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去十来天。
纪润雯恢复的不错，移植一个肾，她自己的肾也保住了。
10月20号。
陆斐然去医院看她。
“气色不错，阿姨说你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能出院回家养了。”
陆斐然说。
纪润雯脸色瞧着不错，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但是像变了个人一样，性格变得沉默，很冷漠。
“你为什么不肯救我？”
陆斐然之前来过几次医院纪润雯都没有和他说话，今天终于开口了。
陆斐然明白了纪润雯的心思。
“润雯，知道你出车祸，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国外医院为你寻找肾源，最终也找到了。”
纪润雯看着他眼神冰冷，她嘲弄的笑了下：“那是我命好，等到了，如果我命不好我就死了，当时乔靖可以救我，捐一个肾她不会有事的，可是你宁愿看着我去死，斐然，这么多年了，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不说什么，但是这么我们从小就认识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吧，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
陆斐然解释：“你爸妈没和你说么，其实乔婧的肾和你并不匹配。”
纪润雯嘲笑：“你在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的态度，她肾源不匹配和你当时不肯让她捐肾根本没有一点关系，你在逃避我的质问吗？
病房里没有别人。
宋敏洁回家洗漱了。
陆斐然平静地看纪润雯：“润雯，在你病危的时候你爸你妈没有让你哥去做肾型匹配。”
纪润雯呆愣住，她脸一分一分变苍白。
陆斐然继续说：“后来你哥自己偷偷去做配型，结果完全匹配，可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
陆斐然说到这顿了下：“所以我并不觉着我的处理有任何问题，我只是保护我爱的人。”
“我不信，你胡说。”
纪润雯声音已经颤抖，极力克制哽咽。
她不肯相信。
那是她亲生父母，那么疼她爱她，她不相信他们会那样对她。
“你可以问你哥，也可以自己查，他什么时候做的肾型匹配医院都有记录。”
两人之间气氛到这地步，陆斐然知道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要纪润雯好好养身体，他喊来护工保护照顾纪润霁，离开了医院。
陆斐然走后不到1个小时纪成南就来到医院，他下午没上班特意到医院陪纪润雯。
“小香居熬的牛奶鱼汤，少放盐了，你闻闻香不香。”
纪成南打开保温桶笑着说。
“哥……”
纪润雯扭头看他声音沙哑：“我病危时，你为什么不去做配型？”
纪成南正在盛鱼汤听到这话手一抖，手里的一碗鱼汤打翻在地。
纪润雯眼泪一下流出来。
她本来不信的，纪成南慌乱打翻鱼汤完全是不打自招。
“我……我想做配型的，是爸妈不肯。”
纪成南一直强笑。
“那你后来做了配型匹配为什么不说出来？”
纪成南额头冒冷汗，一直笑。他这些天一直往医院跑陪纪润雯，其实就是心虚愧疚，想要补偿纪润雯。
纪润雯突然低着头笑，一面笑一面眼泪往下掉，她双手捂住脸：“……好丢脸啊……太丢脸了……我还在那质问斐然，理直气壮，原来我在人眼中是个傻子，连我自己爸妈亲哥都不顾我的死活，我居然去责怪斐然。”
“润雯，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啊，我当时真的想救你的，是爸妈不肯。”
纪润雯怎么可能信这种话，真想捐肾救她纪成南第一时间就会去做肾匹配，不去做就是不敢怕真配型成功了。
纪润雯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纪成南躲到走廊上打电话给宋敏洁。
“雯雯。”
宋敏洁赶到医院。
纪润雯看到她脸上那种小心心虚又讨好的笑容和纪成南一样，纪润雯难受极了，为什么要心虚讨好她，她不是她亲生女儿吗。
“是谁告诉你你哥一开始没去配型的，那是胡说，你哥一开始就去了，和我跟你爸一起去的。”
宋敏洁还在试图撒谎遮掩过去。
纪润雯心里难受极了，她突然发火：“够了！做就做过了！你本来就更疼我哥，我们这样的人家重男轻女我能接受，为什么还要这么虚伪的为自己辩解开脱！”
“我不是辩解，雯雯，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纪润雯忍着泪讲：“妈，医院的记录是不能篡改的，我哥什么时候做的配型一查就能查到，你真要我现在去查吗？”
宋敏洁一下不说话了。
