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章

靖羽本人比照片上矮小一些,脸上还有些没张开的婴儿肥,但珠玉作饰,整个人分外珠光宝气。

见他们俩没反应,那人先自顾自说了起来:“是那个峰的师兄?崇拜我也不必如此狂热!现在天色很晚了难不成是在特意等本少,好吧好吧,老师说入了门不能这么叫,但我现在想休息了能明天再来吗?”

晴云和舒怀瑾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这小孩,不但穿的很闪,一开口。还能吵闹。一通话停下来还觉得有些耳鸣。

还有,谁崇拜他了!

真自恋。

“靖师弟刚入门,就要把昆仑山修整了不成,还是觉得我亏待你,主峰的洞府凿的不够好。”

“那没有,反正老师没回来,随便打点一下也是好的。师兄觉得如何?”

只不过不是靖羽一个人当少爷,舒怀瑾没来昆仑山之前也是个矜贵的主,所谓少爷的世界,不怕拼财,就怕架子摆的不够大。

少爷们吵少爷们的,和晴云又没什么关系。

趁这个空档他已经入了门里,这才发现不止莲池刚看见那点,上上下下都被修整过,富丽堂皇到不像话。哪里还是他当初走得时候只有一棵树的那个昆山莲池。

夜色浓重,扫到银杏时还有碎响。一抬头,夜九婴正躺在树上瞅着他。

腊月的银杏早就没有了枝叶,只有一层细细的雪挂在上面,再加上这树还没长大,夜九婴只能躺在主干上,黑色的外袍垂落下来,同他的碎发融在一起,水中有细碎倒影。

这是别样一份好看的,饶是阅人无数的晴云也要拜服,他原以为琅韵树下舞剑应当算是不可超越的天花板了,现在多加一张。

少年枕着手臂转过头来,轻轻垂眼,眸光流转。那份乖散的一干二净,只听他说:“这山头不错,去问问你师兄这里客房有吗?”

“住不住另说,这树主人的脾气很差,你最好快点下来,小心你被骂了,我还要替你挨打。”

“没劲。”夜九婴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却也没下来的意思。

要知道银杏也算是琅韵的宠物,在其他仙君养什么灵兽的时候他的山头始终只有这一颗银杏树,先前练剑之余晴云还要帮它裁枝,心里已经萌出一份敬重,在他没来时更是不知道陪伴琅韵多少个日夜。

他回来要是知道爱惜的小树被睡了,心情还真不好说。但以防万一,晴云只得去拽他的袍角,谁知那人当即把袍角卷了回去。

看了半天才发现夜九婴挪都不挪,真气丝都没有,分明就是动不了了。

从唐昭的反应来看就知道关系只能说过得去,而舒怀瑾应该也只把他当小孩。再说夜九婴不曾卖过乖,应该是难受的不行才先找个没人地方躲起来,琅韵的山头确实是个好地方。

他知道夜九婴身上还有伤,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无法动弹,装的行动自如确实能忽视很多东西。

晴云歉意道:“我抱你下来。”

“你别碰我!”夜九婴拢了衣襟。

秉持自持也要有个限度,晴云已经攥上了他的衣角,但夜九婴的反抗显然不止是嘴上,另一只手已经从胳膊底下挪出来要赶人。

但不挪还好,这一挪他整个人都有些中心点失衡。树下就是莹莹池水,夜九婴已经闭上了眼。

位置颠倒的相当丝滑,发丝划过,水波荡漾。

“别生气,我还能真让你掉水里不成?在山门我不对,我不该知道你是高官的时候就把你托手给师兄自己跑。”晴云道歉可谓非常熟练。

甚至三两下就摸清楚了夜九婴窝火的原因,心直人的心思总是很好猜的。

接人接的也很体贴,两把飞剑,一红一白直接把夜九婴架了起来。坐着雅卷,背靠荻花,愣是除了衣角没碰到任何地方,如果换作是人应该是个公主抱。

晴云还觉得自己完成的很完美:“大人是不是消气一些了?”

夜九婴衣摆飘飞,没有说话,眼神莫测瞪着晴云,显然是生气但气不起来,不生气又觉得赌气,一时间,咳出一口血水。

玩笑开过头便不好笑,晴云赶忙收剑,上前一步把人拢到怀里,再去探他的手腕,气若游丝,脉象虚浮,晴云暗道不妙,先手一把抱起夜九婴,直往后山。

临走不忘落锁,开个护峰小阵。

“多谢两位少爷建设,我替琅韵仙君感谢你们,人也找到了,更深露重,二位请回吧!”

每个山头都有自己峰主的阵法,而莲池的阵法只认晴云和琅韵,他们俩一走本来是不开的。

另外二人在门外突然不吵了,靖羽和舒怀瑾都有些口干。尤其是舒怀瑾,他没有靖羽能说,经验不足。但他看见靖羽敲门的模样又有些释怀。

投资多又怎样,不一样拜不到,不一样进不去?

