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恢复了她原本的名字陆铅华,皇上感念她的父亲忠心耿耿,又敬佩她一个姑娘家搜集证据,孤身告御状,不仅没有因为她隐瞒身份治她的欺君之罪,还封了她个县主。
对于帮她的水家,皇上也给了赐封,皇商本来是没有官职的,但皇上敬佩水家不顾危险收留水玲珑,还帮她找寻证据,助她上京告御状,也给封了个闲散的封号,虽然没有任何权利,但名声确实好听了许多。
水玲珑没继续参加选秀,谢过太子之后,就回了水家,她的命是水家如今当家人救的,她要留在水家报恩。
临行前,楚姿瑶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拉住她:“陆姑娘,回去告诉水家家主,当心她的父亲,还有她母亲最信任的丫鬟。”
水玲珑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姿瑶不好说的太明白:【总不能告诉她我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后期,二皇子登基之后,有一次出巡青州,被一个容貌尽毁、手断脚残的女人拦住去路,那女子说她是水家之前的家主水玉砚,她的父亲本是水家招赘,却暗中与小妾图谋水家家产,害死她的母亲,还迷晕她打断她的手脚,准备放火烧死她。
幸亏水玉砚的贴身丫鬟拼死救了她,可水家却宣称水家家主死在大火里,庶子做了家主,水玉砚求告无门,无意间听说皇上驾临,守了好几天才拦住皇上的轿撵,可惜了,二皇子不是个英明的帝王,水家给他进贡了大量财宝,他不但没替水玉砚申冤,还让御林军活生生乱棍打死了她。】
孟灼华震惊的看向她:看来楚姿瑶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连外地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你让水玉砚查一下,她父亲那个小妾,早在她父亲入赘水家之前,两人就好上了,还有水玉砚的二叔早就知情。”
之前楚姿瑶帮了自己几次,水玲珑已经很信服她了,立刻点了点头:“我会如实告知的。”
楚姿瑶点点头:“还有一件事,让她留意一下当年的产婆,要不然她的身份就要被拆穿了。”
该说的都说了,送水玲珑登船后,楚姿瑶就和孟灼华返回了。
“下午没什么事没?”
楚姿瑶摇头:“干嘛?”
“一块逛逛吧,你不是说你没怎么逛过京城吗。”
楚姿瑶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买了两根,递给孟灼华一根:“你这个太子今天怎么也清闲了?”
“我是为了避嫌,齐统领被下狱,他的位置空下来,叶贵妃和二皇子费尽心机想继续让他们自己人替补,父皇也不希望我的权势过大,所以我得退出来。”
“然后你悄悄把自己人推上去?”楚姿瑶可是知道,二皇子手底下有几个官员,其实都是孟灼华的人。
孟灼华笑了笑,咬了一口糖葫芦:“你刚才说水玉砚的身份要被拆穿,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姿瑶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因为,水玉砚跟你一样是女扮男装的。】
孟灼华呛了一下,楚姿瑶赶紧帮她拍背:“吃个糖葫芦都能呛住,你这嗓子也太金贵了。”
孟灼华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没事,岔住气了。”
楚姿瑶拉着她坐到路边小摊上,问老板要了两碗肉丸汤:“趁热喝两口,嗓子就舒服了。”
孟灼华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贴的。”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
孟灼华喝了几口汤,又问:“你还没告诉我水家的事情呢。”
楚姿瑶无语:“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家事。”
孟灼华是真的特别好奇,讨好的扯了扯她的衣袖:“你就告诉我吧。”
楚姿瑶被逗乐:“好啦,告诉你就是了,那个水家外表看着风光,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水玉砚的爷爷年轻时,是靠她奶奶的家产才发家,逐渐成为首屈一指的皇商,可他功成名就后,就开始不断纳妾,生了一大堆庶子,水玉砚的奶奶则因为陪她爷爷打拼,落了一身病,只生了水青玉一个女儿。
那些庶子当然不会服一个女人,所以每个人都想夺权,毕竟那么大一份家业,谁看着不眼红,水青玉不想被庶子占了家业,便以嫡女身份招赘夫婿,因此惹来家族不满,可水青玉以铁血手腕压制住了那些人。
不过在生水玉砚的时候伤了身体,差点没缓过来,水家的族老便趁机逼宫,想逼她交出权位,虽然咱们大雍对女人已经开明了许多,但女人想继承家业还是太难了,那个时候,如果知道水青玉生下的也是个姑娘,水家族老可能就逼宫成功了。
