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晴：“……”
夏川晴只觉得一时间无言可对。
跟你们恋爱脑无法沟通，真的。
这个名叫素喜的女生也没有要夏川晴回答的意思，说完了之后，就起身试了试鞋子，朝着舞蹈教室那边走去了。
夏川晴猛然醒悟过来时间已经快到了，急忙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换上全新的舞蹈服和舞鞋，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是真的完全没有接触过芭蕾，也不知道自己能跳成个什么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幸好李恩熙老师还是比较温柔的，让其他人开始随着音乐起舞，夏川晴只需要在一旁慢慢练习基础动作就行了。
夏川晴扶着栏杆开始试着压腿，舒展手臂，然后就听到自己的骨节开始“咯吱咯吱”的作响。
夏川晴：“……”
我谢了您呢！这具身体要不要给我搞出一副已经五十岁的架势来啊！
过了一会儿之后，李恩熙老师拍了拍手，说道：“那么，今天就开始进行第一轮试选拔吧。”
夏川晴停下来休息，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她们是要为即将演出的芭蕾舞剧《吉赛尔》选拔主角，也就是出演吉赛尔的人选。
现在只是第一轮初选拔，以后还会再举行一次或者两次。
三位舞蹈老师入场坐下，选拔开始。
夏川晴当然只能在一旁观看了，不过她虽然不太懂，但对于美的感受人类是共通的，所以也能看出一些好歹来。
女生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场，有跳得很不错的，也有错漏频出的，夏川晴在一旁都看得津津有味。
差不多四十分钟之后，这一轮选拔就结束了。
看着大家纷纷出去换衣服，夏川晴有些懵。
那个名叫素喜的女生呢，怎么没有看到她上场？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啊，不可能不出席的。
还有那位富江学姐，也没有出现。可能不是一个班级？
不过据她所知，舞蹈班的学生们是一起上课的……算了不管了，先忙自己的事吧。
可惜她语言不大通，想要询问也无从问起，现在也要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她便也跟着出去换衣服，预备去食堂吃饭。
换了衣服走到半路，突然响起自己把手机丢储物柜里了，又忙回去拿。
走回到储物柜那边取了手机，从教室门口经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声。
还有人在跳舞吗？
夏川晴好奇的探头去看，却看到了原本空了的三个舞蹈老师的座位上，又坐满了人，但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三位了。
《吉赛尔》的音乐正在播放着，一个身材高挑修长，梳着乌黑发髻的女生穿着浅粉色的舞裙，正在跳着选拔的那一段舞蹈。
虽然女生背对着她，她还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之前没有出现的素喜。
素喜跳得真好，比之前所有的人都要好。
她轻盈而优雅的舞姿真像是一只骄矜又柔美的天鹅，却又不失一种力量感。就算是夏川晴这样的半吊子也能看出来，她就是天生的主角。
嗒嗒，哒哒哒、嗒嗒，哒哒哒……
鞋尖敲击地板的声音，不断的有节奏的响起，莫名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
跳了一会儿之后，夏川晴陡然看到，素喜白色的舞鞋上，渐渐开始渗出殷红色泽来。
是那块玻璃碎片，在舞蹈进行之中，渐渐戳破了她的脚。
地板上也开始隐约出现血色，看在夏川晴眼中，实在是有些惊心了。
然而素喜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的跳着，舞着。偶尔转过来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一段歌声在乐声中响起：“谁曾有过漫长的思念，谁曾对我说过要在一起直到永远。誓言到了最后难免改变，让我轻轻打开你的胸腔，贴紧你的心田。对你说，不要变，不要变……”
最后声嘶力竭起来：“不要变不要变不要变不要变——”
夏川晴被这嘶哑的声音刺激得眼前一黑，跌坐下去。好不容易感觉头晕目眩的脑子好些了，站起身来一看，舞蹈教室里空荡荡的，哪儿有人在？
本来就感冒了的夏川晴看到这一幕，更是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连忙朝着楼下跑去。
一直到跑出教学楼之后，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阳光淡淡的洒落在操场上，她不断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种感冒之后晕眩疼痛的感觉这才消减了一些。
“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身边突然响起柔和担忧的声音，转过头，她对上富江学姐那双清澈带着关怀的漂亮眼睛。
大家都在穿的西装短裙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墨色长发如同瀑布一样，丝丝缕缕的被风吹起，独属于她的香气也飘了过来。