纪润雯眼泪流下来，她抬手擦了一把泪嘲弄地笑：“你跟爸重男轻女我理解，你更疼我哥一点我也能接受，但是我哥，从小到大他那么疼我，结果关键时候却这样，真是可笑。”
“雯雯，你千万别怪你哥，是我们不让你哥去做配型的，你哥一直想救你的！”
宋敏洁急忙替儿子开脱。
纪润雯闭着眼睛眼泪直流。
她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
晚上陆斐然回到家，发现纪润媛还在，她跟乔婧坐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斐然哥，你回来了。”
纪润媛看到陆斐然立刻起身，她很局促。
“靖靖，我先回去了啊。”
“急什么，吃完饭再走啊，都这个点了。”
纪润媛当然想留下来，她偷偷看陆斐然，陆斐然笑了笑：“我和小婧要出去吃饭，一起吃吧。”
纪润媛当然识趣不可能和人家情侣一起去约会，她赶紧说有事走了。
纪润媛走了后乔婧问：“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啊，还出去吃啊？”
她不是发微信和他说了今天在家吃，他知道啊。
陆斐然把她拽起来：“我知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乔婧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在撵润媛啊，干嘛啊你。”
“小靖，别和纪润媛走太近。”
“为什么？”
陆斐然喊来家里保姆：“把沙发套换掉。”
“什么意思啊，沙发套脏了？”
乔婧弯腰盯着沙发套找哪脏了：“今天中午刚换的啊。”
乔婧突然反应过来，盯着陆斐然张大嘴巴：“不是，你不会是嫌润媛脏吧。”
陆斐然搂住她：“没有，只是换一下，你别和纪润媛走太近，她过往历史太复杂，不适合做你朋友，你想交朋友我帮你介绍几个人。”
“你就是嫌弃润媛啊。”
乔婧特无语：“润媛不就多交几个男朋友又没有病，你忌讳成这样，她历史怎么了？我就知道她在海上救过我。”
“这是两码事，她救过你我很感激她，这个人情我们当然该还，但是交朋友不合适，小靖，做人要朝阳光里走，不要去拽陷在泥泞里的人，只会染一身脏，靠近不幸的人不会变幸福只会越来越不幸。”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交个朋友你也管，哪那么复杂。”
乔婧不耐烦了，她不想听陆斐然训叨转身就走。
陆斐然眉头轻微皱了下，他没有再继续强说下去。
乔婧跑上楼洗澡，出来时听到楼下有声音，似乎是郑周在和陆斐然说什么，乔婧下楼，看到楼下没人，洗手间门关着，陆斐然应该在上厕所。
乔婧走到客厅，看到桌上摆着一个档案袋。
一定是郑周刚才送过来的。
“什么啊这是。”
乔婧好奇于是打开档案袋看，看到里面居然是纪润媛的病诊记录！
陆斐然走出来，乔婧恼怒地看他：“你查润媛的病诊记录干什么，你真查她有病啊，太过分了吧？”
“我在为你的健康着想。”
陆斐然解释：“她交过很多男朋友有很大的概率会染上性病，事实上她的就诊记录里有她确实曾经被感染过性病。”
乔婧翻到最后一页：“她已经治好了，她那是被渣男坑了。”
“她现在还在和你说的渣男藕断丝连，纪润媛性格怯懦，她父亲家暴导致她母亲自杀，她从小被暴力对待内心极度缺爱，这种性格在心理学上叫讨好型人格，男人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她骗到手，她一直在这种渣男身边流转被拍视频威胁勒索，纪润媛的人生从十几岁就开始堕落，小靖，我问你，如果你有女儿，你会同意你女儿和这种人交朋友吗？”
“我又不是你女儿。”
听陆斐然这么一说乔婧已经能理解他了，但是她还是嘴硬。
陆斐然将她拽到怀中搂住：“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在我心里和女儿的地位是一样的，你和纪润媛这样的人做朋友被拉入泥潭的风险太大。”
乔婧噘嘴：“可是那怎么办啊，她又救过我，我怎么跟她绝交啊，再说了，从现在起我全方位改造她不就好了，让她以后远离那些渣男不就行了。”
“你太天真。”
陆斐然摸她脑袋：“她是纪家女儿，纪家难道不想她好，她爸是家暴，但是这么多人帮她她还是一路堕落，你怎么指望你一个外人能够改造她，改造一个人远比你想象的难，多少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管教不好，你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你能改造一个已经变成烂泥的人。”
乔婧烦躁的抓头发。
陆斐然又说了句：“你曾经努力多少年想要温暖费行之，结果呢。”
乔婧立刻捂住耳朵：“不听了不听了，什么费行之我不认识，既然你要我跟她绝交，那你替我绝交吧，我不管了。”
陆斐然抓住她的手扯下：“一提到费行之你就耍赖。”
