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陆挽宁和阿珩走在回落莲枯畔的路上,还是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

“就这样不追究了?”

“要如何追究?”

陆挽宁拧着眉,回想之前碰见过的仇杀复仇:“我以为魔族奉行的是十倍奉还的那种血腥残暴。”没想到这样结束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阿珩冷笑出声,戳破她的美梦,“赤枭之死,那是他犯禁令再先,又技不如人在后,魔族是不会因为弱者而叹息的。至于你,放心,魔族没有怜惜弱者的习惯,要是被他们碰到,逃不了,一样剥皮拆骨的下场。”

陆挽宁上一刻还美好的心情,听见阿珩面无表情的警告,已然是汗毛立起,只觉周身冰冷。

“我要真碰上了,报你名有用吗?”

“你试试。”

陆挽宁见阿珩突然微微低下头,正好凝望着那双眼。

“说不定死得更快,当然也可能尝到更恐怖的死法。”

明明是笑着,但陆挽宁感到皆是寒意,不是说笑。

她咽了咽口水,抬头将阿珩的身影稍稍推远,“我一定离得远远的。”

“记住,魔界只有一条生存法则,弱者是活不了的。”

陆挽宁急忙点头,她一定反复诵读,烂记于心。

远离魔族,远离亡灵谷,抓紧修行,尽快提升灵力,逃离魔界。

她默念好几遍,突然想起一件事,追上前面的阿珩。

“你知道刚才那魔族长老拿出的画卷画中女子是谁吗?”

见那几位长老神态似乎很害怕,而且根据那几位长老短短几句问话,似乎还是个人族女子。

“你不认识?”

陆挽宁摇头,她压根都没看清,难道她应该认识。

人间用剑的女修士太多了,可估摸着画卷陈旧,又能让魔族都闻声色变,那应该也要是十八年前的忘川之战,可如果是那战之后至今还存活于世的女剑修,按理说也能与师父齐名,但翻遍了记忆,她也未曾听过人族仙界有这样的女修。

她用力回想那画卷的轮廓,好像有点熟悉,但怎么也想不出。

“那知道她叫什么?”

陆挽宁追问,多个提示,或许就能想起。

“不知道。”

陆挽宁不甘心,望着阿珩,怎么感觉他不像不了解。

“那为什么亡灵谷几个魔族如此惧怕?”

“想知道?”

陆挽宁点头,难道是这位女剑修在当年忘川之战给魔族痛击过,可是有此能力的女剑修应该很有名才对,为什么从未听师父提过。

阿珩直接用剑抵回她探出的身,“你可以问下亡灵谷的那几个老头。”

陆挽宁闭上了嘴,老实往回走。

天还未亮,就听见碰撞砸地的声音,而后是哀嚎,凄厉地犹如恶鬼深渊爬出。

陆挽宁跑到屋内,见到就是小羽整个翻滚在地上,阿月在一旁试图要去安抚,被莲花婆婆紧紧抱着,宣夜钳制住小羽的双臂,却被反咬在肩。

宣夜怎么也下不了手,却又无能减轻痛苦。

陆挽宁来不及多想,冲了上去,握住他的的手腕,果然是一样的毒,手中银针还没靠近,就被宣夜拦住。

“他总要学会习惯这种疼痛。”

宣夜不让止痛,却死死抱住小羽,嘴里慢慢引导安抚小羽稳住灵识,任由肩头的血越来越浓。

之前见宣夜他们毒发,已然是痛到没了灵智,再是阿珩,为了保持清醒,稳住灵识,除了生捱毒发的疼痛,还给□□再施以伤口。

陆挽宁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几次想出手,却被宣夜挡回,无奈之下跑出石屋,蹲坐在大树之下,收回心神,试图一心练药。

可怎么也静不下心,再看树上平躺着假寐的阿珩,对屋内声音完全摒弃于耳外。

“非要如此吗?”

陆挽宁怎么也接受不了,师傅也曾说过,不救无意之病身。

阿珩不应声,陆挽宁站起身,试着攀上树干,还未跳脱两次,阿珩手一挥,他手中的剑飞出转了几圈,直落一丈之外,阻隔了所有声音。

陆挽宁看不懂,这与掩耳盗铃有何区别,不过自欺欺人。

“没魂林的魔族是都身有此毒吗?”

可阿珩身上也有,而且他们与她身中的毒不仅不同,他们身上的毒也深浅不一,就连毒发症状也有差异。

“你能跟我说说,你是为何也身种此毒?”

也许被树下人吵得头疼,阿珩仰起身,冷厉地问:“你还想离开魔界吗?”

陆挽宁点头,这是让她少管闲事?

