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缓缓低下，视线落到婠婠手上，将手附上，只感受到有些刺戳指尖的冷意，“怎么这般冷？”，随着话落下，她的指尖感受到细微一颤，引得她的手下意识弯曲，想要将其握住，耳边传来婠婠戏谑。
“是妃暄的手热乎”，紧随着，她的手被握紧，不一会，温度互相浸染，似乎也没有那般冷了。
只不过不确定，于是她不经意间将另一手搭了过去，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背，似乎是有些热。
将这一切瞧在眼中，这般明显，婠婠便没忍住笑了笑，令师妃暄原本去试探温度的手，掩耳盗铃般分开些许。
“那位姑娘，似乎与沈姑娘相识”，引开话题。
突然出现的两人于师妃暄来说，仍是陌生不已。
“她们”，婠婠应着故意拖长些许，又并没有太过：“关系不浅”，紧随着，婠婠便将两人与瓦岗的关系，她所了解的一切，悉数告知给身侧人。
“如此说来，翟让和李密已是水火不容之势，可方才瞧来，两位姑娘却并非那般剑拔弩张”，回想先前一切，师妃暄虽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紧绷，却并无感受到沈落雁的杀心。
听到妃暄与自己相同的想法，不由得轻笑出声，“细致入微，还得是我的师姑娘”。
那股莫名的骄傲，令师妃暄只觉得脸有些微微热，心中泛起欢喜的波澜，本不是她会喜欢的言语，是婠婠说来，受用得很。
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细微摩擦，属于婠婠的温度，令她的语气和身子都越发松软，不自觉地配合起婠婠的触摸。
直到门口细微的响动，令她回过神，才发觉走神。
外面似乎起了风，有些簌簌的声响。
确定无恙后，她才收回警惕，转而想起不久前的对话，“婠婠可是知道什么？”，进而便问。
肩上传来细微的摩擦，许是在意，婠婠似乎动了动头，随后又停下，像是摇了摇头否定，又像是去寻了个更好的位置靠着，就在她在意时，像是懂了她的心思般，婠婠的声音紧随而至。
“想来是因为我更坏些”，有些理直气壮的骄傲。
凝住神情些许，随后师妃暄反应过来，“ 婠婠～”，她唤，含着无奈的语气，没有阻挡住她轻微的皱眉，直到听到婠婠的笑声，眉上才平顺些许，手也在此时感受到收紧，是婠婠握紧了她。
“好嘛，只是说说”，婠婠笑说着，语气却明显服软，“立场不同，何至于两败俱伤。”
道理如此，师妃暄也能明白，却仍有在意，“方才若沈姑娘想，那位翟姑娘不是对手。”
“那不是还有商秀珣”，婠婠随后接来。
“我倒觉得是因为婠婠”
“我？”，婠婠随口一应，感受不到有多在意。
师妃暄轻点了下头，随后才注意到婠婠似乎瞧不见，便又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婠婠似乎很在意翟姑娘”，甚至会出手。
“在意嘛”，呢喃浅浅传来，是婠婠在考虑的状态。
对婠婠来说，出手确非一时兴起，若换做是旁人，以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怕不会插手，“你这般说，我倒是有些后悔了”。
听着那浅浅的嘀咕，师妃暄还来不及确定婠婠想法，耳边却已传来对方戏谑，“妃暄这是吃醋了？”。
被问得心闷了下，仔细想了想这话，师妃暄嘴唇轻启，“似是如此。 ”
只是随口调戏而已，如今师妃暄的正经，令婠婠主动坐直身子，只见她扭头看向身侧人，神情倒像是被调戏的是她。
“妃暄，你”，亦没有了平时的伶牙俐齿。
“我吃醋”，师妃暄说着，再度强调了这件事的存在，惊讶得婠婠一时未做出反应，以至于给了师妃暄更多开口的机会。
“起初只是觉得在意，现在想来这般思绪便是吃醋”
这刻意的解释，有些立场倒转的意思，却也在婠婠意识过后，心中滋生阴暗的愉悦，甚至阴暗在逐渐扩大，“妃暄”，师妃暄原本被握住的手，被婠婠牵起。
指尖，唇上的湿意一闪而过，令师妃暄的心一颤，她似乎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再移动视线，只是顺着婠婠的动作，看着婠婠衣上的系带被解开，轻松滑落，可口的美食展露在眼前，而她的手被、牵引着触摸了上去。
“你想要我吗？”
亲启的唇，散发着勾引的香味，因为是婠婠，师妃暄无从抵挡，只能投降。
