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对上他灼热的视线，语气坦然：“不然呢？”
“可是……”陆萧然圈住她的手腕，将脸贴在手掌上，眨巴了两下睫毛，“我喜欢你，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掀桌。
江晚脸上的笑容一淡，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也变得冷淡：“抱歉，我有男朋友。”
“什么？”陆萧然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一缩，他不死心，声音颤抖着试探，“这是不是你拒绝我的借口？”
如果她有男朋友，那他哥算什么？
前任变小三？
江晚轻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拨通裴谦的号码：“过来，艺术楼三楼。”
陆萧然沉默着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楼梯间，等待审判时刻的到来。
片刻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跨过了楼梯间与走廊明暗交界线，周身都浸润在温和的光晕里，勾勒出清晰的五官，下颌线收束利落，颈部线条优越，白衬衫领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
裴谦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那双沉静的眼镜像是墨玉，透着温和的意蕴，空气都安静下来。
他走到江晚身边，目光缱绻地望着她。
江晚挽起他的手，莞尔一笑：“这是我的男朋友，裴谦。”
裴谦朝着陆萧然微笑颔首：“好久不见。”
陆萧然彻底愣在了原地，目光在两人间打转，呼吸急促而慌乱：“裴谦，你不是我哥朋友吗？你怎么能当小三？”
裴谦扶了扶眼镜，云淡风轻地说：“晚晚和他分手后，我们才在一起的，严格意义上说，我不是小三。”
“我……我要去告诉我哥！”陆萧然转过身，刚走了两步，脚步便顿住了，手指一点点收紧，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他的肩上，声音透着冷意：“你哥才是试图插足的第三者，而你早就在觊觎嫂子，你们不愧是兄弟。”
陆萧然指尖轻颤，猛地推开裴谦的手，后背靠在墙上，脱力般地蹲了下去，额头抵在膝盖上，让自己彻底陷入黑暗中，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肩膀因为抽泣微微颤抖。
脚步声渐远，他稍稍抬起头，只见裴谦牵起了江晚的手，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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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和裴谦牵着手漫步在教学楼的走廊，仿佛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走到室外，她率先松了手。
裴谦掌心骤然一空，他停下脚步，望着走在前面的江晚，识趣地说：“我在停车场等你。”
江晚回眸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笑意：“好。”
裴谦了解江晚，她才不会就这么放弃陆萧然，陆萧然越是抗拒，江晚的兴致就越大。
他没必要现在阻拦，晚晚只是玩一玩，总有一天会腻。
江晚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漫不经心地走到篮球场的观众席，找了个视角极佳的位置坐下。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小时，选手陆续进场，其中不乏充满朝气的帅气男大，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临近开场，陆萧然才慢吞吞地抵达现场，一脸颓然地站在队友身边。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活了过来。
陆萧然打篮球时，攻势颇猛，对手根本招架不住。
坐在江晚身边的男生似乎是陆萧然的室友，他忍不住拍手叫好，又转头和另一个男生说：“这小子平时也没打这么猛啊！”
江晚随着众人鼓掌，不欢呼，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陆萧然所在的队伍连赢三场，直接晋级，对面连追分的机会都没有。
他下了场，快步跑向观众席，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晚拿着矿泉水瓶起身离开，走下楼梯，他紧随其后，问：“为什么你还是来了？”
“我答应了你会来看比赛，就一定回来。”江晚停在了树荫下，将水瓶递给他。
他接过水瓶，猛地喝了半瓶，大口喘着气，问：“下周六，篮球赛决赛，你会来吗？”
江晚欣然应下：“会。”
“那个时候，我带你看看我的画室。”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用毛巾擦了擦汗，后退了两步，“对了，你男朋友呢？他走了吗？”
江晚面不改色：“走了。”
“那……要不等我一下？我回寝室冲个澡，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吃个晚饭？”陆萧然羞赧地挠了挠头。
