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光之塔

缅甸克钦邦偏远矿区。华裔少女李艾与父亲相依为命。

这天,暴雨倾盆,李艾跟着父亲李国栋匆匆行走在溶洞之中,她和父亲用红土、苔藓涂抹皮肤,头戴蕨类编织帽进行伪装,用地质锤敲击河床岩壁,通过回声判断地下暗河走向,准备从缅甸逃回中国。这次逃离,李国栋蓄谋已久,但契机却出现在女儿李艾身上,具有惊人地质天赋的她,指引父亲在干涸的河床处挖出了巨型狗头金,在黑市可以售卖数万美元,这笔钱足以支付高价的蛇头服务,绕道泰国经湄公河入境云南,避开军方关卡;可以贿赂缅甸地方官员,伪造死亡证明,避免矿场的追捕;还可以在腾冲购置土地、确保生活无忧。李艾知道父亲有多思念故土,他曾是中国云南腾冲的地质从业人员,因事业失败和债务问题偷渡到克钦邦的矿区,历经了护照被没收、债务陷阱、逃跑后遭受毒打等一系列缅甸矿场常规操作后,他深感逃走无望,才和克钦当地女性结婚生下了李艾。父亲经常跟李艾讲述中国故乡腾冲的风土人情、历史故事,会带着她过中国重要的传统节日,还教她唱云南的歌谣“东山雾缠腰,金砂水下飘;西岭云盖顶,岩金深处藏”。父亲珍藏着一串廉价的木头珠子,因为那是父亲用家乡带来的木头亲手磨的,他的心中始终惦念着要叶落归根。

狗头金发现地是矿区外的古河床,矿主吴梭温暂时不知情,李国栋趁机偷出了自己的护照。而雨季末期,是最适合的逃离时机,巡逻减少,交通中断,河道水位上涨还可掩盖行踪。可两父女低估了矿主吴梭温的情报网,李国栋曾向“中国福建同乡会”缅籍华裔古董商询问狗头金在黑市的价值以及护照过期是否可以出关的问题,但这个古董商其实是个掮客,欠了吴梭温一笔高利贷,他主动出卖李国栋换取债务减免。此时吴梭温正债务缠身(矿场难以为继,仍要上供官员),这样一块巨型狗头金对他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他立刻安排心腹丹伦带人对李国栋进行追捕。

逃亡之中,李艾的灵觉让她感知到了丹伦的追捕,父亲李国栋知道在劫难逃,将她藏好之后,独自面对凶狠的丹伦,想用狗头金换取活命的机会,但是丹伦以缅刀挑断他脚筋,逼问藏石处后将他虐杀,巨型狗头金也被夺走。李艾躲在岩壁里,目睹一切,父亲死前只用嘴型对她说了三个字“活下去”,但李艾眼中已然刻下滔天的仇恨。

吴梭温为免狗头金的消息走漏,以“矿难意外”草草火化了李国栋的尸体,与李艾青梅竹马的昂基,代替李艾领走了他的骨灰。昂基在茅草屋前等了一整天,直到入夜后才等来了李艾的出现,李艾要他去帮忙报警,但昂基根本不敢,因为当地警察都是吴梭温的狗,如果他去报警,会连累全家。看到是昂基惊恐逃走的背影,李艾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这世上她已无人可依,只能靠自己!

李艾没有哭,没有愤怒的嘶喊。她将自己天天戴在脖子上的白玉(象征纯洁与怨灵),磨成粉末,悄悄混入父亲骨灰中。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她从贫民窟爬上山顶,俯视着被通电铁丝网围绕的水泥堡垒——吴梭温的房子,庭中一株镀金合欢在雾中发亮,她找到风向,冷静而庄重地将混着玉粉的骨灰撒向那里,她低语:“父亲,享用吧,用你的怨念,吸干他们的气运。”

回到贫民窟,李艾平静地点燃了自家那间承载着所有苦难记忆的茅草屋。火光冲天,映照着她被灼热舔舐却毫不动容的脸庞。她背起简陋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父亲的遗物(一把小匕首、一串廉价的木头珠子),头也不回地走向吴梭温拥有的、那个吞噬了父亲生命又孕育着罪恶财富的大型砂金矿场。

