
她不见一丝疲惫的声音对准了还半蹲在墙角思考侦探和他说的话的景斯，凌乱的发丝被她拨到了耳后，露出精致的面庞。
这曾是她的武器之一。
景斯茫然地抬头，本就没休息够的脑子在经历了一番信息冲击、信仰崩塌后，已经有些转不动了，但他知道现在他应该听面前这个女人的话。
在娜莲再一次重复“起来”前，景斯慢吞吞地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女人边上低下了头，女人背后死气沉沉的墓地完全映入他的眼底。
“请教教我吧，老师。”
娜莲看着他那副执拗的样子，将手放在心口处揉了揉，聪明的替国王在各势力间周旋的女人在思考，她需要多久才能把她身上真正的凶器全部教给他。
她最危险的最致命的武器，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她自己。
她了解那群贵族的弯弯绕绕，她晓得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去讨好上面的人，她所掌握的信息足够让她在短时间内堆砌出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好人”来。
她会活下去的，带着那个曾获得过她的善意的孩子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地上是从她手臂中挖出的、被擦干净的匕首，地下垫着一块手帕，高升的太阳将那把锋利的凶器照得亮闪闪的。
娜莲叹息一声将它拾起，下一秒匕首就从她手中消失，贴紧了她的皮肤。
“我猜您还需要赶去警部上班，而我也需要去准备些教具。所以，简短的第一课开始，适当的耐心等待。”
*
贝拉早餐店周围的警戒线还没撤去，现场的警员认得奥托和他身后的高大助手，可以让他们进去，但是多出来那个眉眼凶狠的青年……
奥托：“他是我的助手三号！”
警员没有问为什么是助手三号，悄悄看了眼表情和刚刚比更炸了的青年，将他们放了进去。
“什么吗，凭什么我是三号！”跟了一路的赫莱尔忿忿念叨着，显然对自己的排名很是不满。
“一号是多莉，二号是咱家的乖龙龙。”奥托趁着他表情柔和了几分后趁热打铁，“四号是大天使露露。”
让阿多尼斯这个包揽了一家子事务的精灵当一号，赫莱尔没有意见；齐格是他们中最小的，他才不会和他争；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死鸟人排最后！哈！
赫莱尔当即表示很满意，如果那个大翅膀连排名都没有就更棒了！
嗤嗤。
天族在心里舒展了一下他华美的翅膀，发出一声在魔族听来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声。
切，要不是他的翅膀被人割下了，哪能让这个鸟人在这发散魅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脏了！
赫莱尔恶寒地搓搓泛起一层小疙瘩的胳膊，冷着脸跟在了奥托身后。
奥托眨眨眼拿出那神奇的黄铜烟斗，精巧的齿轮在缓缓运作，不知名的膜再一次罩住了这里。
咚咚咚！
木板门被大力地敲击着，在这家店花了两个金币的小少爷臭着一张脸，让他昨天就带着的的管家或者仆人替他敲门，后面还跟着一个发色异常刺目但眼神温柔的青年。
想到昨天说出的女儿的行踪，贝拉父亲搓着手，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开了门。
而被他讨好的小少爷则是露出了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讥讽表情，对着那个强壮的男人就是一句“给他一拳”。
听话的乖龙收起爪上的硬鳞，敛了九成九的力，掐住他的脖子固定住，对着来不及流露出惊恐的男人柔软厚实的腹部就是一拳。
男人像是不沾手的垃圾一样被扔开，捂着腹部缩成弓形，发出痛苦的哀嚎。
昨天那个疲惫苍白的妇人不见了踪影，柜台那只有几个没人看的孩子怯生生地探出半颗脑袋，看着父亲倒在地上没一个人上前。
“你很大胆，废物。”小少爷的眼里是冷冷的火焰，是被下层人触及了尊严的恼怒，“拿次品来忽悠我？”
高大的男人拉过店里干净的椅子来，在上面垫上一层软垫，好让愤怒的小少爷能坐的舒服些。
小少爷坐到舒适的椅子上翘起腿，不起眼的手杖意外地硬实甚至还闪过一丝不祥的寒光，手杖底端抵在了贝拉父亲的胸口让他起不了身，看他的样子，他甚至想上前踢这个下层人两脚，不过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让他光滑的皮鞋沾上一点污渍。
小少爷冷哼了一声，像是被气狠了一样语气恶劣：“你当我和埃里克那个蠢货一样？你当我不敢去找他？你当我不屑去问他？自作聪明的蠢货！”
“拿别人不要的废品卖给我……”
地上的男人不住求饶眼神闪躲，完全是被说中的心虚模样。
奥托眼里染上了真实的厌恶。
“你是我见过的最像死人的商人了,先生。”
其实我想写，嗯，更写实恶毒的话，但是翻来覆去只能想到本地的几句方言还有混蛋啊什么的，就，少些一点点吧。
喝草莓牛奶的第二天，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侦探不伪装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