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好不容易将人捞上来,女孩子在朋友和路人的帮助下被送往医院。此时他坐在岸边,冻的直哆嗦,方才在水里着急救人没觉得,现在上了岸,被风一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冻住了。
余宣一边给他套自己的外套,一边说:“瞧把你能的,反正都要救,刚才拦我干嘛?”
张继牙齿打颤颤,却不肯服软,说:“你……你……你是……在怪我抢了……你的风头吧?让你没…没没机会……英雄……救美。”
余宣搂着他站起来,还不忘调侃,学着他的样子,说:“是……是……是呀!话都讲不清楚了,还逞能。”
张继披了余宣的衣服,暖和了许多,讲话也利索了些,“我要是…要是…知道这么冷,我就不跟你抢了,你把衣服脱给我,你冷不冷,要不把衣服还给你吧?”
余宣:”不用,我要是不把衣服给你,我怕你回到学校就变成冰棍了。“
张继:”不回学校,太远了,我在酒吧不远处有个房子,去那里吧!“
对于张继上个学又是开酒吧又是买房子的余宣一点都不意外,张继父母工作忙,没空陪他,因此,从没在物质上亏待过他,上高中的时候余宣就知道张继存着一个不小的金库,所以,张继提出去他的房子,余宣也就没必要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随他走便是了。
”阿嚏,阿嚏,阿嚏。”
张继连打了三个喷嚏,这会也顾不上斯文体面了,胡乱拿衣服抹了一下,说:“怎么英雄救美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会我不是应该在享受众星捧月吗?怎么独留我一人在这里吹冷风。幸好有你,好兄弟,要不然,我就太凄惨了。”
余宣被张继唠叨的有点烦,“咱能不能省点力气,别啰嗦了,你不冷……我都怪冷的。”
张继看着余宣身上仅剩的一件衬衣,突然良心发现,闭了嘴,心想把衣服换回去,但是看着已经湿哒哒的衣服,再披到他身上去,委实也不是很合适,暂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脚下的步子倒是加快了不少。
张继洗了个澡出来,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起来。余宣烧了壶水,倒了两杯,一杯握在手里取暖,另外一杯晾着,见张继出来,说到:“本来想给你泡个感冒药,找了半天,没找到,你将就着喝点白水吧!”
张继看余宣还穿着一件衬衣,”家里没有药。”然后转身进卧室拿了一件外套递给他,“你穿这个,你的衣服湿掉了,我刚刚直接扔洗衣机里洗了。”
余宣没说什么,把手里的水喝完,站起来把衣服接过来穿上,“那我先回去了。”
张继:”不坐一会吗?“
余宣:“太晚了,等下学校宿舍楼下又门禁了。”
张继犹豫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声,余宣就当没看见他方才一闪而过的不快,在玄关处穿好鞋子,说了一声:“走了哈!”张继没应他,他就自己出门走了,可刚走倒楼下,张继的电话就打来了,余宣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张继:“我头很烫,好像生病了。”
余宣:“那我去给你买点药?”
张继:“我不想吃药。”
余宣:“那你想怎么样?”
张继:“你留下来陪我吧?万一我半夜烧死了,怎么办。”
余宣:“张继,别闹,我挂了。”
张继在楼上窗户边看着余宣一步步走出小区,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以前他只要一服软,余宣几乎什么都会由着他。
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张继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的跑去开门,果然看见余宣站在房门口,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没等他开口,余宣率先挤进门,往里走,先发制人道:“我这会子回去可能学校都关门了,今晚在你这里凑合一晚,给你买了点药和饺子,先把饺子吃了,等会喝杯感冒灵就去睡觉。”
张继一边打开饺子盒子,一边说:“关心我就直说,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哎,我叫阿宣买的这饺子真香,来,你也尝一口。”
眼看着张继夹着一口饺子都要怼到脸上来了,余宣把头微微后仰了一点,然后张口,一口把饺子吞了。
余宣:“是还不错,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什么你家阿宣、我家阿宣的,老子谁家的也不是,欸,你别把你那盒全吃了,两盒陷不一样,一人一半。”
张继嗯了一声,立马将另外一盒饺子也打开,左边一个又边一个吃的可欢。
余宣:“看你吃的这么欢,我看也不像生病的,你现在脸皮怎么那么厚,撒谎都不打草稿。”
张继抓了余宣的一只手往自己额头上摸,“你摸摸,真的有点烫,没骗你。再说,你要是觉得我骗你,你还跑回来,你一定是关心我对不对。”
余宣没承认也没否认,夹了一个饺子塞张继嘴里,“不是,本来是我要救人的,可你非要英雄救美,我怕你烧死了,来跟我索命。”
张继:“你知道不知道,你有个毛病?”
