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天怎么肚子不痛了?!”
陶桃昨天还在交易区搜索药品,想着能不能买瓶布洛芬。她和妈妈都有痛经的毛病,一到经期就至少要疼几个小时。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她疼得睡着了,过几个小时醒来后就好了。后来她把这话跟一个朋友说,朋友瞳孔地震,大为震惊。
她说:“你那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吧?!”
也是因此她才知道了布洛芬这种东西的存在——在此之前陶桃从未听说过,妈妈陶思华也没有交代过她可以吃止痛药。
后来她在陶思华痛经时还贴心递上布洛芬,换来的却是妈妈的不理解。
“这东西有副作用的吧?我听说过,这个不太好……反正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忍一忍就好了。”
陶思华的痛经其实看起来不严重——跟陶桃对比起来,陶思华永远显得云淡风轻,她不会像陶桃一样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冒冷汗,也不会痛得叫出声来或者像陶桃一样“睡”过去。
她的痛经甚至不会耽误工作……她总是说,忍一忍,再忍一忍。
但陶桃不行,她一点也不想忍。
但是交易区的药品价格都很贵,特别是布洛芬。
那个价格不是她每天钓钓宝箱和垃圾,帮妈妈打打下手就能买得起的。
她只能放弃,其实又不是没痛过,她也不会因为这点痛就忐忑不安,就像陶思华说的那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令她意外的是,大概已经到了每个月她都会痛经的时候,肚子却没什么感觉。
其实稍微还是有一点难受,但远远达不到“痛”的程度。
陶思华正在做着午饭,听闻这话也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女儿也跟她一样有痛经的毛病。她现在都四十多岁了,痛经的程度不太严重,但是依稀记得年轻的时候也是会痛的死去活来。
不过她还是叮嘱女儿:“就算不痛了也别喝凉水!黄瓜也别吃了,这凉性的东西吃了别又肚子疼!”
“知道啦知道啦!”陶桃敷衍地应和,她妈可真啰嗦,吃一点又不会怎样……其实她在学校有偷偷吃过冰淇淋,只要过了那段疼痛的区间再吃就不会痛了。
旁边的几架木筏上只有杜家升起了炊烟,她们家人数众多,不像别的家庭,储存的面包和水都够吃一顿了,实在不行还能采摘一点蔬菜吃,根本用不着开火。
毕竟人数太少,生火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柴火。
这座岛上其实没多少资源,很多人上岛去捡柴,或者到处去找有没有什么资源——还真的有人找到了一把砍柴刀。
但是岛上并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有人发现了一些灌木丛,但是并没有结果——这片土地破开汪洋大海被阳光直射的日子仅有短短几天,不具备生长结果的条件。
有很多人试着从岛上挖土搬到木筏上种菜,结果竟然是可以用的——和交易区买到的,或者宝箱里开出的种植土一样,植物成长的速度一样不符合常理。
但是岛上的植物却没有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生长,它们生长缓慢,就像是在末日之前的世界。
姜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思索着今天该往哪去。
今天仍旧没有姒翼的消息。
毕业任务确实不会很简单,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论坛里这么多人都在讨论“姜好”这个名字,而她9999999999金币的特殊养料明晃晃挂在交易区首页,只要姒翼点进去,看见那个店铺名,就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来找她了!
姜好的店铺名是【小水滴社区交易所】。
而小水滴社区,正是她们的家。
姜好对姒翼了解很深,她并不是会在外面待很久的人,比起到处跑,她更喜欢在家里睡大觉。
不过就算如此,姜好毫不怀疑姒翼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
她绝对不可能死掉。
*
一个人影慢悠悠地走过来,姜好低头看着在她身前站定的人。
“有什么事吗?”
何方把自己提前输入的文字面板调出来放到姜好面前。
「你要砍柴刀吗?我只要150金币外加100斤柴。」
她虽然很幸运地在一处灌木丛里发现被泥土掩埋的砍柴刀,但……她砍不动。
其实如果是细一点的树应该勉强能够砍断,但是这个岛上的树最细的都有碗口粗了,她又不能对着天空砍上面的树枝,那太危险了,她怕一个不注意砍刀自己的脚。
而且这把砍柴刀的形状是弯曲的,分为圆柱形的刀柄和金属刀刃两部分,拎在手里很有分量,虽然有一些斑驳的锈迹,但不影响使用。
能砍柴当然很好,但她其实对柴火没有太大的需求。攒下来的面包和压缩饼干都够吃了,也只有蒸馏淡水能用的上。
而且之前她还买到了一把弯刀,当做武器还是弯刀比较好使。
很简单,弯刀比砍柴刀更加轻巧,砍柴刀拿起来没多久她的手腕就酸了。
姜好拎起那把被擦拭干净的厚重砍柴刀,刀柄上还沾着一点隐约可见的黄绿色,太阳照耀下的反光随着动作从刀刃的一端移动到另一端,只有上面小小的两点红褐色锈花在阳光下没有一丝光亮。
姜好甚至可以闻到隐隐的青草香——更多的是某种植物的苦涩气息和一种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姜好把沾染了些许绿色汁液的手指放在离鼻子三寸的地方轻轻扇风,仔细辨认这个气味。
何方不解地歪歪头,什么味道?