李艾隐瞒身份,进入矿场,成为最底层的分拣女工。矿工中有一小群中国籍矿工,大多是被骗或走投无路偷渡过来的,处境比本地矿工更惨,常被丹伦重点欺压。其中一位老杨(云南人),曾与李艾父亲打过交道,认出李艾是故人之女,但因李艾隐瞒身份,没有与她相认,只是对她格外照顾。作为分拣工,李艾的“灵觉”让她在尾矿堆里或是废水中淘洗遗漏的砂金粒,默默积累了一些启动资金,而她也会利用自己的“灵觉”默默照顾这些中国矿工,比如将稍好一点的矿石“漏”到他们筐里,或在监工不注意时用眼神或极轻微的手势提醒危险。

蛰伏在矿场,李艾观察,学习,忍耐。她很快发现矿场的格局:吴梭温是幕后大佬,极少亲临;达马蒂是矿场实质的日常管理人,精明强悍,手段铁腕;矿工们像牲口一样劳作;监工丹伦凶残暴戾。

一次矿洞小规模塌方,李艾提前捕捉岩层异响,感受到了细微的震动,通过结构知识判断风险,她提醒了大家,并且在在混乱中冷静地引导矿工们从她之前发现的走私密道逃生,被达马蒂注意到。她利用达马蒂迷信风水,声称自己略懂“祛厄增运”之法。她将父亲的木珠串说成是“开光的护身符”,并用在野外学到的草药知识,缓解了达马蒂偶然的头痛,初步获得后者的信任,被调到主人屋区做些较轻松的杂活。

吴梭温来矿场视察,被脱胎换骨的李艾吸引,她的美丽带着野性和一丝神秘的不驯。李艾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谄媚,反而保持距离。

李艾精心设计,用制幻的占巴花制成精油,抓准达马蒂害怕衰老的心态,说可以让达马蒂永葆青春,这让达马蒂对她产生了无限的依赖。又成为吴梭温眼中那个神秘、独特的女人。她还故意让丹伦“无意”中撞破吴梭温“深情凝视”李艾,向达马蒂告密,但达马蒂却发现李艾是在引导吴梭温看她设下的符,那个符的作用是让达马蒂永远独占吴梭温的爱。达马蒂对李艾内疚不已,对她更为亲密。达马蒂告诉她,吴梭温在外面有很多的情妇,李艾不理解,像达马蒂这样独当一面的女人,仍然对一个不安分的丈夫那么在意,甚至要用神秘的手段去保住这段婚姻。达马蒂觉得自从李艾出现,如果李艾能永远陪着她,她已经不那么需要吴梭温,可能她只是害怕孤独。

一次吴梭温在外地,矿场突现“闹鬼”传闻,有矿工声称在矿洞深处看到李艾父亲的冤魂(李艾利用光影和准备好的录音带制造)。达马蒂惊恐万分。

李艾利用对矿洞结构的了解,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区域。她向达玛蒂进言:丹伦戾气招鬼,需派他去那个区域“驱邪”,并打算利用矿洞本身的脆弱性制造塌方。达玛蒂急于除鬼,完全采纳。但当队伍集结时,李艾惊恐地发现队伍里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小石头,一个大约10岁的中国男孩,是矿工老杨的侄子。小石头因为机灵,常被丹伦叫去干点跑腿打杂的活,这次也被点中。计划箭在弦上,陷阱即将触发。除掉丹伦是复仇的关键一步,错过机会可能再无良机,甚至暴露自己。但看着小石头无辜而略带恐惧的眼睛,听着他用云南方言小声嘀咕着害怕,这个与她同根同源的孩子,唤醒了李艾心底最深处的恻隐与良知。牺牲无辜同胞,尤其是孩子换来的复仇,是对父亲教诲的背叛。李艾瞬间做出决定:必须救小石头!但是她的仇,也必须报!

