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舱门打开，奚雪谏擦了擦额角的汗：“学长，刚才强风阶段绕后，多亏你提醒我，要不然我肯定会开枪暴露位置。”
“你进步很快，已经能预判敌方的走位，而且懂得在关键时刻配合我的节奏。不过，刚才打磁轨炮玩家时，你补枪慢了0.5秒，下次要更果断。”
“我记住了。下次我会提前做好补枪准备。”
两人坐在沙发上，复盘着今天的训练录像。路止川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画面：“这里，你引爆黏性炸弹后，应该立刻冲上去补枪，而不是等我信号。双人突击讲究的是‘同步行动’，不是‘等待指令’。”
“我当时怕冲太快会被敌方反击，所以犹豫了一下。”
“犹豫就是破绽。”路止川调出另一段录像，“你看，上次训练你绕后治疗手时，就很果断。要记住，突击手的核心是‘敢打’，但‘敢打’不是蛮干，是基于对战场的判断。”
奚雪谏看着录像里自己的操作，突然想起第一次玩治疗职业时的生涩。这两个月的训练，从基础的压枪、走位，到复杂的战术协同，路止川的指导细致又严格，而她也从未懈怠。
“明天你就可以不用来了，保持日常训练就行。”
“谢谢学长！学长再见。”奚雪谏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全息舱和路止川。
奚雪谏的脚步声消失后，公寓里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路止川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复盘时的战斗录像。画面里的“雪落林间”正借着沙尘暴掩护，与“旋涡”默契配合，一记战术冲锋接□□贴脸，利落淘汰了最后一名敌人。
他抬手按灭屏幕，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台原本为路玄灵准备、后来专供奚雪谏使用的全息舱上。幽蓝的待机灯在昏暗客厅里明明灭灭，舱门还保持着刚才奚雪谏离开时的角度，仿佛下一秒还会有人笑着问“学长，今天训练内容是什么”。
过去两个月，这间公寓总被此起彼伏的指令声、全息舱启动的电子音填满。训练日早上七点五十，总会准时响起敲门声；体能训练时，客厅地板会传来规律的跳绳声；晚上的训练间隙，冰箱里的牛奶和能量棒总会少得格外快。这些细碎的声响和痕迹，悄无声息地填满了他退役后沉寂的生活。
路止川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奚雪谏的身影穿过马路，逐渐融入校园方向的人流。他说不清心里那阵空落落的感觉是什么。像是习惯了每天准点响起的闹钟突然被关掉，又像是精心搭建的沙盘被突然清空，只剩下一片平整却空旷的桌面。
……
奚雪谏刚踏进宿舍，就迫不及待地拽住正带着全息头盔抱着零食追剧的路玄灵：“玄灵，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学长说我不用再去他那边了，我想挑个全息头盔，准备开始直播。”
路玄灵嘴里还嚼着薯片，闻言猛地坐直身体：“结束了？你居然能在我哥那魔鬼训练下扛两个月，还没被他逼疯，我是真佩服你。”她摘下头盔，拍了拍奚雪谏的肩膀，眼底满是惊叹，“我就知道你肯定行，要不然我才不会死缠烂打让我哥教你呢。”
“你还买什么头盔啊！”路玄灵突然眼睛一亮，“我哥公寓里不是有两台全息舱吗？而且他次卧一直空着，我又不住校外，你直接去他那儿直播多方便，还省得买设备。”
没等奚雪谏反应，路玄灵已经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给路止川发消息：“哥！雪谏要开直播了，你把次卧和全息舱借她用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总比落灰强！”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路止川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想来就来。”
路玄灵举着手机凑到奚雪谏面前，得意地挑眉：“搞定！我就知道我哥肯定答应。他那全息舱还能同步直播画面，你直接用全息舱直播，效果绝对拉满。”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学长了？我以后要长期直播的。”奚雪谏有些犹豫。
“麻烦什么呀！”路玄灵拉着她，“我哥那人就是嘴硬心软，你去了，还能帮我盯着他按时吃饭，他总是一个人待在公寓，经常忘了吃饭，他吃泡面都能对付一天。再说了，你去直播，他说不定还能偶尔指导你两句，总比他天天不知道干什么，对着全息舱发呆强。”
奚雪谏心里那点犹豫终究被期待压了下去。