她想了想,在面板上接着打字。
「我随便捡的树叶,用叶子把这个刀擦干净的。」
「什么植物不清楚,反正就是很普通的草,你要去看看吗?」
姜好点点头:“麻烦你带路了。”
不久后,何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而气息没有一丝杂乱的姜好站在树下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一片树木藏在丛林深处,比一般的树要高一些,树干笔直入云,树枝分叉都长在高处,树皮是深褐色的,表面也不像大多数树木那样粗糙。
像这样的树,在姜好目之所及处遍地都是。
这……是橡胶树!
*
不大的海岛上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比起之前的悠闲,大家都有些紧绷起来,空气中都透着压抑,还有不少人已经带上一家老小驱筏离开了。
一群男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听说这里晚上有集市!”
“你去洗澡了吗?”
“30金币一次也太贵了!这淋浴机是野生的吗?能不能带走?”
“我试了,收不进背包。”
“要去撒尿吗?话说赵四他们跑哪撒尿了,怎么还没回来!”
茂密的丛林深处,一处灌木丛异常整齐,一片黄叶也没有,只有顶端泛着深深的红色。微风拂过,头顶的枝叶吝啬地降下阳光,灌木丛的红叶更加惹眼了。
“看!绿化带!”
男人给同伴指着身前的灌木,这处灌木四四方方,就像是有人修剪过的,和长在马路两边绿化带里的一样。
他下意识拉开身下的拉链,想就地解决。
给它施施肥还能长的更好,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这种绿化带里面有时候不光有垃圾,烟头,塑料袋,呕吐物……有时候当然也有一些更脏的东西。
“我好了!你接着上吧,我在外边等你。”
旁边的同伴先行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不知为何,男人觉得这里有些过分安静了。
水花四溅,灌木丛的叶子轻微地晃了晃。男人直视着眼前,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下方的植物枝叶,在碰到他留下的脏东西时往里蜷缩了起来,像是竹节虫的应激反应。
“咔嚓——”
轻微的声音从他脑后响起,让他汗毛直竖,下意识转头。
什么也没有。
一片冰凉抵上他的皮肤,男人下意识拍打过去,想把意想之中的虫子拍掉,却没想到那根本不是虫子。
“什么东西……”
是几片叶子,全部插在他的身上,和他的皮肤,他身上的布料融为一体,他下意识后退想要挣脱开来,结果发现原本脆弱细嫩的枝条讲他紧紧钳住,纸条贯穿皮下往里面钻去,这时他才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咔嚓——”
“咔嚓——”
“咔嚓——”
男人突然想起来,这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总是会有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偷拍他——明明他之前已经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但是在他解决完之后,身后总会刷新出那么一两个人。
手里还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还亮着。
亮着的屏幕上,正显示着的是相机页面。
这群人真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他不就是在绿化带上解决生理问题吗?!不知道男人是不能憋的吗,竟然还偷拍他!
声音铺天盖地地从他背后响起,但是此时,他完全没法动弹了。连嘴巴都没有任何知觉,想要牵动面部肌肉抬起上颚都做不到,只有鼻子和肺部还在联通着,发出微弱的气流。
他没办法发出一丝声音。
没过多久,外面等候的男人撩起挡在面前的树枝,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我还在外面等着呢怎么自己走了?!”
男人气冲冲地掰折了一段碍事的树枝,狠狠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一片四四方方的灌木丛向着他走去的方向伸长了枝干,像是在不舍地挽留。
不够……
不够……
施肥,是一件光荣而又伟大的事情。
上到婴儿,下到老人,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袒露身躯为它们浇灌施肥,水柱打在它们身上和根部的泥土里。
不知为何,它们总能看到别的人对着施肥者的背影和松松的裤带露出鄙夷的目光,不过那些人还是会给它们拍下和施肥者的合影。
多么光荣!多么美好!
施肥者们完成工作后长舒一口气,骑上车子扬长而去。
不过既然要施肥,只是排泄物怎么够呢?
血肉和骨粉是更优秀的补品,肮脏的灵魂是它们的除草剂。
它们会长的更好的哦。
灌木丛顶部泛起了微微的粉色,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样有节奏地摇晃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丛林四周不停环绕。
滴——嗒——滴——嗒——
妖冶的红色从叶脉逐渐浸染了枝干,最后传递到根部。深深扎在泥土的树根鼓出一个个小瘤,呼吸一般缓缓跳动着。
滴——嗒——滴——嗒——
让我们一起说——
谢谢施肥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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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绿化带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