余宣:“什么?”
张继:“就是心虚的时候会解释很多。”
这饺子没法吃了,张继唧唧呱呱的就像逼他承认自己是关心他,可他即便再解释掩盖,都有几分的心虚,干脆撂了筷子,“我不吃了,我去洗澡睡觉了,你吃完自己泡个药喝。”
张继:“你又生气了?”
余宣:“没有,我又不是气球,你家里有没有干净的毛巾牙刷?刚才忘记买了。”
张继:“有,在卫生间柜子下面,你自己去拿。睡衣,你去我衣柜,第二排抽屉里拿,只能穿我的了。“
余宣在张继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睡衣、牙刷和毛巾,余宣将水温调高,让热水从头淋下来,用以洗刷周身的疲惫,也更是为了,让思绪重新活跃起来。再次遇到张继之前,他其实从没想过有天能再见到张继,即便是重逢后,他也没想过两人能重归旧好。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一方面他知道张继自对自己没什么想法,如果自己不能克制内心的**,即便表面上装的再好,若有一天面具扯下,隔在两人之间的又将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另一方面,面对张继的示好,他又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即便自己曾无数次的想要逃离,这让他很是懊恼。
余宣这个澡洗的有点久,出来的时候,张继正歪在沙发上打游戏,而且显然已经打的很投入,听见浴室的门响,只用余光瞥了他两眼,意味不明的说一声:“你洗了好久,我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呢!”
余宣没应他,看桌子上的餐盒已经收拾掉了,唯独药没有动过,”不是让你泡个药喝吗?“
张继:”不想喝。“
余宣不再跟他争辩,自己到厨房重新拿了个杯子泡了一包感冒药,端给他,张继还是有点抗拒,余宣用眼神警告他,如果不喝,就抢他手机了,最后张继迫于他的胁迫,乖乖的把药给喝了。
有一刹那余宣有点恍惚,以前他生病的时候,不想喝药,张继也是威逼利诱让他喝药。
想到这里,余宣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张继一脸疑惑,”你笑什么?“
余宣不想说,端了空杯子,去厨房洗干净,出来的时候问了张继他睡那个房间,张继指了一间后,他直接开门进了另外一间房间,只甩了两个字”晚安“,就用一扇门隔开了两人。
睡到半夜,余宣被热醒,猛然发现身边还躺着个人,有一只手环在他腰上,待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被张继圈在怀里。
余宣试探着把张继的手从他腰上挪开,张继似有所感反而将手圈的更紧。
余宣无奈道:”张继,起来。“
张继呢喃了一声,反而又将手臂圈紧了一点。
余宣被热的实在受不了,就用了点劲,将他的手掰开,可刚把手放下,张继又缠了过来。他还待去拉,就听张继说:”阿宣哥哥,我好冷,我好像生病了,让我抱一会。“
听张继叫他”阿宣哥哥“,余宣只觉得被电流激过全身,让他全身的肌肉忍不住僵硬了一下,手上的动作自然而然就停了下来。余宣心想:我真是没救了,怎么他一撒娇,自己就没辙了?
忽而又想,不对,他身上分明烫的很,怎么会冷?
余宣反应过来,转过身,一只手背抚上张继的额头,烫的很,而后,又用额头对着额头试了一下,还是很烫。
”张继,你发烧了,你现把手放开,我去给你拿体温计测下温度。“余宣小声的说着,语气仿佛在哄孩子,有连他自己的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许是被他的语气安慰到,张继果然松开了手,余宣掀开杯子,准备从床的里侧直接下床,张继却突然又把他抓住,”别走,冷。“
余宣帮他把被子捂紧,说:”没走,一会就回来。“
幸好余宣买药的时候顺便买了体温计,此时刚好用上,他给张继量了□□温,38.7度,然后又拿了两颗退烧药就着水让张继吃了下去。就这样,饶是他还不放心,想起来,小的时候他发烧,奶奶还会给他拧毛巾捂额头,就也依葫芦画瓢的做了,这么一倒腾,张继的烧果然退了些,人也睡熟了。
眼看马上就凌晨5点了,余宣实在熬不住了,迷迷糊糊爬上床,不知道是怕张继冷,还是出于什么不可言说的心理,反将张继搂到怀里。
至此、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