李艾利用自己“通灵者”的身份和达玛蒂的信任,立刻以“感应到凶兆!有血光之灾!”为由,冲向陷阱区域附近。在塌方即将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李艾不顾一切地对着丹伦队伍用中国话大喊:“快跑!鬼在那边!那边安全!” 引着大家离开塌方区域。看到吓懵了的小石头四处乱窜,她冒险冲过去,将他拽走。

轰隆! 塌方按计划发生。丹伦和少数几个死忠被埋,但小石头和大部分矿工,尤其是中国矿工在李艾的指引下逃生。李艾自己则被飞溅的石块擦伤,狼狈不堪。达玛蒂震惊于事故,更震惊于李艾的“预言”和“救援”。她质问李艾为何没能救下丹伦,李艾虚弱地解释,自己感应到灾难已不可避免,但丹伦身上戾气太重,怨灵锁定了他,她只能救下部分无辜者。李艾“痛苦”地自责自己法力不够,并展示伤口作为“反噬”的证据。这番解释,结合塌方结果:丹伦死了,大部分“无辜”矿工活了,反而强化了李艾“通灵者”身份的神奇和“善良”。达玛蒂选择了相信,甚至觉得李艾是“福星”,能在厄运中挽救损失。她对李艾的依赖更深了。

丹伦的死让吴梭温震怒,但也对李艾这个神秘女子产生了更强烈的好奇和征服欲。他亲自过问此事,李艾面对他时,表现得更加冷静、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哀伤”和“疲惫”,这种破碎感反而更吸引吴梭温。李艾诱导吴梭温发现了丹伦账目上的不清白,让吴梭温无从追究甚至暗自松了口气。

借“安魂”仪式,李艾建议达马蒂独自在布置好的神龛前冥想一夜以固风水。次日清晨,发现达马蒂被一条剧毒的银环蛇咬中身亡。李艾“悲痛欲绝”。但实际上,是她利用对毒蛇习性的了解和矿场环境的熟悉,结合伪造的“仪式”,布置陷阱,她不仅事先在那片区域放置能吸引蛇的特殊气味物,还把送给达马蒂的丝巾浸满了引蛇的药汁。原来就在李艾对达马蒂心软的时候,突然发现是她建议吴梭温杀人夺金,本来吴梭温曾动念给李艾父亲五千块买下狗头金。

达马蒂死后,吴梭温肆无忌惮,李艾正式成为吴梭温的情妇。但真正打动吴梭温的杀手锏,是李艾的“探矿能力”。她引导开采高品位岩金盲矿脉、定位富砂金淤积层,这是李艾能力真正的价值兑现。吴梭温亲眼所见!

为庆祝新矿脉发现,吴梭温在私人酒窖宴饮。李艾当众将三种剧毒但不致命的草药粉末混入三杯烈酒。她盯着吴梭温:“都说金子是凝固的血……敢不敢赌一杯?喝到毒酒的人,才有资格当这血矿真正的主人!”在众人惊呼中,李艾率先饮下一杯,挑衅地看着吴梭温。吴梭温被激怒又极度兴奋(他嗜赌如命),抢过一杯灌下!李艾大笑,突然吻上他沾满毒酒的嘴唇!辣酒、毒草与少女舌尖的触感在濒死快感中爆炸!当毒性让吴梭温眩晕窒息时,李艾贴着他耳朵,如情话又如诅咒:“感觉到了吗?毒在烧你……只有我能给你解药……把你的矿、你的命,都押给我!“

对吴梭温来说,李艾不再是单纯的情妇。她是通往终极财富梦想的钥匙和探测仪。她的身体是其次,她的大脑(探矿能力)才是核心。他的“爱”是占有和利用这种能力的**膨胀到极致。至此,李艾成了吴梭温的得力助手,吴梭温将矿场的日常管理权交给了她。

李艾成为矿场管理者后,将老杨调入相对轻松但信息灵通的位置,避开最危险的重体力活。老杨利用其在中国矿工中的威望和信任,成为李艾的“地下耳目”。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矿工动态、监工的小动作、任何可能威胁到李艾的流言蜚语,并通过极其隐蔽的方式将信息传递给李艾。小石头则成了李艾的“小跑腿”,李艾让他帮忙传递消息的同时,偷偷教他识字和算数。

