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乐园玩了个畅快出来,三人其实都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余宣本来就对这类的娱乐设施没什么兴趣,现在玩累了,肚子又饿的紧,巴不得能早点回去,但是张继在,他是绝对拉不下脸来说累的,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幸好罗素没什么包袱,叫喊着要回家,张继也没意见,三人就顺理成章的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余宣仔细观察了一下张继的反应,得出了结论,其实他也玩的很累了,但是和自己一样拉不下脸,只等着有人主动提。余宣看了眼坐在车上已经睡着了的罗素,忍不住笑起来,这缺心眼的傻小子,同时被两个人当枪使,还毫无知觉,正睡的香呢。
“你笑什么?”坐在副驾驶的张继听见余宣突然笑起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转过头来问他。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余宣看他也一脸懵懂的样子,顿时像被点了笑穴,笑的直哆嗦,饶是如此,坐在他一旁的罗素依然毫无知觉,刚好给余宣做文章,“我笑他,睡的跟猪一样。”
张继这会子更觉得莫名其妙了,看了一眼罗素,然后对着余宣尬笑了两声,转回头去,仰头靠在椅背上养神。
余宣又笑了一会,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也不笑了。
司机将三人送到校门口,罗素还没有醒,余宣无奈,只好绕到他坐的那个方向,将人拽了下来,抗在肩上,打算先将人送回去。余宣说:“他睡着了,我送他回去,我们住静远楼,你住哪儿?”张继马上应道,“我住博慧楼,顺路,一起走吧,送完他,我请你吃个饭?”
余宣不置可否,其实他还没想好拿什么态度面对张继,这个人就又突然闯进来了,让他毫无准备,白天罗素在的时候,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现在罗素睡着,一时找不到话聊,就突然有几分尴尬。
或许张继和他一样有相同的烦恼,在回宿舍的路上,同样也一句话没说。余宣想到,等下还要一起去吃饭,顿时又点头疼,叽里咕噜的转了一会脑瓜子,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虽然有点缺德,但是为了兄弟牺牲一下,他觉得罗素应该也能理解,于是把一只手放到罗素的腰上,偷偷的掐了一把。
“啊!啊!啊!”余宣这一掐,罗素立马清醒了过来,迅速蹦跳开去,一直手抚着被余宣掐过的腰,叫唤个不停。
大意了,余宣忘记了罗素咋咋呼呼的性格,这一把掐的太猛了,很容易被看出端倪。他不敢去瞧张继的反应,又忍不住,只好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见张继果然在看自己,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还虚张声势起来,“你梦到鬼了?叫那么大声,刚才不醒,刚把你抬回宿舍你就醒过来,你存心的吧!”
罗素刚睡醒,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余宣恶人先告状了一回,顿时委屈巴巴,“不是,哥,我好像梦见有人掐我。”
余宣死命憋着笑,故作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我们去吃饭,你去不去?”说到吃饭,罗素立马就觉得饿了,也忘记了腰上被掐的那一下,连声说:“去去去,一天都没吃了,得大吃一顿。”
余宣看他笑的跟个卖的一样,简直没眼看,瞬间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
张继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却不动声色,说“学校里好像没啥好吃的,东门口倒有个饭店不错,我们去那里吃吧!“
东门就是方才三人下车的校门,余宣觉得,他和张继刚刚抬着罗素从那边走到宿舍,现在又原路返回去,实在有点二缺,所以即便张继请客,张继是东道主,他也不肯当这个二缺,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
张继想想也是,就又提议去南门那边的一个农家院,吃的分量足,新鲜,味道也好,很符合他们三人一天没吃饭,饿死鬼一般的气质,于是,提议顺利通过了决案。