第二天，奚雪谏刚走进公寓，就见客厅里的全息舱又被挪到了次卧，路止川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和参数看得奚雪谏眼花缭乱。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直播软件已经预装好了，账号你自己注册一个就行，我帮你绑定了全息投影同步功能，观众能看到你的第一视角操作，还能切换地图视角。”
“这是《生存使命》近期的直播热度分析，晚上7点到10点是黄金时段，观众以学生和上班族为主，他们更关注‘干货技巧’和‘轻松氛围’，所以你直播时不用太紧张，偶尔说说操作思路也行，不用刻意营造人设。”
奚雪谏突然想起路止川曾是职业战队队长，她忍不住问：“学长，你以前是不是也做过直播相关的规划？”
路止川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以前看过战队帮我做的直播运营方案。”他没再多说，转而演示直播功能：“遇到弹幕提问，语音助手会自动筛选高频问题，你不用分心看弹幕，专注操作就行。”
“这种实时反馈能提升观众的参与感，但要注意，别被弹幕影响操作节奏。”
调试完设备，奚雪谏从全息舱里出来：“学长，这两个月谢谢你的指导，今天又麻烦你调试设备……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用了。”
“可是……”奚雪谏还想坚持，突然想起路玄灵之前说的话，灵机一动，“玄灵已经在学校附近的餐厅等我们了。”
路止川无奈起身拿起外套：“走吧。”
等奚雪谏带着路止川走进火锅店时，路玄灵早就选好了靠窗的卡座，见他们进来，立刻挥着手里的菜单招呼：“哥！雪谏！这里这里，我特意选了鸳鸯锅。”
铜锅蒸腾的热气漫过玻璃窗，将窗外深秋的凉意隔绝在外。
奚雪谏和路玄灵挨着坐，路止川独自坐在对面，刚好对着路玄灵。
路玄灵把红糖糍粑推到奚雪谏面前：“雪谏你快尝尝这个！刚炸好的，外脆里糯，蘸着黄豆粉超好吃！我特意多点了一份，知道你喜欢甜口。”她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块糍粑，“对了，昨天社团招新，你没去太可惜了！书法社的学长写了幅作品，好多人围着要呢……”
路玄灵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粉色信封，递到奚雪谏手里：“哦对了，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好像是计算机系的学长，长得还挺阳光的，说在图书馆见过你几次。我本来不想接的，但他塞我手里就跑了，你看看？”
路止川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眼神落在信封上，又很快移开，继续夹在锅里的肥牛卷。
“我……”奚雪谏连忙把信封推回去，“我还没成年呢，这种事还是算了吧。”她说完，偷偷瞟了路止川一眼，见他正低头涮毛肚，好像没注意这边，才悄悄松了口气。
路止川的动作却又顿了一瞬，他之前只知道奚雪谏比路玄灵小，此刻听到“没成年”三个字，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像是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能熟练操控突击、在战场上冷静补枪的女孩，其实比自己小了整整三岁。
“哎呀，我忘了！”路玄灵拍了下额头，把信封塞回背包，“你是跳级考上的A大，今年才17。不过也快了，年底你不就成年了嘛，也就剩一个月了。”她凑近奚雪谏，小声嘀咕，“其实那学长人看起来还不错。”
奚雪谏没接话，只是夹起刚涮好的肥牛卷，蘸了点麻酱塞进嘴里。肥牛的鲜嫩混着麻酱的醇厚在舌尖散开，可她却没尝出太多味道，注意力总忍不住往对面飘。
路止川正把虾滑一个个捞起来，又用公筷夹了两个放进她碗里：“刚煮好的，小心烫。”
“谢谢学长。”奚雪谏连忙道谢，耳尖却悄悄红了。
“哥，我也要，给我夹！” 旁边的路玄灵见了，立刻把自己的碗往路止川面前推了推，碗沿差点碰到铜锅边缘，“要刚捞起来的，热乎的！”
路止川抬眼瞥了她一眼，夹了块午餐肉放进她碗里。
“啊？我不要午餐肉，我要虾滑！” 路玄灵不满地撅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午餐肉，“要个虾滑都不给，这是什么哥啊。”
路止川没理她。
路玄灵夹起午餐肉咬了一大口，辣得直呼气，赶紧灌了口冰可乐：“嘶 —— 好辣！雪谏你快尝尝这个午餐肉，吸满辣油超够味！”
火锅的热气越来越浓，渐渐模糊了三人的身影，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对面商场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热气里晕成一片朦胧的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