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影子在说谎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刺破海面的薄雾,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

然而,这足以驱散黑暗的晨光,却无法照进星野晴川心中那片新生的阴影。

晴川站在岸边,手脚冰冷,海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衫,带来一阵阵战栗。

晴川低头凝视着掌心那枚流光溢彩的新生星铃,就在刚才,那串清晰的经纬度坐标已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那股来自内部的悸动并未消失。

那是一种微弱、断续的呼吸感,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有人在极远的地方低声呼唤。

晴川下意识地悄悄将冰凉的铃铛贴近耳畔。

没有坐标,也没有那个稚嫩的童声。

晴川听见的,是一段被岁月尘封的、断断续续的旋律——那是她幼时,母亲哄她入睡时哼唱的摇篮曲。

一瞬间,晴川如遭雷击。

这不是什么外来的信号,不是什么“回声”,这是……她自己的记忆。

被这枚星铃封存、读取,然后又反向播放给了她。

“晴川!你没事吧?”

毛利兰带着哭腔的声音将她从惊惧中唤醒。

晴川猛地回过神,看到兰正满脸担忧地向她跑来。

晴川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将那枚诡异的星铃藏进宽大的袖口,挤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

“我没事,兰。”晴川张开双臂,任由女孩扑进自己怀里,感受着那份真实而温暖的拥抱。

她将脸埋在兰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就是有点累……幸好,你们都在。”

兰抱得更紧了,用力点头,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没有人注意到,在灿烂的朝阳下,晴川投射在灯塔墙壁上的那道长长的影子,边缘处多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的裂痕,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

除了江户川柯南。

柯南没有像兰那样冲上去,而是站在原地,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

柯南默默观察着晴川的一举一动,从她走出灯塔的那一刻起,违和感就挥之不去。

晴川走路的姿态比平时慢了半拍,抬手拥抱兰的动作,有那么一个瞬间的迟疑,仿佛一个不熟悉提线木偶的操纵者,在确认这具身体的归属。

柯南回想起在监控画面里,她在第八休眠舱前泪流满面时说的那句“我怎么能不幸福?”。

那语气太空洞了,不像发自内心的感慨,更像是在回答某个早已预设好的问题,一个必须给出肯定答案的致命提问。

柯南悄悄抬起左腕,假装整理手表,实则按下了侦探徽章的录像功能,将镜头对准了那道诡异的影子。

图像放大后,那道裂痕清晰可见,并且在随着晴川的呼吸微微扭曲。

紧接着,柯南迅速调出昨晚灯塔断电前最后一秒的监控截图,将画面无限放大。

在“最初之声”化作光粒消散的刹那,现实中的星野晴川,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眸里,曾闪过一瞬极不属于她的、冰冷淡漠的金色。

柯南的心沉了下去,他攥紧了小小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长。

如果“最初之声”真的将“存在”的权利交出并彻底消失了……那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谁?

另一边,黑羽快斗吹着口哨,看似懒散地倚着栏杆,实则早已完成了自己的初步调查。

他借着送还那条在灯塔之巅用作光线引导的丝巾为由,在废墟周围转了一圈。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特制的微型棱镜,对准了晴川刚刚站立过的地方。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能量场。

棱镜下,那能量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共振频率。

快斗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频率,与他母亲当年留下的研究笔记中,那个名为“星语系统”的实验项目,完全一致。

那是一个试图通过捕捉并放大特定星辰轨迹的能量,来远距离传递人类纯粹情感的疯狂构想。

他瞬间明白了。

白井浩介,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根本不是想复活那个死去的女孩。

他们是想让那个被保存下来的“声音”,找到一个最完美的、能够承载并放大这份情感能量的“继承者”。

而晴川,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快斗不动声色地收起棱镜,伪装成那个熟悉的、爱开玩笑的江古田高中生,大步流星地走到晴川身边,将那条洗得发白的丝巾递给她。

“喏,物归原主。话说回来,占星师小姐,”快斗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你说,会不会有人活得太久,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一段记忆才是真的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晴川藏在袖中的星铃突然滚烫起来,那灼人的温度让她指尖一颤,仿佛是在激烈地回应快斗的提问。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马自达RX-7在几公里外停下。

降谷零坐在驾驶座上,面沉如水。

他刚刚调取了灯塔周边三公里内所有公共和私人摄像头的数据。

结果让他背脊发凉。

从灯塔撤离后,在七个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中,星野晴川的身影,都出现了零点三秒的图像延迟和重影。

就像一个信号不良的影像,在现实世界中发生了卡顿。

他立刻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帮我查‘Lullaby计划’,确认是否有第二阶段备案。”

电话那头,青年沙哑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有!我刚从那些偷拍的实验室残卷照片里找到的,代号‘回声体(Echo Body)’。当主意识与载体完成初步融合并稳定后,系统会尝试复制其部分人格特征,生成一个备用意识,并尝试远程激活。”

“远程激活……”降谷零眼神骤冷,他挂断电话,猛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直奔米花町的星之屋占星馆。

当他赶到时,晴川正准备关上那扇古朴的木门。

“晴川。”降谷零叫住她,快步上前,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微笑,仿佛只是路过的熟客。

他站在她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来我店里,点的是什么口味的蛋糕吗?”

这是一个他们之间从未与第三人提及的私密细节,一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测试。

晴川怔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笑容温暖而真实:“巧克力熔岩,加了双份奶油。你还说那天是我运气好,刚好赶上你们的新品试吃日。”

完全正确。

降谷零心中那块最沉重的石头,稍稍落了地。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视线却在晴川转身的刹那,被一抹异样所吸引。

晴川的袖口因为转身的动作,向上滑落了一小截,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腕内侧。

在那里,一个崭新的、浅红色的星形印记清晰可见——那位置和形状,和青年病历上标记的实验体编号烙印,一模一样。

降谷零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冰冷,但他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

他将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递过去,里面是新买的草莓蛋糕。

“下次别这么勉强自己了!”他轻声说,目光却深沉如海,“你不需要对所有人都那么完美。”

这句话既是关切,也是试探,更是一句隐晦的警告。

晴川接过蛋糕的手指微微一僵,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头,关门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但我必须完美。否则,她们的声音……会消失的。”

“砰。”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深夜,星之屋占星馆的阁楼里,万籁俱寂。

星野晴川独自坐在那块祖母留下的古老星盘前,将那枚新生星铃轻轻放置在星盘的中央。

刹那间,星盘上那根古铜色的指针仿佛活了过来,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逆时针狂转。

微弱的星光从盘面升起,在空中投影出一幅立体的影像——正是东京湾那座早已废弃的气象站。

晴川正要拿起笔记录下精确的坐标,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颈后升起,让她汗毛倒竖。

晴川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穿衣镜。

镜子里,晴川的倒影并没有与她做出同步的、低头记录的动作。

镜中的“她”,正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用一根苍白的手指,指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晴川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静静流淌。

晴川惊魂未定地再次望向镜子,镜中的倒影已经恢复了正常,与她一般无二,只是那嘴角,似乎残留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笑意。

就在这时,星盘中央的星铃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那串坐标再次清晰地浮现。

与此同时,一个清晰无比的童声,直接钻进她的脑海:“姐姐,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的。”

晴川浑身僵冷,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楼下,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那是钥匙插入锁孔,并缓缓转动的声音。

可今晚,晴川因为心神不宁,根本没有把备用钥匙交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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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学世界开一家占星馆
连载中一个人旳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