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篮球场晒得发烫，塑胶地面泛着晃眼的光。
高二5班和高三5班约了一场篮球。
贺晨自己想成为高三的队。
江余把校服外套搭在看台栏杆上，露出里面黑色的短袖，手臂上的线条在阳光下绷得紧实。
单程义抱着篮球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班里的男生，贺晨也在其中，晃着球冲江余吹了声口哨。
“哟，校霸今天居然肯下场？”贺晨拍着球凑过来，眼神带着点戏谑，“别等会儿跑两步就喘，丢了咱们年级的面子。”
他说着，故意伸手想去勾江余的肩膀——贺晨发现一个秘密就是江余这个人生气，一点都不吓人，所以总爱逗江余，尤其喜欢看他炸毛却又因为长相太乖、凶不起来的样子。
江余果然皱了眉，却没躲，只是偏头冷冷瞥他：“管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贺晨的手还没碰到他，江余突然抄起脚边的篮球，手腕一扬，球“咚”地砸向贺晨的胳膊。
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篮球弹开时，还蹭掉了贺晨耳边的碎发。
“操，江余你真砸啊？”贺晨揉了揉胳膊，却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欠，“怎么？戳中你怕累的痛点了？”
“再废话，下一个砸你头。”江余弯腰捡起球，指尖拍着球面，咚咚的声响在球场里散开。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明明是放狠话的样子，可软乎乎的眉眼没什么戾气，倒像只炸毛的小猫在虚张声势。
简亦辰就是这时来的。他抱着两本练习册，站在看台入口，白色的衣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不算清瘦的手腕。
目光扫过球场时，刚好撞见江余皱着眉瞪贺晨的模样——少年站在阳光里，侧脸的线条被晒得柔和，连带着眼底的凶意都淡了，只剩点没藏好的别扭。
“发什么呆？开球了！”单程义喊了一声，把球扔给江余。
江余接住球，转身就往篮下冲，贺晨在后面追着喊“你犯规啊江余”，他也不管，纵身一跳时，球衣下摆往上缩了点，露出一截腰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简亦辰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把练习册放在腿上，却没翻开。
他的视线落在江余身上，看着他在球场上跑，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偶尔停下来擦汗时，会对着单程义笑，眉眼弯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拒人千里的校霸。
贺晨又凑过去逗他，说着说着就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江余跳着躲开，随手把球砸向贺晨的后背，两人闹作一团。
风卷着球场边的槐树叶落下来，飘到简亦辰的练习册上。
他伸手把叶子捏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叶脉，目光还停在江余身上——少年刚好投进一个球，转身时往看台这边扫了一眼，视线和简亦辰撞了个正着。
江余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皱了皱眉，像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却没忍住，又偷偷瞥了过来。
简亦辰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低头翻开练习册，笔尖落在公式上，却半天没写出一个字。
球场上传来贺晨的笑骂声和江余的反驳声，混着风穿过树叶的声响，一起落在午后的阳光里，软乎乎的，像要融进这发烫的夏天里。
午后的阳光把球场晒得发暖，江余刚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球，就听见高二5班的几个男生围着看台喊：“简亦辰！下来打两把啊！我们队缺个人！”
声音刚落，周围几个高三的男生就笑了，有人撞了撞贺晨的胳膊：“你们部那尊大神要是下场，贺晨你今天可要不帅得底裤都没了。”
贺晨撇撇嘴，没反驳——他早知道简亦辰的本事，体育部的学生教练，当年一个人带球突破三个防守，把隔壁校队都打懵了，只是平时总藏着掖着，没人知道罢了。
贺晨笑道：“不对，要输的是你们。”
高三5班：“……”
简亦辰本坐在看台上翻练习册，闻言抬了抬头。
阳光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影，他犹豫了两秒，还是站起身，把练习册叠好放在栏杆上。
校服下脱时，白t恤露出清瘦却紧实的肩线，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绷得流畅，周围瞬间响起女生的低呼：“哇，简亦辰学长身材好好！”
江余握着球的手紧了紧，莫名觉得眼热。
简亦辰一上场就成了焦点。
他运球时手腕转得极快，篮球像粘在指尖似的，贺晨扑过去拦他，刚伸手就被他轻巧避开，转身时衣摆扫过贺晨的胳膊，下一秒就跃起投篮——球擦着篮筐落网，发出“唰”的轻响。
看台上的女生喊得更大声，连单程义都忍不住拍手：“我靠，这也太帅了吧！”
江余盯着简亦辰的背影，刚要跑过去接应，却没留神对方突然变向。