李艾疯狂学习商业运作、财务知识(尤其是洗钱手段)、人事管理,并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聪明的中层、狡黠的小商人、掌握特殊技能的黑市掮客。她利用吴梭温的权势和自己的魅力,在砂金黑市、走私网络、甚至小额军火交易中分得一杯羹,积攒原始资本。她表现得更加“爱”吴梭温,帮助他处理棘手的麻烦(贿赂官员、打压竞争对手),用矿场巨大的利润将他喂养得更加贪婪和**。同时,她开始有计划地收集吴梭温所有的罪证(账本、录音、照片)。

一次,李艾利用吴梭温与另一个地方军阀的矛盾,巧妙传递假情报并设计埋伏。在李艾的“掩护”安排下(例如提供有问题的车辆或情报),吴梭温在与军阀的交火中“意外”身亡。李艾表现得肝肠寸断,完美继承吴梭温的大部分遗产和部分政治人脉。

李艾将这些被骗到矿场的中国人全部放回故里,还给了老杨和小石头一笔足以安家置业的钱。老杨劝她一起回中国,回腾冲,她却说自己回不去了,他的父亲因为矿场的罪恶而死,他的骨灰留在了这里的镀金合欢上,如果她离开,等于将矿场和财富拱手让给新的恶龙,矿工命运可能更惨。她认为自己有责任建立新的秩序。而且,她需要通过在更高层次的成功,向死去的父亲证明她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无比强大,有能力保护任何一个她想保护的人,也只有到那时,她才能以一种“配得上”父亲和故乡的方式,回到中国那片魂牵梦萦的土地。老杨直指李艾的做法违背了她父亲想要叶落归根的本心,而且矿区的本质是建立在剥削、暴力和非法性之上,李艾作为“继承者”,几乎必然会被迫使用前任的肮脏手段维持局面,真正的“配得上”不是称王称霸,是干干净净地回去!李艾苦笑,她早已不干净了。李艾决定,以“未亡人”的姿态,带着巨额财富和一部血腥的创业史,进军混乱缅甸的大都市——仰光。

李艾背着沉重的蛇皮袋抵达仰光。袋子里装着两块小型狗头金、数斤油布紧裹的金砂和成捆脏污的美钞。她身穿克钦传统土布服饰,特意带来撑场面的夸张粗重的金饰(只在重要场合佩戴),与仰光都市的现代感格格不入。

李艾欲入住一家高级宾馆,但被前台彬彬有礼以她是非会员的理由拒绝;到高档金店出示狗头金询价,店员专业评估但基于标准化流程压低非标准金块(狗头金)价值,旁边的顾客更是瞧不起她,说狗头金是“土疙瘩”、“杂质多”,笑话她是乡巴佬;到了高级餐厅,李艾被保安阻拦,说她“衣冠不整”,需要穿礼服才能入内。李艾目睹军眷太太,衣香丽影、佩戴着顶级翡翠,听到那些国际掮客,操着金融术语大谈离岸账户、杠杆收购,光鲜亮丽的在高档场所从容进出,这种无形的壁垒让她深受刺激。有人遗落了英文《财富》杂志,她捡起来,看到上面有“资本游戏”、“合法化包装”等醒目标题,抬头看到橱窗的电视里播放着军事政变、军阀冲突的新闻,彰显着武力为基,她瞬间顿悟:矿场的规则是“刀快是爷”,但仰光的规则是“血要擦净(洗白),金子要变‘纸’(金融化),包装是武器(形象与合法性),武装是根基(保护既得利益)”。这是一种更高维度、更复杂、也更虚伪的掠夺规则。

李艾面无表情收起所有财物,步入阴暗小巷,眼神冰冷坚定,脑中已形成计划:“洗白、武装、用他们的规则玩死他们。”

