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人总说城内拥挤,人满为患,水愈涨人愈翻山倒海。武都城外想进来一睹风采的人络绎不绝,而城内的人却是被枷锁封印。福望客栈外的石像是由朱掌柜亲自打磨的,这石像的材质听说是城外的玉石打磨而成,搬进来的时候可是小心抬着,生怕磕着碰着。而后这朱掌柜便是有了喜事,便是讨了他那青梅竹马的绣娘,两人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话说这不就是好事成双么。可惜事事不如人意,怎知近日朱掌柜就丧命黄泉,这才新婚几日啊,难道这绣娘克夫不成。
“少主,这便是出事的那间铺子。”玉烟旁边的女侍卫说道。
朱掌柜的铺子原先生意兴荣,虽然是供客人歇脚的地方,但是由于绣娘会帮衬着客人缝补衣物,或是烧一锅拿手好菜,引得很多本地人都愿意花银两来这住上一两晚。可如今,人走茶凉,只剩下绣娘整日以泪洗面,站在柜台面前慢慢地翻看着账册,又取出前些日子朱掌柜送她的一枚金钗,日日擦拭着。
福望客栈似是蒙了一层阴霾,如同深渊般的死寂笼罩着这间客栈。若是投上一根银针,你确乎能听到其轻轻渐落在地上,而后银针与木板碰撞敲击随后音律合二为一。除了绣娘,另外一位客栈里的老伙计也是在这客栈服务了大半辈子了,从朱掌柜的父亲开始一直在客栈内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而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咳咳”玉烟用手挥了挥客栈内的尘灰,缓缓地走进铺子,边走还边留意客栈内所有物件的摆设以及地面上的痕迹。
“我是密会的领路人,两位可以叫我玉烟,前几日听闻朱掌柜不幸遭此横祸,晚辈甚是痛心。听说,这个案子和坊间传闻的妖魔鬼怪有关。我们密会虽不是衙门,但由于其涉及了这些东西,我们必是要一探究竟的。不知两位有何更为详细的讯息可以告知在下。”
“玉烟少主,平妇以及平妇的夫君只是草民,怎敢劳烦少主大人大驾来这里调查这件事情。”绣娘跪倒在地,向玉烟轻轻地磕头。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到底,您还是在下的长辈,我怎么能受到您如此大礼。您只要将朱掌柜过世当晚描述给我听就行。”
那天晚上,我和三郎刚刚忙完客栈所有客人入住的记录,便想着早点回房休息。可忽然福望客栈的大门被打开了,我害怕地紧,而三郎就想着替我去看看到底福望客栈的门前发生了什么。可叹我当时没有跟着三郎一起去,我站在楼梯上,用烛光照着地面。哎呀哎呀,都怪我当时没有跟着三郎一起去看。”说着,玉烟便抽出腰间的手绢,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而后身子一斜瘫在栏杆旁边。
玉烟立刻招呼身旁的女侍卫为绣娘端了清水,待绣娘饮尽,等着绣娘能道出更多实情
“绣娘,您先稍稍歇息片刻,等您能回忆起更多的细节也可以跟我说。”
“真是麻烦少主了,我又记起一些了。我隐隐约约记得门口晃过一个人影,但那人具体什么模样我倒是没有看清,只记得那人和平妇的夫君说了些什么,然后三郎就把门关上了。而后,三郎招呼着我先回,他有些事情要处理。然后,他就拿了一些东西又出去了。但我不放心,就没有那么快回去。对了,之后我就记得门外传来很响的翻动的声音,以及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门,看到门外的石像翻转了身子正朝向我这边,更奇怪的是,石像上被贴着两张黄色的符咒,还有呼呼的声音。看到这场景,我能不被吓到么,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回房后,整夜我都能听到轰隆隆的搬运重物的声音,可我不敢去细想。清晨的时候,我去清扫的时候就看见我家夫君躺在石像旁边,且没有了呼吸。”
说到朱掌柜断气的时候,绣娘曾是忍住不落泪可惜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她虚弱了许多,满眼的血丝,而苍白与无力从眼里透彻在脸颊上。“可怜我家夫君,我月初的时候查到有喜了,这些日子客栈生意忙就还没来得及跟三郎说呢,可谁知我的孩子一出生便与父亲阴阳两隔。三郎啊,你让我们娘俩以后怎么生活啊。”
玉烟看着绣娘,想着她未出世的孩子自小就会没有爹,这不就是她自己的童年复刻么,她不禁心头一颤,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钱袋交付于绣娘。“您先收着,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取一些,您放心,我们密会一定不会让朱掌柜蒙冤的,一定会调查的水落石出的。”
玉烟环顾四周,对身旁女侍卫长玉提说道:“玉提,石像这块我之前派你调查过,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
“阿姐,照目前来看,这石像确乎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这石像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雕砌而成,材质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您之前说这是朱掌柜由城外的玉石精心打造的,但我看未必如此。这石像的内核并没有玉石的存在,反而就是普普通通的铜制石像。阿姐,所以你觉得问题的关键是和石像有关么?”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毕竟石像一事涉及到邪灵之事,这到底是人为还是邪祟作怪尚不可知。现在最重要的是当天晚上出现在福望客栈门口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姓谁名谁,以及家住何方,这才是最重要的。不仅如此,这个朱掌柜以及他的新夫人绣娘的身世背景也需要彻底查清楚。”
“是,阿姐。”
一整下午,玉烟则是待在客栈,希望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出破解问题的关键。恍然间,已是酉时,瞧见斜阳下挥洒进客栈的阳光皆是日落时分的光景,玉烟将头微微倾斜,感受微风的温度,此时客栈门口一素衣少年屹立,恰美景好时光,那少年轻轻歪了歪头,嘴角微微动了些许,似是说着“过来”。
又是那少年,玉烟走近些,李似玉便伸出手将手心的面粉轻轻一吹,幻想着玉烟会是被满脸的白粉糊住,便想着大笑起来,可玉烟怎是会受到危害的女子,她在瞬间取出怀中的扇子挡住了这突来横祸,而扇子更是将面粉直接铺在了李似玉的脸上,李似玉似乎是抹上了一层白色粉末,原先他早已经是白白净净的世家公子了,现在这白粉更是让他顿时变成唱戏的名角。这可不,白脸唱白角,妙哉~
“李少爷,怎么您的入学任务已经完成了么?”
“独夜侠啊,这小小问题怎么会难倒我呢?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我便来看看女侠目前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啊?”
“李少爷,我可是你未来的领路人,您这么多变地称呼我真的合适么?”玉烟虽然强装生气,但仍被李似玉的白脸模样给逗笑了,瞧他还是往日光彩夺目的李似玉么,如今确乎就是一个在饺子铺包饺子的伙计,又或是一个拉面师傅。“来,跟我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当然不在面食铺子,也不在石灰厂,当然答案和面粉和石灰都是有关的。答案就在这里。”李似玉接过原先篡在玉烟手心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面粉。
“哟~那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