夏川晴突然觉得有几分委屈，低声道：“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富江那张美丽的面容陡然放大，原来是她突然倾身过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清幽的百花香气萦绕鼻端。
夏川晴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简直受不了这美颜暴击了。
被富江的香气包围，那种隐隐悸动的感觉再次生出来，她简直有些绝望了。
果然……我就是个性压抑。
富江与她贴贴之后，再次分开，说道：“果然有些发热，应该超过三十七度了，幸好只是低烧。我们现在去医务室，你在那边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饭。走吧……”
富江学姐牵起她的手，她也乖乖的跟着她一起往前走去。
她们穿过操场走到教学楼后面，这边有一栋小楼，医务室就在这里。
偌大的医务室除了校医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很干净清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心。
老师给她测了温度，果然刚好三十七点五度。
“不用打针最好了，就吃点药片吧。在这里睡一觉，晚上就没事了。”老师这样说道。
“谢谢老师。”
富江去接了温水过来，看着夏川晴吃下两片小小的白色药片。
老师去午休了，夏川晴靠在窗户下的床铺上，能呼吸到窗外树林里的清新草木味道。
床铺用浅绿色的屏风隔开，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灰白的色调。
富江离开去食堂打饭了，夏川晴不一会儿就感到昏昏欲睡，靠着枕头总觉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窗外不远处，响起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珍星，等我们二十岁的时候，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还是这个声音：“将来我们会去伦敦歌剧院演出，我是吉赛尔，你是哈姆雷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继续说道：“那么，我先走了哦……”
女孩子轻快的脚步声远去，然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我是哈姆雷特？我要当吉赛尔。”
话音落时，一只灰白色的手仿佛突然从窗外伸进来，一下子掐住了夏川晴的脖颈，她顿时呼吸困难起来。
“嘶……”
溘然梦醒，夏川晴睁开了眼睛。
看着雪白的窗帘在风中飘动着，应该是梦中把这个当成鬼手了吧？
刚好富江也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看到她便笑道：“睡着了吗？药物作用是这样的，来，起来吃饭吧。”
闻到饭菜香气，夏川晴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梦境，起身洗手，准备吃饭。
今天的菜比昨天丰盛一些，起码有肉了。
学校每天的菜肴都是固定的，仅仅只有几样菜而已。喜欢不喜欢的，反正就是这些了。
今天的主菜是辣白菜炒猪肉片，然后有一个泡菜黄萝卜片，一个凉拌海带丝，最后是一个紫菜虾米汤。
因为肚子饿了，夏川晴今天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两个人吃完了饭，富江在洗手池那边清洁了餐具，就要端着盘子还给食堂去。
夏川晴有些不好意思：“富江学姐，真是麻烦你了。”
富江端着盘子，偏过头来冲着她一笑：“不麻烦，不管为可爱的晴做什么，我都是很乐意的。”
“卡哇伊”三个音节出自富江学姐的口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带上了让她脸红心跳的气氛。
完蛋，没救了。
晚上，夏川晴照旧伏案学习着。
终于累了的时候，她阖上书本，舒展了一下身体骨骼。
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活动一下的时候，她猛然看到衣柜后面的那个潮湿的很像是女孩子半身像的痕迹，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就感觉有些湿湿的冷冷的，其他倒也没什么了。
出去洗漱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了那种好像有人在跳舞的嗒嗒、哒哒哒的声响，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然后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翌日起床去食堂吃早饭，吃的是西式的冷三明治，有些没胃口。
接着就去舞蹈教室，换了衣服上舞蹈课。
今天老师让她试着跟大家一起跳舞，找一找感觉，不管跳成什么样都不要紧。
李恩熙老师的手放在音响上，按下去，顿时，《吉赛尔》的其中一段音乐响了起来，如同流水潺潺一样流淌在整个木质的教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