两人撞在一起的瞬间，江余的手肘蹭到简亦辰的腰腹，对方身上的热气混着淡淡的皂角香扑过来，简亦辰的手下意识扶了他一把，掌心碰到江余汗湿的胳膊，又飞快收了回去。
“小心点。”简亦辰的声音比平时哑了点，带着点运动后的喘息。
江余没敢看他，只“嗯”了声，转身就往篮下跑，耳尖却红得发烫。
贺晨站在原地，看着简亦辰带球穿梭的身影，心里彻底没了底——刚才那几个防守动作，比校队的队长还利落，自己根本拦不住。
他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跟着跑，心里却嘀咕：这人平时装得跟个书呆子似的，一打球就露馅。
几轮下来，所有人都累得直喘气。江余的黑色短袖早就被汗浸透，贴在背上，额前的碎发滴着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
简亦辰也好不到哪去，白衬衫湿了大半，领口敞开着，露出的锁骨上挂着几滴汗珠，阳光照在上面，亮得晃眼。
终场哨声响起时，高二5班以两分优势赢了。
单程义跑过来拍江余的肩膀，笑着看向简亦辰：“学霸，你也太深藏不露了吧！刚才那几个球，看得我都想拜师了！”
旁边没走的高三男生闻言笑了：“他可是我们体育部的学生教练，当年选拔赛一个人压着我们三个打，你们不知道？”
“真的假的？”单程义和刚凑过来的尚泽都瞪大了眼，尚泽还拍了拍贺晨的肩，“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贺晨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们信？他平时除了做题就是待在器材室，谁知道他愿意下场。”
江余没说话，就站在原地发呆。
刚才简亦辰跃起投篮的样子还在眼前晃——额前的汗甩出去时，眼神亮得惊人，平时的清冷感全没了，只剩少年人的张扬。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简亦辰正低头擦汗，白晳的脖子上挂着几滴汗珠，顺着颈线往下滑，没入湿透的衣领里，那模样竟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晃神。
简亦辰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余猛地移开视线，假装去捡地上的球，却没注意到，简亦辰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在众人不注意时嘴角悄悄勾了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扶他时，触到的温热触感。
场边围了好几圈女生，手里攥着矿泉水瓶，眼神黏在简亦辰身上，却没一个敢上前——毕竟是出了名的清冷学霸，连拒绝人都温和得让人不敢靠近，更别说打断他擦汗的动作。
贺晨歇够了，凑到江余身边，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戏谑：“余啊，刚才那几个带球突破挺帅啊，是不是偷偷练过？”
他说着，还伸手想去揉江余汗湿的发顶，像逗小猫似的。
江余正拧着矿泉水瓶的盖子，闻言白了他一眼，抬手就把瓶底往贺晨胳膊上怼：“手欠就去捡球，别烦我。”
明明是凶人的话，可他额前碎发贴在额头上，软乎乎的眉眼没什么威慑力，倒像在闹脾气。
单程义在旁边看得无语，对着贺晨翻了个白眼：“你幼不幼稚？没看见江余快被你烦死了？”
贺晨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恼，晃着手里的水瓶往尚泽那边凑。
尚泽皱眉，推开他嫌弃得要死：“离我远点，一身血味。”
贺晨不嘻嘻：“……”
简亦辰就站在几步外，刚把湿毛巾搭在脖子上，他没看场边的动静，只垂着眼拧瓶盖，动作慢而稳，连指尖泛白的弧度都透着股冷静，像刚才球场上那个带球突破的人不是他。
“来，喝水。”尚泽笑着走过来，把两瓶冰镇汽水分别递给江余和简亦辰，“刚赢了球，喝点凉的解解暑。”
江余接过汽水，“啪”地拉开拉环，气泡“滋滋”冒出来，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总算压下了身上的燥热。
简亦辰接过汽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尚泽的手，还没等他开口道谢，就听见江余的声音传来——少年正对着贺晨皱眉，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你再抢我汽水试试？”
贺晨正伸手去够江余手里的瓶子，被他一瞪，反倒笑得更欠：“就抢，谁让你喝得那么香……”
简亦辰低头看着手里的汽水，拉环拉开的瞬间，气泡声混着远处的蝉鸣飘过来。
他抬眼看向江余，少年正和贺晨闹作一团，汗湿的黑发贴在脸颊上，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半点没有平时校霸的样子，反倒像个被宠着的小孩。
阳光落在他身上，连带着那点烦躁的小脾气，都变得软乎乎的。
单程义凑到简亦辰身边，小声感叹：“辰哥，没想到你打篮球这么厉害，以前都没见你露过手。”
简亦辰“嗯”了声，目光还停在江余身上，喉结轻轻滚了滚，喝了口汽水，冰凉的甜意漫开时，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暖。
等风再吹过时，带着树叶的清香，混着少年人的笑声，一起漫过整个球场，像要把这瞬间的热烈，永远留在这个发烫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