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窦儿：“可是，我——”
“拿钱是拿钱，办事是办事。”
顾窦儿眨眼。
颜瑜道：“只要你敢开出一个他根本支付不起你的价格，钱没到位，你凭什么走，他只是有钱，不是衣食父母，你不用对他负责，也不用对他唯命是从，更不用自惭形秽。”
顾窦儿受教缓缓点头，还能这样。
颜瑜语重心长：“出门在外，你千万记得一点，只要你没有道德，就永远不会被人道德绑架，你顾窦儿一生行事，不需要任何人来质疑。”
顾窦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消失掉了。
一周后。
刘秘书百忙之中，再次上门，态度依旧是温和可亲，语气柔和：“顾小姐，您想通了么？”
顾窦儿抿了抿唇，学着阿瑜教的语气：“我很贵的，你们晏总买得起吗？”
刘秘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嘴角含笑着拿出支票本，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道：“那，请您开个价。”
开价，开……顾窦儿面颊涌上一团潮红，口中却道：“那，那就按分算，一分钟一百块。”
她没有颜瑜的自信，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过分，连开价都便宜不少。
刘秘书心中不过片刻已经算出来，如果按照顾窦儿的价格，一年便要五千万，对于晏氏去年营收千亿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这不代表晏氏就是任人敲诈的傻子。
刘秘书放下笔，轻叹一口气，身为秘书为老板处理生活私事这种工作本来是分内，可这位顾窦儿小姐实在难缠，恐怕并非一般贪心之辈，恐怕他接下来还要花不少功夫跑这间公寓。
“既然顾小姐不愿意谈这件事，那就此作罢。”刘秘书态度依旧温和，笑容却不见了：“但是，顾小姐，我有一句劝你，见好就收，太贪心反而容易什么都得不到。”
他意味深长道：“您虽有几分相像，可你们终究云泥之别。”
顾窦儿脸僵住了，心头一阵慌乱，不行不行，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可是她心底不由还是认同他说的事实。
越是接触阿瑜与她身边的人，她越觉得自己…像个拙劣的仿品。
入夜。
“所以，他这次连支票都没写？”颜瑜啧了一声：“真抠。”
顾窦儿眼眶红了，抱着枕头，表情闷闷的不说话。
颜瑜见此，表情有点不快：“他骂你了？！”
顾窦儿抬头飞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那张脸很像镜子里无数次看到的自己，但是又完全不像。
她不会露出那么尖锐的表情，她不会那么直白显露情绪……她只会给阿瑜丢人。
“他大爷的。”颜瑜骂了一声，掏出手机。
顾窦儿呆呆看着她播出一个电话，态度尖锐。
“你在晏家学了那么多年的修养学狗身上去了？让秘书带着保镖来我房子里骂我朋友是吧？你秘书胆挺肥哈？”
“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侮辱别人，被拒绝一次就算了还来？您有事吗？”
“既然想让我们分开，给她她不要，不会给我吗。”
“小气唧唧跟个爷们似的，亏我还叫你几声便宜哥哥，见面礼知不知道，打钱。”
过了一会，颜瑜道：“别再跟着痴汉一样骚扰我家小窦。”
“不然。”颜瑜笑意盈盈，眉眼却是一片戾气：“我就告家长了，癫公。”
挂断电话，很快颜瑜收到转账短信，五百万。
颜瑜当即问顾窦儿；“你卡号多少？”
颜瑜给顾窦儿办过一张银行卡，秘密也只让她自己记着。
颜瑜得了卡号，直接把五百万转过去。
顾窦儿一头雾水：“我，我不要这么多？”拿着转账短信的手却轻轻颤抖，这么多钱，那可是多少杯奶茶？！
“怎么有人嫌钱多，给你就花着，钱这个东西就是王八蛋，你不花它就是看不起它。”
颜瑜笑着捏捏她的面颊：“你现在可比我有钱噢，小富婆。”
顾窦儿眼睛亮晶晶望着阿瑜，从前顾家养着顾窦儿，实际上从没让她手里拿过钱，顾窦儿表面是顾家养女，实际上自己连一百块也掏不出来。
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颜瑜指着客厅角落一个闪着光的摄像头：“你没有在家里衣衫不整吧。”
顾窦儿摇摇头。
颜瑜：“这种东西就是双刃剑，虽然能随时拍到不速之客，但也有可能暴露你的**，下次我找人来拆了，差点就忘了，没想到还有收获。”