李艾返回克钦邦老家,到更偏远的同乡聚居地,重金悬赏,招募同乡青年。曾经怯懦的青梅竹马昂基,因当年未能保护李艾父女而深怀愧疚,这些年苦练格斗与枪械,他主动请缨要保护李艾。李艾把他任命为武装队长,让他组织招募了几十名精干能打的青年,组成“昂基小队”。李艾对昂基小队进行了残酷的秘密训练,重点考察其勇气、忠诚度和执行力,淘汰不合格者,最终留下20名绝对服从命令的精英骨干。她携部分资金与昂基小队,秘密潜入缅泰/缅中边境混乱地带(如妙瓦底、大其力等)。通过当地黑市掮客牵线,在丛林交易点接触军火商,冒着被黑吃黑的风险,购入了大量武器。

李艾把目标定为仰光有原罪富商(走私大米、制假、放高利贷等),这些人本就罪恶累累,死不足惜。她利用吴梭温黑账本信息筛选不敢声张的“脏财主”们,为他们量身定制陷阱。并且同时为自己寻找第一把保护伞,锁定某区实权警长吴盛泰,他贪婪、好色、有升职野心但受制于后台不硬、管辖区域涵盖李艾活动范围及多个“脏财主”地盘。李艾通过每月“保护费” 赞助,换取警方对其活动无视、打击对手、提供伪造身份便利。因此,在“脏财主”们试图反击的时候,昂基小队可以对他们实施精准暴力——绑架家属、制造事故、栽赃毒贩,而无后顾之忧。通过杀一儆百,信息封锁,并经由主营物流的“凤凰贸易”和地下钱庄网络,将收割的巨额现金、黄金、金佛、房契快速洗白、转移、变现。

在积累了一定的财富资本之后,李艾重金聘请深谙上流规则、逃亡海外的破产名媛做她的形象顾问;找到仰光大学退休教授学习上层缅语,剔除克钦底层口音;并且配备一个专业英语老师24小时陪伴练习英语社交用语。

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 “半官方半慈善”的商会晚宴,李艾正式启用 “李琳达”作为公开身份,她与“土鳖寡妇”的过去彻底切割,成为流亡海外的克钦贵族后裔,与西方老钱家族联姻后,手握巨额遗产,并且从户籍、出入境、甚至教育部(假的外国学历)档案层面,系统性地伪造一套完整的“李琳达”的身份和历史,在缅甸官方系统中成为“有据可查”的“归国公民”。她穿着丝绸改良礼服,戴着单颗顶级翡翠,仪态万方,高调现身!她捐赠了巨额款项资助教育、医疗、寺庙,与高僧、民族长老、官员们(吴盛泰引荐)亲切合影。 “李琳达” 的名字和形象开始在仰光中上层圈层飞速传播,到处都有人在谈论着这个 “神秘的、美丽的、有背景的克钦女商人、女慈善家”。

李艾通过吴盛泰引荐,接触到缅泰边境有影响力的地方军阀代表“敏登”(有军方背景但独立性强)。她用“凤凰物流”和地下钱庄网络洗白敏登派系的黑金(毒品、走私利润),提供“干净”现金供其购买军火、行贿选举官员,昂基小队与敏登武装配合执行边境任务(打击对手、抢地盘)。李艾因此获得更高级别的保护,进入政治核心圈。李艾成为敏登派系“钱袋子”和隐形合伙人。

