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的第一天,阳光毒辣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林泉溪站在新学校的大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上的阻隔贴。他的腺体在隐隐发烫,不知是因为八月底的酷暑,还是即将踏入陌生环境的紧张。
“只是个普通的Alpha,普通的转学生。”林泉溪在心里默念着,把这句话当作护身符一样反复咀嚼。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校园。
六年前随父母工作调动离开这座城市时,他还没分化。如今回来,却已经是个需要定期注射抑制剂的Omega。这个秘密他守了两年,连父母都不知道——他们一直以为儿子是个晚分化的Alpha。
校园里人声鼎沸,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笑声像阳光下跳跃的泡沫。林泉溪攥紧书包带,低头快步穿过人群。班主任办公室在3楼,他需要先去报到。
“让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泉溪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撞得向前踉跄几步。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想抓住什么保持平衡,却扯住了某个人的衣领。
一股清甜的牛奶香气扑面而来。
林泉溪浑身一僵。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六年前那个总爱把牛奶分他一半的小男孩,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浓郁Alpha信息素的青年。
“抱歉,你没事吧?”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林泉溪缓缓抬头,对上一双灰蓝带着笑意的眼睛。谢承予——他童年时认定的“宿敌”,此刻正挑着眉看他,嘴角挂着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
谢承予长高了,以前只比他高半个头,现在却足足高出他一个头还多。原本圆润的脸庞变得棱角分明,唯有那双眼睛,还和记忆中一样,像是盛满了细碎的阳光。
“林泉溪?”谢承予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惊喜,头上的狼耳抖了抖,“真的是你?”
林泉溪的腺体突突直跳,谢承予的信息素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包裹。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指悄悄摸向书包侧袋里的抑制剂。
“"认错人了”他硬邦邦地说,试图从谢承予身边挤过去。
谢承予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兔子耳朵都炸毛了,还想骗我?”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林泉溪手腕内侧的脉搏点,“这么多年不见,连声招呼都不打?”
林泉溪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这个混蛋,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被叫这个外号!小时候因为他一紧张耳朵就会红,谢承予就给他起了个“兔子”的外号,还总爱在他耳边突然大喊“胡萝卜来了”,看他被吓得跳起来的样子。
"松手。"林泉溪压低声音,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已经有几个学生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了。
谢承予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碰到林泉溪的耳廓:“你分化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Beta还是...”
林泉溪猛地抽出藏在口袋里的抑制剂,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大腿。针头刺穿校服裤的瞬间,他看见谢承予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Alpha!”林泉溪咬牙道,“和你没关系。”
谢承予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泉溪将空针管塞回书包。走廊上的信息素浓度突然升高,几个路过的Omega学生红着脸加快脚步离开。
“高三(4)班在二楼右转。”谢承予突然说,尾巴无声地在地上扫了扫,“我猜你是转学生?”
林泉溪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书包带,快步走向楼梯。
“对了”谢承予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忘了告诉你,我是学生会会长。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泉溪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中指。
二十分钟后,当林泉溪被班主任领进高三(4)班教室时,他的血液几乎凝固——谢承予就坐在教室正中央,阳光给他的白狼耳渡上了金边,身边恰好有个空位。
“同学们,这是新转学来的林泉溪同学。”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林同学,你就坐谢承予旁边吧。他是我们年级第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林泉溪硬着头皮走向那个座位,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真巧啊,兔子同学。”谢承予支着下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来这一年,我们要好好'相处'了。”
林泉溪把书包重重砸在桌上:“别叫我兔子。”
“那叫你什么?”谢承予压低声音,“装alpha的小骗子?”
林泉溪的指尖一颤,差点打翻笔盒。他猛地转头看向谢承予,对方却已经若无其事地翻开课本,只有那双眼睛里,还闪烁着林泉溪熟悉的、猎人般的锐利光芒。
窗外,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仿佛在预告这个夏天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