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砚禾扶着许九回家，一路没停过骂骂咧咧，从刘琦的红毛绿毛吐槽到混混的嚣张行径。许九没搭话，心里却早已把这伙人问候了个遍，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挥拳的微麻感。
把人安置在沙发上，邓砚禾转身去厨房烧温水。许九拿出手机，通过了几个同学的微信申请，姜书言的消息立刻弹了出来：“许九宝宝，你刚下晚自习吗？好棒哦～”紧接着就是一连串60秒的语音炮弹。
许九把语音转成文字，发现都是些关于她和邓砚禾关系、转学原因的问题，和沈远晚自习问的大同小异。她复制了之前的回复发过去，对面沉默了两秒，又发来一长串语音，最后以“许九宝宝，以后不开心就找我，我先睡啦，晚安～”收尾。
到家时已近九点半，收拾完洗漱完，时针早已过了十点。邓砚禾端着晾好的温水进来，手里还拿着药：“别忘吃药，早点睡，今天够累的。剩下的事明天说，我知道你没那么脆弱。”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走了，晚安。”
“晚安。”许九接过水杯，看着他的背影带上门。
吃完药洗完澡，许九刚躺上床，手机就弹出一个好友申请——“我是沈远”。通过后，对方秒回：“你怎么样了？”
“没事了，谢谢你。”
“我去！你昨天那样真的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许九没再回复，过了几分钟，沈远又发来：“你要睡觉了吗？”
“是的。”
“那好吧，晚安，明天见～”
“晚安。”
放下手机，许九闭上眼睛。而另一边的沈远，盯着对话框里的“晚安”，原地蹦了三尺高：“啊啊啊！第一次有女生跟我说晚安！等等，我也第一次跟女生说晚安！再等等，我微信里除了家里长辈和老师，就只有许九一个女生啊！”他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嘴角就没下来过。
第二天一早，邓砚禾的电话准时响起。和前一天一样，两碗蔬菜粥配小咸菜，吃完两人并肩往学校走。路过超市时，许九突然停下脚步：“我进去买个东西。”
她拎着两盒奥利奥出来，正是水晶葡萄和水蜜桃的双拼味。邓砚禾挑眉：“自从外婆走后，你就没吃过零食了，现在……”
“不是我吃，给沈远的。”许九轻声说，“昨天烤肠是他请的，礼尚往来。”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想多尝尝好吃的，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就没机会了。本来也没打算治，这么多没吃过的，太可惜了。”
“可是……”邓砚禾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软了语气，“行吧，有我在呢。大不了你想吃什么就吃，我给你善后。”
有些话不必说透，他们都懂彼此省略的是什么——是胃癌晚期的阴影，是随时可能落幕的生命。
“早上好，二位！”沈远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许九抬头，见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额角的擦伤已经结痂，忍不住愣了愣，才回应：“早上好。”邓砚禾则立马点头示意。
许九把其中一盒奥利奥递过去：“谢谢你昨天请我们吃烤肠。”
“客气啥，都是同学！”沈远笑着接过，眼睛亮闪闪的，“谢谢小许同志请我吃奥利奥，还是我最爱的口味！”
往教室走的路上，沈远把刘琦一伙人的底细全盘托出：“那几个红绿灯是跟着王田飞混的，王田飞就是个地痞，经常在学校周边晃悠，之前就骚扰过冯琬贺好几次。”他还说了周六约定在废弃仓库见面的事。
“周六我跟你一起去！”邓砚禾听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必须揍刘琦那几个混蛋一顿，敢动小九，活腻歪了！”
沈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有你帮忙，稳了！”
许九看了邓砚禾一眼，没说话。她太了解他了，从小就是个护短的性子，不管是自己受欺负，还是她受委屈，他从来不会忍，必定当场讨回来。小时候有几个男生骂邓砚禾是“野种”，还连带攻击她，当天晚上，邓砚禾就一个人把六个男生揍得住院，从此没人再敢招惹他们。
“眼瞎心盲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的人能动的。”邓砚禾咬牙骂道，眼底满是戾气。
许九没拦着，她知道拦不住，也清楚邓砚禾的实力——跆拳道黑带加传统武术功底，对付几个小混混绰绰有余。只是她心里悄悄盘算着，周六或许可以做点什么，至少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
三人走进教室时，姜书言已经在座位上等了，看到许九，立刻挥挥手：“许九宝宝！这里！”江叙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远哥，许九，你们今早一起过来的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奥利奥的甜香混着教室里的书香，许九看着身边热热闹闹的几人，忽然觉得，这烟火气十足的日子，哪怕多过一天，也是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