就在李艾如日中天之时,她遭遇了新的危机——

在缅泰边境敏登的丛林指挥部,一次由敏登主持,召集麾下“合作伙伴”审核账目和分配利益的秘密会议上,敏登的手下为了展示“控制力”和“资源”,带来一批新抓到的“劳力”供挑选和处置。因为在缅泰边境的权力游戏中,“劳力”是比黄金更硬的通货。在那些衣衫褴褛、惊恐麻木的人群中,李艾一眼认出了老杨和小石头!他们没能顺利回到中国,而是再次被抓了!老杨变得形销骨立,眼神死寂;小石头则惊恐地缩在角落,脸上带着新伤。更致命的是,老杨也看到了她,那瞬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几乎要撕裂他的伪装。敏登何许人也?一个能从缅北丛林杀出血路的军阀,其敏锐和残忍绝非吴梭温可比。他立刻捕捉到了李艾那瞬间的失态和老杨的异常。他掏出枪让李琳达感受杀人的快意,却将老杨拎了出来。李艾冷汗涔涔,暴露身份意味着她在仰光苦心经营的一切——财富、地位、名誉、“李琳达”这个精心编织的幻梦——都将灰飞烟灭。而且,敏登绝不会容忍欺骗,等待她和昂基小队的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清算。她极力克制着浑身的颤抖,对着老杨开了一枪,但却只打中了老杨的腿,老杨疼得在地上大喊。敏登紧紧握住了李艾拿枪的手,再次对准了老杨,笑着说她枪法不准,但他可以帮她,问她是想直接爆头,还是打中心脏。李艾泪流满面。小石头惊恐大叫,老杨忍着痛,扑过去捂住了小石头的嘴。

李艾突然挣脱敏登的手,枪口调转抵住自己太阳穴!如果复仇的尽头,是连最后的同胞都要亲手埋葬;如果父亲的“活下去”和“叶落归根”的遗愿,是要用同胞的血肉铺就……那这样的“活下去”,等于放弃了所有尊严和希望的苟且,真的还有意义吗?李艾向敏登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说她并非什么李琳达,老杨和小石头曾是她矿场上的人,杀掉他们是掩盖谎言的最好方式,但她做不到不念旧情的屠戮。而且凤凰贸易’在边境物流清关、矿场初级管理上,正需要这种背景干净、又被牢牢掌控的‘自己人’。她会把他们放在眼皮底下,严加看管,榨取他们的剩余价值,绝对不给将军添麻烦。将军这份‘恩情’,琳达和昂基小队,必以更竭诚的效忠来回报。

敏登其实早已识穿了李艾的真实身份,李艾灭口与否根本不重要,她无论怎么做都会有把柄握在敏登的手中,但出乎敏登意料之外的是,李艾竟然选择了“坦白”。李艾展现出的“弱点”(重情义)反而让他觉得更“真实”、更可控——一个毫无弱点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将两个无足轻重的人作为控制“李琳达”的**枷锁,确实比杀掉更有趣、更有效。这符合敏登“物尽其用”的丛林法则。他微笑着告诉李艾,“你是假凤凰?我助你飞上枝头,替我孵金蛋!”

李艾成功救下了老杨和小石头,代价是自己脖子上被套上了更沉重的枷锁,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不再按照自己的意愿,她看似光鲜自由,但她已经彻底丧失了自由。李艾将老杨他们带回仰光,安置在“凤凰贸易”仓库管理岗位,他们的护照被敏登控制,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回去中国的机会。老杨对李艾有感激,有悲哀,更有深深的忧虑——他知道李艾付出了什么代价。而小石头看向李艾时,眼中带着深深的畏惧,这种畏惧刺痛了李艾,她虽然救了他,他却不再依赖她,因为她是会向他们开枪的人。

依托敏登的庇护和资源,李艾加速扩张:收购小型高潜力金矿、扩大边境赌场规模、利用政治人脉拿下政府边缘项目合同。“李琳达”的财富与影响力急速膨胀,但根基愈发依赖敏登。一次因赌场现金流短期断链,李艾无法按时交付“干净”现金。敏登未发怒,而是“慷慨”垫资,并轻描淡写:“记着,你欠我一枚金蛋。”

金光璀璨的拍卖厅里,李艾看到那块沾着父亲鲜血的狗头金赫然摆在那,干涸血迹以氧化铁形式附着,形成深褐色锈斑,她仿佛看到父亲含着泪的绝望。狗头金被拍出了50万美金的高价——父亲在黑市卖出狗头金,不过3.6万美元。吴梭温将狗头金估价售出,至少获利20万美元以上。此刻在拍卖会上,权贵们举牌竞价,轻松将其价值推向更高。看着衣着光鲜的权贵,彬彬有礼却吃人不吐骨头的交易。李艾眼神由震惊、悲痛转为冰冷的、焚尽一切的火焰。李艾顿悟,杀死父亲的真凶不只是丹伦,不只是矿主夫妇,也不只是某一个官员,而是整个腐烂制度,决意高位改革,她要坐进议会,烧了这吃人机器!

