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5：恶魔夫妻
宋老板双手被铐在身后，踩着沉重的步伐，往前面走着，高高的背影在此刻看来有一丝丝萧瑟，面庞因为长期奔波而显得憔悴、疲惫不堪。
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他知道他从此往后再也没法见到亲妹妹，但是他不后悔。
凌肃霜安静的走在他身旁，没说话，就这样让他独自一人思考着这些年里所经历过的所有。
没有谴责、也没有站在道德最高点来批判宋老板和宋山河的行为。
因为，这是第一次凌肃霜觉得他们似乎做对了。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有所谓的灰色地带，没有完全的对错，但是无论如何，这是法治社会，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凌驾在法律之上。
“凌警官，谢谢你。”宋老板身子突然顿住，眼睛始终望着前方，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凌肃霜随着他也停下了脚步，她的视线和宋老板一样，都望向了远方。
从这里，他们可以望到前方一层层包裹着四周的绿色山林，林里树木升天，甚至还被白色的一层薄雾给裹住了，有点像仙境。
凌肃霜看了一阵子后，才扭头望着宋老板，距离很近很近，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的细小毛孔。
她依稀可以看见对方的轮廓和宋山河有相似之处，只是五官却不同。
可能宋山河和宋艾琳长得像母亲，而宋老板则随着父亲的容貌。
“是宋小姐自己要来的，所以不用谢我。”凌肃霜懂得读心术，她像是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尤其是像宋老板这样的人。
从看见他和宋艾琳在一起，她就知道对方把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了亲妹妹身上，再无其它。
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只不过，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躲到什么时候。因此，宋小姐的出现无疑为他解开了这么一个大难题。
自己的亲妹妹需要被人很好的照顾，而宋小姐就是最佳人选。
这个女孩是他看着长大的，沉稳、聪明、内敛和。。
善良。
后来，两人再也不说话，凌肃霜带着宋老板来到山脚下时，见宋小姐等人早已离开，而山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其中一辆正是顾警官的车子，他站在那里，抱着双臂，看着走下来的宋老板。
当他们走近时，顾警官打开了车门，宋老板矮身坐了进去。临走前，他对着仍旧盯着他的凌肃霜说道：“我知道我的侄女是自己过来的，不过我谢谢你，不是因为你带她来，而是你没让艾琳亲眼看到我被你用手铐铐住。”
凌肃霜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里一点情感都没有外露。
顾警官则发动了车子，载着宋老板离开了，留下凌肃霜依旧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顾警官的警车消失在眼前。
一直到凌肃霜身边的其中一个民警走到她旁边时，才听到凌肃霜再次叹息。
她的叹息似乎也感染到了其他人，个个都暗自感到惋惜。
宋老板从下山一直到坐在车里，都没有看见到有任何民警对他露出丝毫鄙夷的神色，更加没看见他们脸上挂着活该的表情。
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冒上心头，眼眶里再次泛起了泪水。
有痛苦、有悲愤、有自责，也有伤心欲绝。
顾警官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不时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始终不说话，一直到看见对方眼里的清澈泪水时，才低低说了一句：“我可以替你向检察官和法官求情。”
宋老板一愕，抬头从后视镜看着顾警官，却再也没和对方有视线上的交错，仿佛那句话只不过是自己的幻听而已。
原本，顾警官不该为他说出这句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说出了口。
众人奔波了半天，才把宋老板载到距离Y市最近的K市，那是J大的所在，也是宋山河死去的城市。
在那里，骆警官和乔谨思等候多时，而宋小姐和宋艾琳则被安排到了一处休息室，那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
顾警官带着宋老板来到了审问室里，凌肃霜尾随其后，见到乔谨思时，轻声问道：“宋小姐呢？”
乔谨思指着一个方向：“她们在那处休息室里，宋小姐说她姑姑累了，正在睡觉，所以她陪着她。”
凌肃霜点了点头：“走，我们去审问室。”
乔谨思答应了一声，却没有进去室内，反而站在了室外，透着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动静。
她身旁站着骆警官，两个人沉默着，有好几个小时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次的审问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然而审问的过程和氛围却显得异常沉重，所听到的都不是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杜撰出来的故事，而是真情实意，正在一幕幕上演的真实经历。