一连一个星期。
乔婧都躲着纪润媛。
陆斐然说了，让她冷处理，就一直躲着纪润媛这样不用她说纪润媛就会明白。
然后一个星期后纪润媛打电话来说：“乔婧，你嫌弃我是不是，你内心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对吗？”
乔婧听到纪润媛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心虚的要命，一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口。
纪润媛说：“我明白了。”
然后挂掉了电话。
“乔婧啊，你真不是东西。”
乔婧放下手机手捂着额头骂自己。
她这样，对纪润媛的伤害比那些人渣更大吧。
乔婧想。
傍晚，陆斐然到京大接乔婧下班，乔婧闷闷不乐，忍不住跟他讲：“我还是想拉纪润雯一把，我觉着她内心是不想堕落的。”
乔婧不忍心，她现在良心特别不安，感觉她像个罪人。
陆斐然黑眸看她一眼：“人不要太善良，命运最期善良的人，你爸的教训你忘了？”
乔婧一下冷下脸半天没说话。
一路上乔婧都情绪低落，回到家电视也不看，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陆斐然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纪润媛，晚上９点的时候，陆斐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乔婧说：“带你去见纪润媛，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堕落。”
陆斐然开车带乔婧去一格电酒吧。
走进酒吧陆斐然就抬手搂住了乔婧。
乔婧其实从来没到过酒吧，印象里就是个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但是她一跳进酒吧，就闻到冲鼻的香酒臭味，震得人耳鸣眼晕的ＤＪ声，还有一群穿得衣不蔽体的男女在疯狂跳舞扭动，乔婧厌恶的皱眉，她在这里就感受到两个字，腐烂，这群人就像烂泥里的微生物。
一格酒吧是本地很有名的酒吧，出名就因为糜烂，所以很多有钱人会来这里玩，酒吧地下有两层，都是一格格包间供有钱的男女关起门来玩。
乔婧坐电梯到负楼层，在电梯里她就开始不适了，这电梯让她有一种幽闭症的感觉，特别压抑。
等出了电话，到了负二楼，这里昏暗安静，中间过道窄而长，华丽的地毯上是各种露骨的织图，还有男女生殖器的图，乔婧扭头抱住陆斐然。
陆斐然停下脚步搂住她：“怎么了？不舒服？”
“嗯，不喜欢这里，感觉站在这里要喘不上气来，头晕。”
乔婧讲。
这里简直就像古代的地牢一样，感觉都不如现代的监狱明亮。
陆斐然摸她头发：“那还要去看纪润媛吗？”
乔婧抱紧他，隔了几秒说：“去。”
纪润媛在负二楼的包间里，蛇牌０２１７号房，郑周已经等在门口，看陆斐然点头，郑周用缠蛇雕的房卡打开包间的门，乔婧站在门口一股浓浓的腥騒味立刻冲她一脸，她捂着嘴干呕。
郑周打开包间的大灯。
乔婧站在门口，她看到包间里的一切，吓得脸发急忙扭头抱住陆斐然。
陆斐然知道她吓到了，她虽然十几岁家破人亡但一直很聪明懂得保护自己，年少时有季少安保护她，后来有他呵护着，她从来没接受过这种糜烂的世界。
乔婧看到包里有三个赤条条的人，两男一女，女的就是纪润媛，她趴在地上，身上还趴着一个男人，沙发上还躺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
“看到了吗，这就是纪润媛。”
陆斐然捏着乔婧的下巴扭过她的脸要她亲眼‘看’。
乔婧突然冲进包间把趴纪润媛身上的那男人拽开，然后用力拍纪润媛。
“她喝醉了！她是被人欺负的！”
乔婧生气的喊！
然后乔婧看到了摆在包间里的录像机，还在录像。
乔婧急忙拿起录像机，她没勇气看回放，她突然掉眼泪讲：“是我害她这样的，是我嫌弃她脏，她感受到了，她明明想靠近我想活在阳光下，是我一下又把打回地狱里，这种先给她希望又夺走更让她绝望。”
陆斐然讲：“像今天这样的情景，纪润媛已经有过很多回，跟她喝醉了无关，跟你更无关，我跟你说过，你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她。”
“……可她，明明是个好女孩。”
乔婧扭头看趴地方的纪润媛，那一张化着浓妆的脸妆已经花了，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先把她送回家。”
乔婧去捡纪润媛的衣服给她穿上。
陆斐然拧了下眉。
他以为乔婧会嫌弃立刻跑掉，从此不再跟纪润媛来往，毕竟她一直是个利已主义，结果他又失策了。
“她不像喝醉了，像是被下药了。”
郑周检查纪润媛突然说。
陆斐然淡淡说：“对她来说，下药和喝醉并没有区别。”
