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匹浸透墨汁的绸缎,沉沉地覆盖下来。寒落影蜷在沙发一隅,遥控器在指间不安分地颤动,按键与指尖相触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他试图握紧,但金属外壳仍固执地从指缝滑落,第三次砸在膝盖上。那只小奶兔抱枕被他用颤抖的手臂箍住,绒毛间洇开一小片温热的湿痕——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窗外霓虹如困兽,在玻璃上撞出支离破碎的光影,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片风中瑟缩的叶。
醉意是缓慢涨潮的海,从指尖开始蔓延。他数着对面大楼未熄的灯火,手指无意识地在抱枕上敲击,节奏时快时慢,像坏掉的节拍器。香槟杯碰撞的脆响,蛋糕上摇曳的烛火,盛言被烛光描摹的侧脸——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浮沉,搅得胃里翻江倒海,也让他本就难以控制的手指更加不听使唤。
门轴转动的声音惊散了回忆。
"影儿?你还好吗?”声音像是可以压低过,努力显得轻柔。
盛言的身影被走廊灯光裁剪得格外修长。他反手带门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一室浮动的尘埃。运动鞋踩过木地板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寒落影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左脚鞋带肯定又松了——这么多年都没学会系紧。
"没事。"但他的声音暴露了一切。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尾音还打着颤,像风中将熄未熄的烛火。他急忙把脸埋回抱枕,薄荷洗发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汗意,是独属于夏夜的气息。
盛言没说话。蜂蜜瓶子放在茶几上,发出很轻的"嗒"的一声。玻璃折射着月光,在墙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他们曾在这张沙发上分享过同一副耳机,为游戏里的胜负争得面红耳赤,此刻却默契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成年快乐。"寒落影突然说。这句话在唇齿间辗转太久,已经尝不出原本的滋味。
盛言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水柱撞击杯壁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水珠溅在虎口,顺着掌纹蜿蜒而下。他递过杯子时,无名指上还沾着生日蛋糕的奶油。
当关门声最终落下,寒落影把整张脸埋进抱枕。那里还残留着他袖口蹭到的古龙水味,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体温,像夏日阵雨过后的青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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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稀释的牛奶,慢慢浸透成都的街巷。寒落影在阳台醒来时,发现小奶兔抱枕的右耳被他咬出了一排细小的牙印。薄荷叶上宿露未晞,被风一吹就簌簌地滚落。
巷口的早点铺已经支起蒸笼,白雾裹着芝麻香在晨风中舒展。吆喝声混杂其中,一片和谐。他咬着豆浆吸管拐进巷子深处时,突然听见几声不寻常的声响。几个黑影在墙角纠缠,寒落影贴着潮湿的墙根后退,只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被逼到一角,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一人抬腿朝他踢去,就在他高高扬起的腿就要砸在他的脸上时,他猛的从他□□翻出,抬腿就踹了回去。
“草!”那人痛乎一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几位小弟群龙无首,个个慌了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扶起头儿又朝他围攻过来。
影儿有些担心了,眸光暗了暗,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那边他一个过肩摔甩掉的扑上来了一位。他吃了一脸的灰,猛的被砸在墙角。回头时面目狰狞,血肉模糊。双腿也严重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再行走,更别提打架。紧接着发生了什么影儿几乎没看清,就只见几道残影飞过。被围那人身形如鬼魅,在众人间穿梭。一记手刀劈在偷袭者颈侧,对方应声软倒。四人都倒了下去。只剩头儿还在那儿站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拳风凌厉,腿影交错。头目一记重拳直取面门,那身影侧头避开,拳风擦过耳际。随即一肘击在对方肋下,头儿闷哼后退。就在影儿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头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往他身后刺去。就在这情急之下,影儿拿出了手中藏了许久的石头,不算大,也不算小,却精准的掷了出去,将那匕首打落了。
“谁?”那头儿怒喝一声。影儿不急不缓的自暗处踱出,清冷的嗓音在这温暖的早晨显得违和又割裂 。
“你爹。”
他拾起匕首,反手一挥,刀光如电,已没入对方背脊。
“报警吧。”他淡淡道。
两人在冰冷的按键声中默默无言,他趁机看向了他的脸,晨光将他的脸分割成黑白两半。一半模模糊糊,有些阴沉。另一半被阳光照的惨白,脸上毫无血色。一双大眼和欧式双眼皮也只是如零件般安装在脸上,锋利的骨架横跨期间,却意外的好看。
“谢谢。” 他哑着嗓子道。
可能周更,本人学生党,作业写完了就更,作业有点多,请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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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巷转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