宋老板名字叫做宋山溪，今年58岁，和宋山河是亲兄弟，并且小了哥哥好几岁，未婚。
顾警官坐在凌肃霜的身旁，提着笔做着笔录，他抬头看着对方：“说一说你的背景。”
宋山溪双手被铐在椅子上，模样显得很平静，也没有一丝丝的不甘和愤怒，只是缓缓述说：“我13岁那年，父母遇上了夺命车祸，死了，我哥哥当时刚满16岁，而我妹妹则只有1岁，当时没人要我们，所以我们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靠着父母留下的积蓄过日子。”
“但是，积蓄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所以，过了两年，哥哥18岁了，他说他可以边读书边工作，而我也和他一样，可以去外面打点零工，照顾妹妹。当时，有人提议把妹妹送走，找个人家来养活她，可是我们死活不愿意，那是我们的妹妹，不能随便丢给不认识的人，所以拒绝了。”
“本来，我们过得也很好，学校也给了我们一些辅助，所以即使爸妈死了，我们兄妹三人至少还不会被拆散，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可是却也开心。哥哥后来考上了隔壁省的J大，必须离乡背井，因此照顾妹妹的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虽然如此，大哥还是坚持在外边读书边打工，省吃俭用，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一笔钱，所以我们的生活并未受到多大阻扰，直到有一天。。”
宋山溪顿了顿，回忆起那天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神色痛苦万分。
“直到有一天，我从学校回来时，隔壁的阿姨就跟我们说，艾琳不见了。”
顾警官听他说到这里，才问道：“当时，你们都不在家里，妹妹由谁来照顾？”
宋山溪眼睛里尽是忧郁：“我们拜托隔壁的阿姨帮我们照看妹妹，就半天，半天后，我就从学校回来了。可是，那天阿姨在厨房做饭，妹妹在外面玩耍，结果等到我从学校回来找艾琳时，他们才跟我说妹妹不见了。”
“那时候，我慌得不得了，不断拜托大家替我找妹妹，但是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没找到，甚至还惊动到了派出所，可是大家找了一周，都没能找到，所以他们只好放弃。我和哥哥当时很无助，而我后悔得不得了。我还记得当天，学校有活动，我晚回了一个小时，结果就在那一个小时里，妹妹就失踪了，从此不知下落。”
“后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可奇怪的是也没找到妹妹的尸体，所以我和大哥就存着一线希望，希望妹妹会突然出现，会突然跑回来和我们团聚。我们甚至希望，她是被一个好心人家收留，每天不断的期盼着，她能够平安无事回来。”
可事实上，世界上哪有什么奇迹，因此过了很多年，艾琳仍旧没被找到，而H市的人也早已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我和哥哥花了许多精神和精力，都想把妹妹找回来，但是都徒劳。久而久之，我们几乎放弃，而且医学系里的学业繁重，因此就慢慢的没有再想起这件事。尽管如此，每当我们遇到一个年龄和妹妹相仿的少女时，都会留意，但是却只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后来，哥哥在外面闯荡了一些时日后，就决定回来H市，打算再次寻找关于妹妹的一点蛛丝马迹。刚巧，哥哥在H市里遇到了董辉孺夫妇。他打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名头，知道这两人是隔壁省G市梅花村来的教师。他们当时还没退休，突然来到H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来的。当时，我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忽略了这两个魔鬼夫妇，然后又听见他们去了那所孤儿院，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我们寻找妹妹的计划还正在进行着，也求派出所再次帮忙，可是对方婉拒了。其实，我们也明白，事情过了这么久，妹妹要嘛已经死了、要嘛不知道被人贩子拐到什么地方，左右应该也已经死了，因此大家其实都没有办法。”
顾警官边笔录着，边问道：“后来怎样了？”
语气里带点焦急，他很想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宋山溪笑了笑，凌肃霜却看见他那笑容带着阴森，也带着仇恨，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就是事情的第一转折。
“呵呵，后来怎样。。呵呵呵呵。。后来。。后来我们被那两个魔鬼给骗得团团转！！”
宋山溪除了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还咬牙切齿，似乎想把董辉孺和白春华两个人生吞活剥，为自己那可怜的妹妹复仇。
不好意思，工作太忙，更得比较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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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第 3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