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密会

李似玉向来不是形单影只的,虽然在坊间传闻李似玉常常流连于风花雪月之处,但是经历了上次筛选密会成员的入学测试坊间的风向便稍稍有些改变。有些人说李似玉从小忍辱负重,他的娘亲原本是戏院的歌姬被李太傅看上以后带入府中,而后当时的李太傅想要违抗与家族为他精挑细选找地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成亲的命令,辜负父母的媒妁之言一定要以正房之礼娶李似玉的娘亲进门,传闻说是李太傅的祖母当时气绝更是生了一场大病,而后几个月便过世了。

虽然李太傅最后还是迎取了歌姬进门,但是当时李似玉的母亲几乎是受尽了族里的白眼,说李太傅是白眼狼害死了自己的祖母,而李似玉的母亲一下流之人勾引了李太傅最后又克死了祖母。因此李似玉的母亲很少会参与很多上层的夫人聚会,怕是直接受到当面的冷嘲热讽,毕竟坊间的传闻不假,最多是一些重大的日子便会随着李太傅一起赴宴。剩余的日子只会自己把自己关在一处小院子里,那处小院子常常传来如同黄鹂般清脆的唱戏的声音。小时候,李似玉也只能集中一段时间不去学堂的日子去母亲的房中听着母亲的歌声与温柔地教导。

李似玉总是在小院外看着院里那处隐隐约约掩上的门,似乎推开门便是温柔的母亲抚摸着李似玉的头,而后轻柔地递给李似玉一个拨浪鼓,眉眼微微展开笑道,我们家玉郎又高了,如今这个头都已经到母亲的肩头了。每当母亲叫李似玉玉郎,李似玉总是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嘟起嘴插腰说道:“娘,我已经长大了,您别再叫我乳名了,您还是唤我似玉吧,这样更显地我们李家男儿有着非同凡响的气概,一定会又能说得来诗词歌赋,又晓通国事,更是习得一身好武艺保家卫国。”

每逢李似玉调侃自己的名字之时,母亲总是用食指点了点李似玉的额头,然后微微一笑,“我们家玉郎果然是长大了,竟然有如此壮志,还会说出这么多东西。”

“娘!您看,您又喊我乳名了。”李似玉装作气鼓鼓的样子撇了撇母亲,他知道即使自己再如何放肆地向母亲撒娇生气母亲都不会怪罪于他,因为母亲虽然陪伴他的时间不多,但他和李太傅不一样,李太傅只是会打他骂他,而他的娘亲说话总是轻柔柔的,似乎世间所有的污言秽语都无法沾染上母亲半分,而母亲便是立于池塘的一只莲花,永远是能够保持着濯清涟而不妖的状态,他不相信外界对他的母亲的恶言,只相信他的父母是真心相爱,他们是打破了世俗的偏见才走在了一起的。

而当李似玉到是舞象之年,即十六岁,他生了一场大病。他因何会无缘无故地生了一场大病呢?其实是当时他的母亲在院子里一尺白绫自尽了。他永远无法想到平日里和声细语的母亲会选在他十六岁那年离开她唯一的孩子,和她相濡以沫二十年载的夫君。离开的那天恰逢武都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似乎王母娘娘便是知道了母亲想要离去的意愿便下凡来接母亲离开,而这三天三夜的暴雨便是母亲临走前留给世人最后的念想。说是世人,真是可笑,世人都知道李太傅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一名歌姬为他的正房妻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世人只知道当着李太傅的面叫她李夫人,而背地里却叫着她天煞灾星。世人根本不知道李似玉的母亲,李太傅的妻子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当时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祖母的去世,就连李似玉从小也未曾知道母亲的芳名是什么,只知道父亲以往都是唤母亲檀儿,或许她一歌女根本不配拥有名和字。

那场暴雨后,世人皆当李太傅根本没有这房妻子,要么就是找着一些好人家为李太傅续弦,要么就是说动李太傅为他纳好几房姨娘,可每每说到这里,李太傅总是委婉拒绝,说是李似玉没了娘亲,自己又刚失去了妻子根本无心再娶妻。要是近些看着李太傅,便会发现他的鬓角几近灰白,更是因为结发妻子的自尽黯然神伤了许久一直无法缓和。

族里所有人都不支持李太傅和一位歌姬成婚,更是认为他以正房夫人的名义三叔六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一位歌姬进门本就不符合礼法,更不会被世道所兼容。估计檀儿也是受够了世俗的白眼与冷漠最后受不住了选择自尽,那一尺白绫是李太傅心里永远的痛,更是成为了李似玉十六岁那年的一场浩劫。

李似玉在大病一场后逐渐忘却了一些与母亲相处的小细节,一些当时属于他俩独一无二的小秘密,但仍然记得那扇恍恍惚惚间掩着的门,那个会摇的咣当咣当的拨浪鼓,以及那一声声玉郎。

所以说,坊间都说李似玉没了母亲后便性情大变,原先活泼洒脱的性格顿时变得沉闷阴郁了许多,而后他多次流连于酒巷与歌坊便也解释得通了。奇怪的是,这一次不同于往常李似玉留给世人的印象,这一次他能在密会的选拔测试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一一个让玉烟少主刮目相看的第一人,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李似玉受到了高人的指点,或者是李太傅买通了密会的一些成员提前知道了入学测试的题目,但是仍然有少部分人认为这也许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能歌姬的孩子并不一定只是会天天荒淫无度,散漫自由,不懂得约束。李似玉就是如此一个永远让人猜不透摸不着的人。

一次的大放异彩并不会彻底改变世人的固有印象,他们纷纷猜测李似玉背后的高人或许就是密会的领路人,因此并没有很多与李似玉年纪相仿的少爷小姐愿意与李似玉做朋友,估计只有尤悦公主和小饺子当李似玉是真心朋友,永远捧李似玉的场。

李似玉在参观了密会后便徒步来到了小饺子家的饺子铺,而小饺子和尤悦公主两人早已准备好了玲琅满目的饭菜招待姗姗来迟的李似玉。眼见李似玉揉了揉膝盖,缓缓地用右手靠着木板,颓唐地走进饺子铺,小饺子遍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搀扶李似玉,尤悦更是心疼地取了汗巾连忙让李似玉擦一擦脸上的泥土与灰尘。

“老大,你没事吧!”小饺子十分关心李似玉的精神状态,他总想着李似玉估计是从进了极其恐怖的密会以后就未曾进食片刻,而后就一直拖到现在,他赶忙将李似玉搀扶到了凳子上后便端上一盆饺子道“老大,你赶紧吃几个饺子垫垫肚子,且等等我娘准备好的丰盛的餐食,你一定是进了那个深不见五指的龙潭虎穴以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以至于根本就没有休息好,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李似玉没有答话,随即塞了两个饺子三口两口地便吞了下去,貌似根本没有经过牙齿咀嚼的动作便立刻咽下去,而后长嘘了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说道:“你们无法想象密会到底是怎么样的?”

尤悦用汗巾擦了擦轻轻地擦拭李似玉额头的一点泥渍,她原先圆溜溜的眼眸如今忧愁地眯了些许,估计是担心着李似玉进了这密会以后便被折磨得没有了人样。即使是已经是了深夜,尤悦那明媚皓齿却在月光下更加夺目与耀眼,而她换下的素衣莲裙更是将夜晚下的尤悦衬托得更为动人,在看到李似玉还能狼吞虎咽地吃下饺子以后她便将悬在心头的那石头给落下了,大眼睛噗嗤噗嗤地闪着似是透着一份明媚。

李似玉这一次终于放平了心态,郑重其事地说,“我要告诉你们,真正的密会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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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女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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