晴云:“还有大师兄别忘了三百灵石,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舒怀瑾又释怀不了了:“晴云你不要脸!”

靖羽:“才三百,打发乞丐?要是我,就给三千三万三十万都不在话下,你要不行就直说,我也不会笑话你。”

“你闭嘴,你好吵。”舒怀瑾只觉得头疼。

但靖羽不听舒怀瑾的,他接受的很快,又没有舒怀瑾那么暴躁,大不了换个地方一样睡,下山的时候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初见以为是只骚包孔雀,现在反而是只云雀。

舒怀瑾是捂着耳朵御剑的。

而另一边,晴云终于把夜九婴放平到床上。房子是新盖的,烛炭也是全新的,很好,好到他不用动真气就能感觉到如沐春风暖流。

火精折出温和的光,暖黄的帷幔映射出一片阴影。

“九婴。”

夜九婴没什么明确的反应,现下他双眼迷离,嘴唇发干,连喘息都是极轻的,只有双手却紧紧攥着衣角,不曾松过。

本想他还清醒一些,能配合着反而好办,现在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但总不能僵持不下,晴云最先去握他的手,俯一触摸凉的令人心惊,而翻过来,赫然有一条狰狞的血痕,这是弦断时留下的,好半天,晴云才把手盖了上去,厉声道:“夜玄!”

这还是晴云第一次叫他,也不过是想试试,床上的人本来摊开的手攥成了拳,而眼眸中几丝沉红色气息已经在流转。

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反应,但总比没有好。

晴云重新掰开了夜九婴的掌心,那条血痕有再破的趋势,几许沉默之后,他在伤口处抹上药膏,然后十指相扣捂了上去。

既然他的真气也属火,那就本质而言应该不会太排斥。另一方面,化药好用。

夜九婴瞪着他,眼眸呈出血红之色,手却攥的越发紧了,指节夹压,指尖都刻出血印来,但他没有气力,图有□□上的顽抗,晴云拍拍他手背,上下拢在掌心,一下一下顺气。越探越能发现,他的伤应该不止一处,一股寒凉之气盘踞其中久化不开。

晴云视线落在他紧攥的衣襟上。

他想下跪,但现在就跪有点太早。

夜九婴是有意识的,尽管不太清明,但凭这点他都不想用针。

病的稍微重一些,就分不太清人,联想这人又不吃药,想必前半生过的十分艰难。

晴云凑近时,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挣扎,分秒都在同晴云做抗争,连呼吸都是滚烫的,眼睛瞪的浑圆,纤长的睫颤都不颤。

他这个表情显然是又认不出晴云了,晴云萌生了也许可以哄着试试的想法。

而夜九婴的恨意源于他的竹马——

他在近乎能吻到的距离时轻声说:“对不起。”

仅仅三个字,他说的还极小声,晴云看着夜九婴眼眸极具缩小,近乎不可置信微微张开了嘴,甚至眼角泛红,润出了些荧光。

而晴云全然不管这些,他把夜九婴外袍解开,腰封一拽即松,外衣才敞开一半,里面的伤口便触目惊心。洁白的中衣上赫然有一条贯穿胸口到腰上的血色红痕,由于没能及时处理布料都发干,再往里解,一只手便不行了。

晴云被握的骨节发麻,但他又怕手一抽走,床上这人又玩上次治病时那一套。思来想去,想起来用剑气切猪肉。

但夜九婴显然比猪肉漂亮,他不想给病人添新伤,只在指腹裹上一层稀薄剑气,拇指挨着衣料依样划开。动作是暧昧了些,好在衣料破的顺利,只是力道没控制好,从缝隙中雪白的肤上明显多出了一条粉色印记。

不重要。

不知是不是那三个字对夜九婴而言太过震撼,他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没什么反应,显然没什么精神的垂下眼睛,等晴云看到剑后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交握的手也跟着松开。

少年本就肤白若雪,便显得红色剑伤更加凄艳,剑气滚着白边,晴云凝眉,尽管顾长云不是纯魔,他的剑招夜九婴依然化不开。

修士对魔气的抵御虽然看修为,但至少不应该全无消化的能力,像祁阮反而是太容易吸收为己用,这都在正常之外。

晴云边看边犯嘀咕。

这体质,似乎是被特意洗练过。

同顾长云打架又手下留情,受伤便有些憋屈。

晴云按上了夜九婴的肩膀,匀出真气去把那团气化开,若能直接逼出来更好。很倘若离那位置再近一些……摸一个有家室的人的胸他暂且还办不到。

晴云闭起眼睛,心中无数闪过无数淫/词艳/本画面,所谓裸/体不过一团肉,穿着衣服才是人的至理名言中,他神色庄严:喂药,擦药,包伤口。最后帮夜九婴整好衣衫,迅速去了隔壁房。

此时晴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下跪,醒了一定好好下跪。

——对前世的职业操守下跪,对夜九婴下跪。反正他修的不是无情道,就不给天道和琅韵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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