“郑周，你送纪润媛回家，把人送到纪泽修那交给她。”
陆斐然拉起乔婧：“走吧。”
在这里呆久了他都觉着这里的空气污染了她。
“我想拉她一把。”
回去的路上，乔婧低着头说。
陆斐然抿了下薄唇：“小靖，这个问题我觉着没必要再讨论了，纪润媛身边是什么人，下药，乱搞的，你和她在一起，难保你不会被算计，我不能承受这种风险，我们很快要领证了，身为法定伴侣，你也应该对我人身安全负责不是吗？”
“我就试一试，你放心，我每次见她都让你的保镖跟着，我保证不和她的那帮人渣朋友接触，好不好？斐然，求你了，让我试试呗，你知道我三分钟热度，真的不行我也不会坚持的，我又不是会吃亏的人，要不这样，就让我试一个月，好不好，斐然。”
“不行。”
陆斐然只是平静的两个字，完全没有丝相让的余地。
乔婧求了半天也不管用，她一下来脾气了：“你最好同意，你知道我的，命里天生就任性，你要不同意我只会偷偷做，那更危险，还不如在你掌控之中做更安全。”
陆斐然没说话。
回到家，乔婧进屋后气得瞪他：“我就做，就做！”
陆斐然突然抓住她的手拉着朝里走，乔婧气得喊：“干嘛！”
“洗澡。”
陆斐然直接把她拽上楼进浴室关上门洗澡。
“先把酒吧的味洗干净再说。”
陆斐然脱乔婧的衣服，突然低头吻乔婧，乔婧眼珠一转她心里有救于他玩是特乖特主动回应他，陆斐然两分钟后才退开身，黑眸暗沉盯着她，低声说：“等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再说。”
第二天一早，乔婧爬起床，捂着嘴打哈欠，她扭头看到陆斐然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她。
“你起来不起床，坐那干嘛呢，杞人忧天啊。”
“在操心你。”
陆斐然叹了声气，突然笑，朝她身后。
乔婧过去偎到他怀里再次打哈欠，好困啊，她最近总感觉困呢，好像总是睡不够，陆斐然摸她头发讲：“我同意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纪润媛一个月内不再有那些糜烂的事，而且身体健康，我就同意你继续和她交往一个月，但是你去见她必须要有保镖跟着，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女保镖贴身保护，再让郑周安排一个男保镖，两人保护你更稳妥一点。”
“至于这么夸张嘛。”
乔婧仰头看他。
陆斐然突然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咬她嘴唇，笑骂：“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呢，我宝贝你宝贝的要命。”
她就是他存在心里的稀世珍宝啊。
乔婧脸红，望着他眼里全是光，嘴上佯装嫌弃：“真肉麻。”
“这周五去民政局领证。”
陆斐然说
中午，乔婧在京大食堂吃了饭，回到实验室午休，对面师兄喊她：“小靖，有你的快递啊，送来你不在，我给你放你实验室了。”
“谢谢师兄。”
乔婧走进实验室，快递就在桌上，是封ＥＭＳ，她拿起好奇的打开：“什么啊这是。”
……
傍晚，陆斐然下班回到家，乔婧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陆斐然走过去问：“宋瑾说你今天没去找纪润媛，怎么又没去她那，怎么，后悔了？”
陆斐然发觉她脸色发白立刻摸她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乔婧缓缓抬头，盯着他，她抬手将桌上的那份资料推到陆斐然面前。
陆斐然拿起脸色瞬间变了——
“11 年前，万泰制药想要收购我爸的制药厂想要康仁制药的药方，我爸不同意，万泰制药就联合季文哲做了一个骗局，用空头公司骗我爸入局破产，康仁陷入财务危机至今还没有上市，而万泰那一年就成功上市成了现在全国三制药厂巨头，当年万泰制药背后的隐形股东，操盘手，就是你。”
“……”
陆斐然缓缓放下手中的资料。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乔婧没有哭，她没有眼泪，只是用冷漠的表情，冷漠的声音说着真相，可是冷漠的声音表情下，是仿佛无形的巨大悲伤绝望。
“陆斐然，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乔婧问。
这句‘是真的吗’让两人同时心中陷入绝望。
她知道是真的，知道他不会撒谎，他从来不逃避的人。
陆斐然绝望，是因为他撒谎骗她。
“是。”
陆斐然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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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