可离开魔界她所听过的只有一种方法,可凭她修为目前根本做不到。

而将她误带到魔界的风沙或许是另一条路,但是得先回到那死亡沙漠,等待那一场不知何时出现的大风暴。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难在短时间难以成功,既然如此,当然要先解决眼前之事。

陆挽宁压低声音,靠近问:“难道这是魔族的秘密?”

阿珩不回,躺回原处。

陆挽宁见此,知道问不出来,原想挣扎一下,可见阿珩闭口不谈,她重新跌坐回原处。

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病灶。

可就在起身的那刻,她的心突然像被绳子往中间一勒,手才放在胸口上,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她艰难喘着气靠着树干慢慢滑落,瞬间,整个身体都像有蚁虫在啃噬。

陆挽宁疼地呻吟出声。

“陆挽宁,你怎么了?”

陆挽宁双手捶打着头,就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钉子不断地往她头皮上锤打,遍布整个脑袋。

“你毒发了?”

毒发,陆挽宁想给自己搭个脉,却发现手抖得连腕都几次扶不上,头好疼,她要受不住了,看着旁边的石头,恨不得狠狠撞上去,或许这样能和脑袋里的疼抵消。

“看我,看着我。”

陆挽宁身子被狠摇了几下,勉强找回思绪,涣散地对上阿珩的眼睛。

“气走灵虚,循深谷内,脉合八息……”

陆挽宁艰难地控制体内的灵力,按着阿珩的方法做,可是整个身子还是好疼,犹如整个身子被推入沸腾的油锅,骨头顷刻融化,不一会儿,又跌入万丈寒渊,完全没有知觉,只有冷冽的寒冰一下一下击打着身体四面八方。

直到一股暖意慢慢从心脉流出,渗入每支灵脉,遍布身躯,陆挽宁才缓缓集中灵识,面前的是阿珩。

“怎么样?”

她想说没事,却发觉全身无力,直接向前倒,最后只记得是淡淡的雪松气息。

当陆挽宁再次睁眼醒来,天已经昏暗,魔界似乎真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阿珩坐在不远处,陆挽宁撑着身子起来,给自己诊脉,毒发已经挨过,身体未见其他异样,可她的灵力微弱到几乎没有。

她昏死过去如此之长时间,灵力竟然没有恢复多少。

这个毒实在是太诡异,第一次毒发是宣夜,按照当时他们设立法阵的灵源,宣夜毒发到灵力恢复才几个时辰。

后面是阿珩,阿珩恢复时间用了将近一天一夜,而她从昏厥到如今也差不多一日,可灵力却连一层都勉强。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陆挽宁看向不远处的人。

阿珩站起身,往她走来,“放心,你灵力只是恢复得慢。”

陆挽宁点头,也准备起身,许是躺了许久抑或毒发消耗体力太大,腿软得站立不住,幸好阿珩伸手拉了一把。

她将双手搭在阿珩的胳膊上,借力站好,白色袖腕上的暗色血渍是如此的显眼。

“小羽怎么样了?”

“死不了,跟你差不多。”

一如既往简短嘴毒。

“毒发都这么痛苦吗?”

陆挽宁回想那种疼痛,不敢想象阿珩究竟是怎样的毅力之下,竟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保持住灵识不被溃散。

“习惯就好。”

陆挽宁就不能奢望面前的人每次都好好跟她说话,可也就是这样的阿珩,每次在她有事都竭尽所能出手相助。

她摸索着从百宝袋里掏出药瓶。

“哪里伤了?”

“不是我。”陆挽宁反手抓住阿珩的手,将他的袖口往上一推,果然,是她的指印,皮肉暗红。

药膏还没有敷上,阿珩又要挣开,只是这次陆挽宁狠狠拽着。

“你要是见我现在没有什么灵力就欺负我,那就继续动。”

“陆挽宁,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

先不论就算她灵力充沛,是不是他对手,即是什么叫做欺负。

陆挽宁当然懂,但只能厚脸皮耍赖,反正又不是没干过。

见阿珩总算妥协,她开始给他上药。

陆挽宁低着头,专注地盯着伤口,指尖轻柔地如白羽拂过,还有温柔和煦的微风抚慰。

“有意义吗?”

陆挽宁仔细手上的活,头也没抬,“有伤就看,有病就治,有毒就解,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需要什么意义吗?”

伤口全部涂抹之后,陆挽宁才算满意,抬头见阿珩还是不待见的模样。

“要真有意义,那就是你涂了我的药不疼,且很快好了,就说明我的药膏好,又让我少些愧疚,满足我的医术追求和情感需求,这就是最真挚的意义。”

陆挽宁见阿珩一动不动,抬手晃了晃,还没问他想什么,嗖的一下,人就没了,留她一人在原地举着药膏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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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界治病救世
连载中杨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