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卖糖葫芦喽!卖糖葫芦喽!”

启西国京都盛华街上,少年身着灰色道服闲步到卖糖葫芦的老人前道:“老爷爷,你这糖葫芦不错,多少钱一根?”

老爷爷笑道:“公子好眼光,我这糖葫芦卖了几十年,盛华街上都知道老夫的糖葫芦全京都最好,而且价格实惠,两文钱一根。”

少年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淡淡笑道:“来一根。”说完,便从腰间绣有紫色芍药的荷包中拿出两文钱。老爷爷双手接过钱忙道:“多谢公子。”

这时,一双纤细嫩白的手搭在少年双肩上,少年转身低头看着身前少女,即使身着灰色道袍也掩盖不了其绝美的容颜,一双桃花眼在稚气脸蛋的衬托下格外单纯。

“阿兄,我说怎么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原来在这儿买糖葫芦。”少女笑得纯真。

少年接过老爷爷的糖葫芦递到少女嘴边:“你尝尝,味道如何?”少女尝了一颗,细细品尝后:“好吃。”

少年将糖葫芦放在少女手中,远处传来嘈杂声,少年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黝黑的马在人群中飞奔而来,速度极快许多人避之不及被马儿撞倒。少年与少女对视一眼,少女腾空翻身上马,抓住缰绳,马儿挣扎着,好在少女并未松手,不一会儿便控制住了马儿停在了大街上。

少年走过去,摸了摸黝黑的马毛点头道:“是匹好马。”

“何人如此大胆,敢坐在本公主的马上?”只见一名女子手持金柄凤纹马鞭从空中飞来,身着金线牡丹便服,腰间还有一颗祖母绿玉石镶嵌而成的腰带,虽是常服但因金线编制倒显得不太像。

“金线牡丹?是当今皇上的嫡出公主上官映宸。”围观之人都知上官映宸身为唯一的嫡出公主,仗着皇后与皇上的宠爱什么都要最好的,性情蛮横残忍,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上官映宸落地,少女这才看到其奢华到鞋子都是金线绣制。少年上前行子午手印礼道:“天山教白相如,马背上的那位是我妹妹白千毓。”白千毓虽不情愿但还是下马行礼。

上官映宸面露不悦道:“一介平民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行跪拜大礼?”

白相如抬头耐心解释道:“启西国成立之初便下令,凡天山教修道之人见轩辕姬氏、苍陵风氏、梦陵白氏、颖陵眉氏、秣陵青氏等世家以及皇室不必行跪拜大礼。”

上官映宸听此,方才因白相如俊美脸庞消下去的火倍增,她漫步逼近眼神狠厉:“方才是你骑上了本公主的爱骑?”

“方才马匹在街中奔跑,恐伤及他人,这才马上制止。”白千毓从容应对,眼神不卑不亢好似与之问话的不是公主,只是一名身份相当的女子。可她不知道的是上官映宸骄纵惯了,身边的奴婢太监乃至官家小姐对她都毕恭毕敬,如今遇到不卑不亢之人在她眼里就是挑战她的权威。

“卑贱之人,你也配?”白千毓听此满眼震惊,她无法相信这是一国公主能说出的话。皇室成员食百姓俸禄,受百姓供养应处处以百姓为先才是。

上官映宸扬起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吧!你给我的爱骑跪下谢罪,我便饶你不施以鞭刑。”

“公主,此举不可。”白相如护在白千毓身前,握紧双拳。

上官映宸震怒扬起马鞭注入灵力:“不跪便接受本公主的鞭刑。”

“公主”。

上官映宸闻声立马收回鞭子,眼中狠厉消失,转而变成欣喜。

只见一名男子,身着白色长衣,外衫还纹有兰花,手持一把玉骨扇。白相如一眼认出那把扇子是由上古神兽骨骸玉化后制成的灵器,而持有玉骨扇的只有苍陵风氏族长的弟弟,那位二十岁便高中状元的风棠舟。

“看来公主是忘了课上的教导,怎可一点小事便如此动怒?”风棠舟眼神中透着严厉略带质问。

风棠舟容貌俊美,一双含情眼加上年少成名,不知是多少女子爱慕的对象,而上官映宸虽贵为公主,但也是一位年满十六岁的女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也是爱慕者之一,面对风棠舟严厉的语气心中慌乱,小声辩驳:“风先生,是她们先不敬我在先。”

风棠舟表情立马严肃:“公主,我可是在旁看得一清二楚,二人并没有任何不敬之处。”风棠舟望向白相如二人,看到白千毓腰间的紫玲只觉铃铛古怪但说不出何处古怪,再看了看白相如腰间的芍药荷包便问道:“二人可是梦陵白氏在天山教修道的公子小姐。”

“正是。”二人行礼。

梦陵白氏祖上是开国五大功臣之一,如今让其下跪给马道歉,着实是在打梦陵白氏的脸。不过,上官映宸身为公主,又怎会因其是世家子弟而放过她们。

风棠舟自知其中厉害便说道:“公主性子急躁了一些,二位不要与其计较。”