其实海大的风景不错,从宿舍楼往南门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高挺秀丽的木棉树,圆长嫩绿的树叶迎着风簌簌摇曳,夕阳的余晖投过枝叶洒落,便是满地的璀璨。沿着木棉树放眼望去便是一条蜿蜒的水泥路,道路两端种着一排知名或不知名的树木偶尔夹杂着几朵娇艳,因此放眼望去皆是郁郁葱葱,繁花点点。
再走一段,有一湾镜湖隐藏在树影之外,水是藏蓝清澈的,偶有一两只飞鸟扑闪着臂膀掠过湖面沾湿了臂膀,复又扑凌着飞到对面的树影中,激起好一番树影婆娑、水光潋滟,煞是撩人心防。右侧则是一片绵延的草地,平时草地上零零散散坐卧着形形色色的学子,有人唱歌有人弹吉他,有人念书,好不惬意,即便今日是国庆节的第一天,仍然还是有许多人。
余宣从不是个浪漫的人,饶是这样的风景,他平日里也不多欣赏,今天因为张继在,为了防止无话的尴尬,硬是假装自己在欣赏风景,虽然心不在焉,倒是也入了几分眼。
三人到了饭馆,马上就有个服务员迎过来招呼,”哥,今天带朋友过来的呀。“张继只简单的恩了一声,并不再多言,服务员很识趣的也不再套近乎,把人引到了包厢,拿出菜单递给他。
张继先问了罗素有什么忌口的,然后又问了余宣,”吃的东西还和从前一样吗?“余宣有点诧异,他这么问,难道还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表示只简单的应了。
”糖醋排骨,上汤娃娃菜,小笋焖肉、鱼头豆腐汤,八宝鸭,水煮牛杂,捞汁墨鱼仔,再来一个水煮三鲜,清蒸鲈鱼。“张继说完将菜单往罗素和余宣那边递,”这几道菜味道都不错,也符合你的口味,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余宣没有接菜单,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罗素倒是不客气,拿了菜单又点了两个菜,嬉皮笑脸的说:“张老板破费了,菜好像点的有点多。”
张继不以为意,将菜单接了回来说:“不多,不是两餐当一餐吃了吗?等会菜多吃点,饭少吃点,三个大小伙总能吃的完。”而后小声吩咐服务员去准备。
上菜的间隙,三人聊了回天,余宣推脱要出去上个洗手间,出了包厢,到走廊尽头,点了根烟抽上。他此时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张继点的这几道菜几乎都是按着他的口味点的,多少让他有几分感触。
他还记得张继从前确实是喜欢吃香喝辣的,高中有一次张继非要请他吃饭,按着自己的口味点了一桌菜,他看着一桌菜无从下口,但是他那是跟张继不算熟,不好直说驳人面子,于是为了那顿饭不那么尴尬,他还是吃了些不合口味的菜,然后喉咙发炎了一周,从此以后每次一起吃饭,张继就都按着他的口味来,也再也没有点过辣,今天兴许是因为罗素在,照顾了一下罗素的口味,顺带了两个水煮。
两年不见,这个人对人好,还是这么不动声色,让人沉沦,但是余宣却高兴不起来,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渣男,不喜欢我,还撩拨我。
一根烟抽完,余宣的手机响了,罗素打了电话过来,他按下接听,不等罗素开口,直接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就把电话挂了,往回走。
再次回答包厢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国庆期间,店里人比较少,上菜也格外快。余宣坐在张继的右手边,中间还隔着一个位置,但是因为人少,桌子大,隔一个位置其实也说的过去。
“你抽烟了?”
只是抽了一根烟而已,余宣没想到隔着一个位置,张继还是闻出来,“恩,抽了一根,你不喜欢烟味的话,我往旁边坐点。”
余宣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说完就要站起来往旁边挪,被张继阻止了,“我没有不喜欢,就坐这吧,三个人吃饭,还东坐一个西坐一个的,怪别扭的。”
张继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余宣知道,很久以前,张继就说过,他父母生意忙,连年夜饭都不一定有空陪他吃,所以他就特别渴望能和别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所以他们以前经常一起吃饭。
席间三人还喝了点酒,余宣很后悔,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脑子确实不太好,先是默认了罗素去游乐场就先玩跳楼机的提议,然后就是让罗素那厮喝了酒。
那厮的酒量就只有三杯,醉了也就算了,关键是醉了还发酒疯,现在那厮正挂在张继的脖子上喊哥,要跟人结拜,还要相约去泡妞,拉都拉不走。
余宣恨不能把他敲晕了,正所谓物以类聚,想来,他自己现在在张继面前的形象也是这样的,但是转念一想,张继也不喜欢自己,他怎么想又有什么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