李艾利用累积的财富和人脉,更积极地参与仰光的“合法”政治经济活动,成立基金会、投资民生项目、资助独立媒体、结交改革派议员等等。她开始谨慎地利用敏登的力量打击政商对手,但目标逐渐转向体制内更**、更顽固的既得利益者,为自己积累政治资本和“改革者”名声,为进入议会铺路。她暗中资助或保护一些真正致力于揭露**、救助底层(尤其是被骗华工)的民间组织或记者,作为未来可能的盟友或“民意”基础。

而李艾想要参选议员的想法得到了敏登的支持,敏登意图通过她合法洗白势力、渗透权力核心。公开场合,她以“改革派慈善家”形象拉票,推动《跨境劳工权益保障与反人口贩卖法案》;私下利用昂基小队及黑市网络打压对手、操控选票。老杨目睹她日益冷酷的手段,痛心道:“这议会和矿洞没两样,只是吃人用刀叉!” 李艾沉默以对。老杨不知道,此时的李艾正在系统性收集敏登及其庇护网络(包括更高层官员、军方人士)的致命罪证,这不仅是自保,更是为了最终摧毁这个“吃人机器”。李艾搜集了许多敏登在边境掳掠、贩卖人口(包括大量中国籍公民)到矿场、赌场、诈骗园区的铁证(交易记录、转运路线、关押地点录像、受害者名单及证词);对针对中国人的绑架勒索、谋杀,她保存过往案例记录、执行者口供(被李艾暗中控制)、财务流向;将毒品/武器走私通道、交易对象(特别是与中国境内犯罪团伙的联系)以及资金规模一一记录下来。

议会大厅内,李艾控诉跨境劳工惨状,呼吁“斩断现代奴隶制链条”,全场掌声寥寥。演讲结束时,她瞥见议长漫不经心把玩一块深褐色矿石镇纸,尽管那块狗头金已经被切割重塑成不同的形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那块褐色血斑在灯光下如同凝固的泪痕,父亲染血的遗物竟成权贵玩物!她瞬间明白,**已深入体制骨髓,议会不过也是赃物的拍卖场,法案注定沦为遮羞布。

而此时,持续关注缅北针对中国公民的犯罪活动的中国警方,注意到了在缅势力扩大及涉及复杂犯罪网络(凤凰物流、赌场、矿产)的李艾。更重要的是,那些被李艾放回国的部分中国矿工带回了关于克钦邦矿场、吴梭温、以及李艾等人的信息。警方通过边境情报、回国人员调查、以及追踪涉及中国公民的跨境犯罪线索,逐步将“李琳达”与克钦邦的“李艾”联系起来,意识到她深度卷入了敏登集团的核心犯罪。中国警方通过秘密渠道,尝试接触李艾,明确告知已掌握她部分犯罪事实,但同时表明更核心的目标是摧毁敏登集团及其背后的保护伞,解救被困中国公民,打击危害中国安全的跨境犯罪,警方承诺,会根据她的配合程度,在量刑时予以最大限度的考量,并保护她在合作期间及之后的人身安全,也不会公开她作为线人的身份,保护她在缅甸残余势力的安全。

就在李艾犹豫之际,敏登庞大而高效的情报网捕捉到了她行动中的一丝异常气息,察觉她借议会身份暗中收集其罪证,更发现她与中国警方秘密接触的蛛丝马迹。冷血无情的他,立刻下令对李艾灭口。