江晚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比赛打赢了不和队友们庆祝一下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一起参加聚餐！”陆萧然眨了眨眼，乌黑的眸子里浸满了期待。
江晚：“会不会打扰到你们？我还是不去了。”
陆萧然摇头：“也有其他队友带女朋友过来，你不用怕尴尬。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别的地方吃饭。”
江晚弯起眉，目光温柔：“按照你的原计划来吧。”
“好。”陆萧然回宿舍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空气里吹来的都是香甜的风。
江晚坐在宿舍附近的自习室等他，顺便给裴谦发消息：“你先回去吧。”
裴谦：“好。”
裴谦瞥了一眼陆放发来的最新消息：“我弟真是没用，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发给我，不行，我要自己去学校看看！”
他面色冷淡地直接删掉了这条消息，当做没看见。
最好这两兄弟能打得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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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小酒馆
进门时，陆萧然试探地勾住了江晚的手指，见她没挣脱，干脆十指紧扣，牵着她来到预定好的位置。
队员们及其“家属”陆续来齐，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众人也喝起酒来。
酒劲上头，有人就大着胆子问陆萧然：“你左手一直藏桌子底下做什么呢？”
陆萧然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害羞，脸颊和耳朵红了一大片，嘴硬道：“我又不是左撇子，你管我用不用左手？”
众人哄堂大笑。
“该不会你带来的根本不是你女朋友吧？你看别人牵手都大大方方的！”黑皮体育生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
陆萧然面色有一瞬间僵硬，掌心的温软也消失了。
“该不会说中了吧？”有人调笑道，“陆萧然，你是不是根本还没追到？在这撑场面呢？”
他声音干涩地说：“我……”
“我们目前是朋友。”江晚微笑着说。
桌上一片唏嘘，看向陆萧然的目光里都带着戏谑。
“对。”陆萧然点点头附和，心里却空落落的，他忍不住重新抓住了她的手，不动声色挪动了一下位置，靠得更近了些，贴在她耳边说，“晚晚姐，你放心吧，他们都不认识我哥。”
她眉梢轻抬，打量着他酡红的脸颊，弯起眉：“你不是要去告诉你哥吗？”
“不去。”陆萧然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她又别过脸，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他眸色一黯，低声道，“我哥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不就是当小三吗？有什么难的？
陆萧然放缓语气，卑微地哀求：“我不会让我哥、还有你男朋友发现的……”
昏暗的灯光下，乌黑眼眸里呈现出一抹破碎的光芒，像是枯败的花朵，却在江晚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中重新绽放。
这个吻转瞬即逝，快得连他都没品出其中的滋味，只觉得又香又软。
他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灼热。
这是第一次有人亲他。
心口翻涌起无边无际的嫉妒，凭什么他哥能和江晚谈七年？他们会有多少次这样的接吻？
嫉恨交加之际，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眼神渐渐迷离，完全靠在了江晚身上。
聚餐结束，江晚先将他扶进了出租车，自己也坐在后排，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陆放的呼唤。
她靠在窗边回头看，只看见这辆车后面还停着一辆路边的出租车，并没有陆放的身影。
“去附近的朵雅酒店。”江晚瞥了一眼已然合上眼的陆萧然，淡淡道。
司机师傅：“好嘞。”
在车上时，江晚拨通了陆放的号码，语气冷淡：“陆放，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公司啊。”陆放是一个非常不擅长撒谎的人，每次想要撒谎，他说话就会磕磕绊绊，为了掩饰紧张，他还会说很多，“公司真的……真的很忙，每天都有好多活，我怀疑……我爸妈是想逼我放弃公司。”
“是吗？”江晚反问了一句。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紧紧跟着的车，估摸着陆放还没看见陆萧然，不然他一定会发疯质问。
该怎么甩掉小尾巴呢？
她挂断了通话，微眯双眸，指尖绕弄着陆萧然的那一头紫发。
后视镜里的车越来越近，甚至打了转向灯准备超车……不好！
她用力将陆萧然薅过来，使他的身体侧躺在出租车后座上。
“唔——”陆萧然一下子醒了，脑袋正枕在她的腿上，他揉了揉眼睛，正要起来，又被她按下去。
“你刚说你不会让他们发现，可是怎么办？你哥马上就要发现了。”
她偏过头，隔着流动的空气，与陆放遥遥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