不得已之下,水青玉买通产婆,谎称生下的是男孩,并且在祖宗牌位前发誓,只会将家业交给自己儿子继承,不会让夫婿染指,再加上那些管事都只服从水青玉,这才好不容易逼退族老。
可水玉砚的父亲不是个东西,暗中私通水青玉的贴身丫鬟给水青玉下药,导致她之后很难再怀孕,水玉砚的父亲便趁机要求纳妾,水青玉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她自己太忙,身体又不好,根本没精力再应付丈夫,便大度的给丈夫纳了个妾伺候。
可她不知道,她这个丈夫早就跟妾室搅和在一块,还暗中谋划怎么害死她,这么多年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水家那些族人还没清理干净,即便水青玉死了,家产也是水家的,跟他没关系。
所以只等水青玉把家族那些人全部料理完,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孟灼华摇头:“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楚姿瑶刚要说话,一抬头看到冯御史跟冯思齐站在不远处,两人在陪着冯夫人逛街,冯御史正拿着一根木簪在她头上比划,冯思齐含笑站在一旁说着什么,把冯夫人逗的直笑。
楚姿瑶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畜牲不如的东西多了去了。”
孟灼华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来咱们跟冯御史一家还真有缘。”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谁跟他有缘!”
楚姿瑶不是没想过告诉冯夫人真相,可她跟冯夫人素不相识,说了人家也不会信的,反而打草惊蛇,引来冯御史怀疑,给自己找麻烦。
孟灼华却拉着她站起身,往冯御史一家的方向走去:“冯御史,这么巧啊。”
冯御史有些意外,连忙要行礼:“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孟灼华伸手拦住他:“出门在外,不必讲究,方才见冯大人一家其乐融融,真是夫妻和睦、母慈子孝,实在令人羡慕啊。”
冯御史傲然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臣哪有脸面在朝为官呢。”
楚姿瑶撇嘴:【老匹夫,装的还真像!】
孟灼华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冯夫人:“听母后说,以前在闺中时与冯夫人还是好友,倒是成亲后也不见冯夫人进宫去看看她,母后甚是挂念呢。”
冯夫人下意识瞟了一下冯御史,才笑道:“皇后娘娘管理六宫实在太忙,臣妇不好去打扰。”
楚姿瑶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分明就是冯御史说什么担心别人以为他们是太子党,不让冯夫人进宫的,可怜的冯夫人,堂堂一个世家小姐,却被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蒙骗,一切以丈夫为主,却被丈夫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孟灼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邀请:“无妨的,母后十分惦记你,冯夫人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冯御史不想冯夫人跟孟灼华多接触,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她告辞了。
楚姿瑶不解:“你怎么突然对冯家这么上心了?别告诉我你想拉拢冯御史那个小人?”
“不是。”孟灼华收回目光:“我查出点儿东西,关于冯夫人儿子死亡的真相,想找机会告诉她,可冯夫人很少出门,前几天托姑姑约她也没出来。”
楚姿瑶嗤道:“冯御史正在慢慢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这冯夫人也真够单纯的,竟然都没发现她丈夫这么明显的不对劲。”
只要将冯夫人完全控制,就可以轻而易举要了她的命!
孟灼华心有所感:“所以说女子存活不易,这个世间对女人很不公平,强行逼迫她们依附男人而活,再高贵的女人嫁人了,也得处处敬着自己的丈夫。”
楚姿瑶叹了口气:“其实先皇们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前朝女子都不能大大方方在街上行走,即便出门也绝不能露脸,女人甚至都不能拥有一文钱属于自己的财产,可大雍建朝以来,对女人已经宽容了很多,最起码可以立女户,女人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只是还不够,要是女子也能独立于世就好了。”
孟灼华轻声道:“要是我能登基,我会尽力改变这一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