飞蛾扑火，便如是她，尤其是当听到婠婠那句，“我想让你要”，她只觉得思绪像是一下子炸开，凌乱中只有一条路存在，便是婠婠，她的婠婠。
屋外，风似乎更大了些。
原本失去的理智，被师妃暄强行拉回，想那屋外打扰一切的动静心中竟升起一串火，随后才清醒过来，惊讶于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怒，还有婠婠安危，思及此，不经意间，她的背挺直些许，强行冷静。
“别太担心”，彼时身侧婠婠的声音缓缓传来。
一瞧婠婠那神情，师妃暄便意识到婠婠显然也注意到了一切，一瞬间，有些安心，瞧来，婠婠似乎还好。
瞬时间，两人皆安静下，任由屋外些许响动，时有时无，似乎是在比着耐心，熬到，无法再熬，终于彻底安静下。
“似是走了”，静静等了一会，师妃暄才下出判断。
“嗯～”，婠婠点点头，若有所思，眼神些许垂下。
直到手中传来动静，师妃暄的手似乎挣扎了几下，引得她回过神，见师妃暄有些微红的脸，婠婠只觉得有趣，害羞的师妃暄，更让她喜欢，只是喉咙里那淡淡的血味，令她不得不收敛心思，压制着的同时，索性松了手，顺势躺下，伴随着一个哈欠呼出，“累了”，又自然地有所抱怨，“杨素也是，藏得麻烦。”
关于杨公宝库，若是杨素还活着，听到这话，估计得比婠婠先吐血，造反的证据，难道摆在明面上。
收回的手已生出寒意，只有些许属于婠婠的暖意，细微地落在几处，尤其是指尖，还在隐隐泛着热，将手搁在腿上，听到婠婠那般抱怨，师妃暄有些认同，太多弯弯绕绕，但又避不开这些。
“传言中鲁前辈，机关之术冠绝古今，那跃马桥，也许，不无可能”，思及婠婠今日所为，师妃暄越发觉得湖中月，那座桥，与一切似乎有些联系。
因着心思都在猜度地点上，是已她并未注意到婠婠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好在听到一声冷哼，似在发泄不满，这引得她注意，结合当初的些许言语，意识到婠婠的情绪在表达不满。
“婠婠可是在讨厌鲁前辈”，夹着不浅的肯定。
“谈不上讨厌”，婠婠说着，视线移向师妃暄，枕着的头微微偏了些许往前，“只是看不上眼。”
“他瞧着，可不像是冠绝古今之人”，思及那个记忆中的邋遢男子。
“婠婠见过他？”，师妃暄心中难免吃惊，鲁妙子这般人物，在江湖上已消失很久，久到已逐渐成为传言。
“算吧”
“妃暄，我累了”
本想再细问些，可听到婠婠散着疲意的语气，师妃暄便果断停下所想，“累便好好休息，别再想”，言毕，她便将被褥拉来，替婠婠轻轻盖上，本是想移动些位置，让被褥盖得更好些，怎料，手却被一股暖意包裹住。
低头看着被婠婠握住的手，“我不走”，以为婠婠是误会她要走，便主动解释。
“妃暄～，冷”，婠婠只是盯着师妃暄，似有些委屈。
“冷？”，师妃暄倒并没有觉得太冷，可听着婠婠这般说，自然在意，“我再去寻床被子”，想去找，婠婠却又没有松开她。
“不要～”，婠婠摇摇头，“你不陪我睡？”
“我想你陪我”
一连两句的示弱和撒娇，惹得师妃暄哪还能有定力，心里只觉得要是离开，怕才是真的不识好歹。
感受到身侧人的贴近，婠婠只是侧过身，很自然地便将额头抵在师妃暄身上，蹭了蹭，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原本有些发闷的身体，在此刻平复了些许，好像不再那般难受，连心都松软。
就这样静静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师妃暄的耳中传来婠婠的轻唤。
“妃暄”
她没有来得及回复，佯装睡着的眼先睁开。
“不会有人再来，睡吧”
婠婠知晓她没睡，在警惕着。
“好～”，她点点头，动了动身子，主动贴近了婠婠的头，感受着那浅浅的呼吸，再一次合上眼。
而另一边，刚从婠婠处出来的女子，一无所获地摇摇头，而她的眼前，男子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关怀，不过是失望和鄙夷，随后侧过身子，露出亮光的房门，像是地狱的大门，传来恐怖的哀鸣。
“他在等你”
女子听着，心中已无波澜，如被控制的木偶，往男子所示意的方向走去，在路过男子时，“可别再叫我失望”，警告伴随着她的脚步，印在她的每一步里。
门被推开，躺在床上的独孤，翘首盼来，她走了进去，明明是亮着光的屋子，为何，只有黑暗和寒意。
心坠下的那刻，她的眼中只剩下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