白相如心中讽刺,方才可不是急躁便能做出的事,可想着如今皇上多疑,为控制各大家族已经让各家族以入宫学习为由各召集一名嫡系子弟进宫,为了不多生事端拦下了刚要反驳的白千毓,对其摇摇头。

“久闻风先生大名,即是如此这件事情就此作罢。”白相如说。

上官映宸虽心中不服,但碍于风棠舟在场还是勉强笑道:“无事无事。”风棠舟行作揖礼后便和上官映宸一同离开了。

白相如二人来到梦陵白氏在京都的宅子,看着大门紧闭的白府心中不免低落。她们明白,若阿姊没有作为质子生活在京都,那么阿姊就会如她们一般,做一个能追求梦想的自由人。

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芍药样式青衫的女子,容颜虽不是一眼惊艳但五官端正,加上女子端庄的体态及轻盈的步伐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副仙女出门的画卷。

“阿姊。”白千毓眼底湿润,飞奔过去。白伊茉来不及看清是谁,但那声阿姊是如此的熟悉且陌生,双手不受控制的抱住了身前身穿道服的女孩。

“是,是阿毓?”白伊茉试探问道。

白千毓从白伊茉的怀中起来,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而随后到来的白相如也不知何时红了眼眶,轻声唤道:“阿姊。”

白伊茉走到白相如的身前,将手放在白相如的臂膀上下看了一遍:“是我的阿如。”

“阿姊,我们回来了。”白相如含泪笑道。

“这次回来还走吗?”白伊茉明知按照之前的相见这次还是会走,但还是满怀期待的询问,希望得到不同的答案。

“会走的,还要回天山。”白相如。

白伊茉听此眼眸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无碍,能相聚便是极好。”

“对了,阿姊你出门是?”白千毓扯开话题道。

“阿爹阿娘今日进宫,到如今还未归,我想着去宫门等着。”白伊茉。

说着一辆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前,最先下车的是一名身着紫色外袍大概三十奔四的男子,身形挺拔,虽留有胡须但可以看出该男子的骨相优越。男子转身伸手扶下一名女子,该女子身着纹有芍药的紫衣,虽与男子年龄相当却看不出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痕迹,眉眼间白伊茉与之极其相似。

“阿爹阿娘。”白千毓面露欣喜,忙招手道。

白景天二人转身,白相如三人忙走过去作揖道:“阿爹阿娘。”

“阿毓阿如,你们回来了?”眉云歌虽是笑着,但眼角却是湿润的。

“好了,进去再说。”白景天轻咳一声,示意大街不易叙旧。

众人来到大厅,仆人放好了茶水,入座后白千毓率先问道:“阿爹阿娘,你们怎么从梦陵过来了?”

眉云歌笑的慈祥道:“你忘了?祭祀大典各世家都要到。”

“是呀!我想你们这次下山也是为了祭祀大典。”白景天喝了一口药茶,虽是药茶但却甘甜。

“的确如此。”白千毓点头。

白景天微微低着头眼中不是重聚的喜悦,而是担忧。白伊茉注意到后手指在茶杯上磨砂了一圈,她将一块桂花糕递给白景天问:“阿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进宫时遭到圣上为难?”

白景天摇摇头,看了一眼白千毓犹豫片刻问道;“阿毓,你们今日在盛华街可是碰到了映宸公主?”

“是的。”随后白相如讲诉了事情经过,看到阿爹愁眉不展的模样问道:“阿爹,怎么啦?”

“今日在书房,映宸公主当着四大家族的面在圣上前控诉你们对其无礼,对皇室及世家无敬畏之心。”白景天叹声道,“不过好在风侍郎挑明你们身份,也诉说了经过,圣上并没有过多追究。”

“没有追究不是挺好的吗?阿爹为何如此担忧?”白千毓疑惑。

白景天轻笑:“咱们这位圣上,最忌讳的就是对皇室不敬,他只是碍于你们是世家子弟并且是天山教无道仙尊的关门弟子不好发作。你们日后在皇宫行事还是小心为妙。当初,同意无道仙尊收你们为徒,想的便是让你们远离京都,不求入朝为官但求在梦陵安稳度过此生。不曾想,还是招惹到了皇室中人。”

“我们没有错,若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白千毓眼神坚定,她坚信是非对错自在人心,而今日在盛华街的行为并未有任何不妥。

白伊茉无奈叹气:“怎么偏偏是映宸公主,这位公主从小便深受帝后宠爱,就算当街杀人圣上也只是将其禁足一日,从小到大你们算是唯一一个不奉承她的人。她性情残暴,报复心极强,你们祭祀大典时恐其有所为难。”

众人沉默,眉云歌突然笑道:“好啦!事已至此,日后小心便是。今日团聚,不说那些。你们先去房间换下道服,今晚随我去看灯会。一年一次,恰好去看看。”

白相如三人作揖退下,谁也没注意到眉云歌眼底的担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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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酒红尘,清茶贫生
连载中唛錤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