顾窦儿眨眨眼，颜瑜瞅她：“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敲钱，只是警告他，毕竟他觉得我干的事荒唐，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让秘书带着保镖私闯单身少女公寓，这能算什么正经人做出来的事？”
“所以你不要被他道德绑架了，也不要有一丁点负罪感，你就当这个男人是王八蛋，你不抢他白不抢。”
“喔。”
今天江奕晴有事没来，颜瑜离开公寓时，天空下了毛毛细雨。
出了公寓，细细密密的水汽扑面，颜瑜呼了口气，好凉爽。
她撑着伞，慢吞吞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一辆劳斯莱斯悄无声息从角落开出来，停在面前。
颜瑜挑眉，车窗缓缓滑下，露出一张清俊撷秀的侧颜：“上来。”
是便宜大哥，颜瑜本来不想上车，但想了想刚刚收到的五百万。
看在五百万的面子上，颜瑜没有拒绝，开门上去了。
雨声顺着伞尖，缓缓滴在车内铺着的地毯上。
她拿出手机开始刷起来，今天的头条也有很多豪门瓜，这个世界的群众贼爱吃瓜，还吃的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季家继承人又打起来，极道家族争起来可谓血肉横飞，看的人心惊胆战。”
但是一点没耽误吃瓜。
“赵家大公子劈腿新对象竟然是个男的！（没有说女的不好的意思）”
“笑死，接盘烂黄瓜男的不是更好，男的反正不会被流产。”
“江家丢的小公主找回来了，豪门怎么老容易丢孩子。”
“争家产争的呗，不然怎么说豪门深似海。”
颜瑜超喜欢上网，这可比活着时候全是明星的热搜好看一百倍！
#八一八那个顾家的主母#。
咦，顾母，有意思，点进去就看到一个小号发了条博文。
“顾家没落的原因除了顾老爷死的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顾家这个主母，其实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出身。”
“不知道还有人知道当年港区曾经名胜整个江南的选美大赛，顾母就出身于这个比赛。”
“这个顾母被娶进家，既没有大家闺秀的本事管不住宅内的家业，也不是职场精英不能帮丈夫事业添砖加瓦，所以整个顾家从她进门过后乌烟瘴气。”
“听说顾家暗地里还在养什么‘干女儿’，表面当做女儿养，实际上是送给大客户的礼物。”
“顾母自己本人，也不是什么修养很高的存在，时不时爆出虐待仆人，或者谁家宴席出丑，真是贻笑大方，所以这种人养出来的‘干女儿’能有什么好东西。”
“个个也是和顾母一样势力尖酸，上不得台面。”
下面评论也纷纷留言。
【怪不得最近顾家越来越日薄西山，原来根子就坏了。】
【顾家少爷看着还挺明事理的，长得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怎么摊上这个破妈。】
【可怜有这么个妈。】
【养什么干女儿，不就是童j吗，好恶心。】
颜瑜：“………”
虽然顾母被骂，她也有爽到，但是这骂的都是什么玩意。
颜瑜都快气笑了。
什么年代，还能想出这么智障的结论，又说顾母没有大家闺秀职场精英的本事，上不得台面。又说顾家是因为顾母没落的。
喔，顾母是个弱智，顾家的男人呢？弱智都不如吗？
窦儿亲口说是被顾老爷带回家的，难道养干女儿这件事顾老爷就清白无辜半点不沾。
顾家臭水沟能生出他这个绝种白莲真他爹妙啊。
“大哥。”她放下手机，微笑道：“你不喜欢顾窦儿我知道，但你让人嚼顾家舌根这种下作事，就太没有道德了吧？”
晏琛从报告中抬首，神色有些莫名，但片刻他便猜测到是有心人的手笔。
刘秘书找了顾窦儿两次，并没有遮掩，顾窦儿被赶出顾家的事还没传开，作为顾家养女，她在豪门世界还有点声响。
以晏家的身份，很多事未必用他亲自出手，只是一个眼神，有的是人上赶着给晏琛做事。
晏琛神色自若，语气冷淡道：“不是我。”
“就算不是你自己出手，那么也未必不是别人因为你厌恶顾窦儿放出来的消息，顾家是没落了，但你们带着一家门孤儿寡母的这么肆无忌惮八卦，就没有想过自己哪天失事，别人也会这么嚼你舌根么？”
晏琛眼眸深深望着他，眸中仿佛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所有情绪被吞没在黑暗中，他依旧冷静从容：“不可能。”
晏家不可能走到顾家那种地步，顾家能沦落到今天，与顾老爷刚愎自用，轻信家族中人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