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后,竹胜与江安悦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在家人的安排下,竹胜离开这座城市去外地读高中,而江安悦选择了留下。
时光流转,竹胜顺利考入省重点大学。转眼暑假过去,她迎来了大学生活的第一个挑战——军训。
“啊?不是说好明天才开始军训吗?怎么今天下午就要集合啊!”王涵不满地嚷嚷着。另外两个室友也随声附和,抱怨声此起彼伏。竹胜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整理着军训用品。
下午,四人结伴前往集合地点。班助开始点名,一个个名字在空气中回荡。竹胜喊完“到”后便有些走神,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响起:
“江安悦。”
“到。”
这个声音让竹胜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迫切地想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满心期待,却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突兀。她强忍着内心的冲动,默默等待着一个恰好的时机——一个能让她自然地转头,确认那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的瞬间。
“全体起立!这两排同学起步走,到对面去,后面的依次跟上。”竹胜跟着指令行动,心里却翻涌着矛盾的浪潮。她渴望那个身影就是江安悦,却又理智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多半是重名,或班助口音不清,甚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总之,一切都有可能,唯独“那人就是江安悦”这个选项,概率小得可以忽略。
因为队伍调整,她始终没看清那个“江安悦”被安排在了哪里。她悄悄环视一圈,迷彩服晃成一片绿色的海洋,没有找到那张熟悉的脸。“行吧。”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空了一块。
教官做完自我介绍,重申了一遍纪律,又开始重新微调队伍。“都记住你们前后左右是谁!明天开始,就按这个位置站队!”话音一落,队伍里响起一片细微的骚动。大家都穿着统一的军训服,辨识度几乎为零,只好纷纷低头认鞋,或是努力记住邻座的眼眉轮廓。
“明早六点,准时集合!军训期间,手机要么放宿舍,要么统一放进那边的收纳箱。现在——解散!”
命令一下,人群顿时活跃起来,各自结伴,商量着晚饭的去处。竹胜也被人流裹挟着,走向她的新室友。
——
第二天早上,闹铃一响,全都在床上爬起来,收拾收拾,拿着帽子,准备去餐厅吃饭。前几天还算像话,同学们都早早集合,到了后来,不少同学着急忙慌得拿着早饭就去了,还有不少迟到的,二连连长在门口站着,逮迟到的同学。
军训第一天,站军姿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整整两个小时,同学们都累得够呛。教官终于下令:“全体放松,向后转!第一排、第三排的同学,给前面的同学捏捏肩,放松一下。”大家一时都有些忍俊不禁,却又强忍着不敢笑出声,竹胜也不例外。
起初,同学们都有些放不开,动作间透着犹豫,但终究还是慢慢伸出手,为前方的同学揉捏肩膀。竹胜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捏疼了对方,但手上的力度却也并不敷衍。就在这时,营长的哨声突然响起:“全体休息!”这个突如其来的捏肩游戏,也就这样戛然而止。
竹胜面前的同学转过身来——她心跳蓦地一停。
……是她,真的是她!我刚才,在给她捏肩?
她愣了一瞬,才有些局促地开口:“那个……我刚才没捏疼你吧?”
江安悦笑起来,眉眼弯弯:“没有,没有呀。”
大家陆续回到树荫下休息,队伍依然保持着整齐。这一整天,竹胜脸上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意,只是她藏得很好,没被人察觉。休息时,江安悦和周围的同学聊得热络,笑声清脆,话题从这儿跳到那儿,气氛轻松又自然。她似乎很受欢迎——或许是因为好看,也或许是因为性格开朗亲切。竹胜虽也和两旁的室友闲聊,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江安悦的方向。
站在她左边的乔嘉禾,是来自外省的室友,对这座城市充满好奇,便拉着竹胜问东问西。可竹胜这十八年来几乎全扑在学习上,很少分心去了解其他事,即便关于自己所在的省份和城市,他也知之甚少。于是,她顺势转过头,朝后座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是哪个城市来着?”她先是望向江安悦,却一时忘了具体地名,只好又转向乔嘉禾。
乔嘉禾重复了一遍问题,江安悦和王佳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竹胜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却时不时,悄悄落在江安悦带笑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