在李艾结束慈善晚宴走向座驾时,狙击手子弹直射其后心。昂基飞身扑挡,子弹贯穿胸膛。弥留之际他紧握李艾手腕,这次他终于没有再像当年那样怯懦。怀中昂基渐冷的身体,斩断李艾最后一丝以暴制暴的执念。在缅甸当前的腐烂土壤中,靠她个人力量建立“新秩序”近乎妄想,法律的制裁是既定的终点,合作是争取减轻处罚和保留一丝尊严(通过揭露更大的罪恶实现部分正义)的唯一途径。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与中国警方合作是她能选择的“最好的结局”。李艾向中国警方精准提供她所收集的关于敏登集团的所有核心罪证,并且提供敏登集团据点、人口转运中心、关押中国公民地点的实时或最新情报,协助警方策划精准的解救行动。

在警方发动关键行动(如抓捕敏登、突袭犯罪据点)时,李艾指示昂基小队在内部制造混乱、切断通讯、甚至保护关键证据和证人。

在中缅警方联合行动下,依托李艾提供的核心情报和内应,成功摧毁敏登集团,抓捕敏登及其骨干,解救大量被囚禁的中国及其他国家公民。在敏登集团主要头目落网后,李艾向中国警方主动投案。

李艾被引渡回中国,接受中国司法机关的审判。法庭上,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不回避任何指控。同时,她提供的、对摧毁敏登集团起决定性作用的证据,以及她协助解救大量中国公民的行为,被作为重大立功表现予以认定。鉴于她罪行的严重性与重大立功情节,最终被判无期徒刑。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自由世界的光影喧嚣。无期徒刑的判决尘埃落定,没有上诉,没有辩解。李艾穿着灰色的囚服,被带入冰冷的探视室。一道厚重的玻璃墙,将世界切割成内外两半。

玻璃的另一边,小石头的身影映入眼帘。少年长高了些,脸上稚气未脱,却刻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他不再是矿洞里那个惊恐懵懂的孩童,也不是仰光仓库里那个畏惧她的少年。他手中紧握着一串东西,小心翼翼地举起,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是那串木珠。

廉价、粗糙,被岁月摩挲得泛出温润光泽的木头珠子——父亲的遗物,故乡的碎片,叶落归根的执念,她前半生所有挣扎与罪孽的起点与终点。

李艾的指尖,隔着无法逾越的屏障,颤抖着、缓慢地抬起,虚空中轻轻触碰着玻璃对面那串珠子的轮廓。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却点燃了沉寂已久的、滚烫的洪流。积蓄多年的泪水,终于挣脱了所有强装的坚硬外壳,汹涌决堤,无声地滑过她苍白消瘦的脸颊。

没有歇斯底里,只有沉静如深海的悲恸。她曾攀上矿渣堆的顶峰,以智慧和鲜血为阶梯;她曾化身凤凰,用谎言与金箔编织羽翼,翱翔于仰光纸醉金迷的天空;她手握生杀予夺的权柄,脚下踏着仇敌的骸骨与无辜者的血泪。她用尽一切手段,攫取财富、权力,渴望以绝对的强大来证明自己“配得上”回归故土,为父亲和自己挣得一份“体面”的归来。

最终,支撑她走完这条荆棘路的,不是闪闪发光的金砂,不是仰光豪宅的水晶吊灯,也不是议会厅里虚妄的掌声。而是这串最廉价、最质朴的木珠。它像一根无形的线,穿透了矿洞的黑暗、仰光的浮华、权力的迷障,最终将她伤痕累累的灵魂,牵引回了这片父亲魂牵梦绕的土地——尽管是以身着囚服、身陷囹圄的方式。

“李琳达”的华服与面具,已在敏登的子弹和昂基的血泊中彻底焚毁。那些用谎言、暴力和黄金堆砌的虚假王座,轰然倒塌,复仇的执念与权力的幻梦都已归零。此刻,洗尽铅华,铅华洗尽。

她是李艾。

一个背负着深重罪孽、失去一切自由、却终于踏踏实实踩在中国土地上的——腾冲的女儿。

在这冰冷的铁窗之后,在父亲遗物无声的凝视之下,那个在克钦暴雨溶洞中失去一切的少女,才真正地、重新活了过来。她找到了自己的根,以一种父亲从未想象过的方式,却也以一种剔骨还父般的决绝,完成了对那句“活下去”最深沉的回应。叶落,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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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之塔
连载中阳函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