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藏着这么多鬼？”莘时满眼惊讶，顿时觉得她见到的那只有些微不足道了。
海希娅默默举手，“我也遇到了，大概有……”她数了数，“一百多只。”
俞蒙微微讶异，“都清除干净了？”
海希娅点头。
“盛城大学就这么大，有上百只怪物藏匿其中，白天不应该毫无所觉。”闻珏声突然开口。
莘时思考，“除非它们受到什么限制，比如只能晚上出没，或者只能在固定区域活动。”
闻言，闻珏声看向她，“教学楼那只就是这样？”
莘时回视，“没错。”
“我试探过，它的活动范围只包括教学楼和前面一小片绿化带，到了主路就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了出不来。白天我在教学楼上课时留意过，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俞蒙和海希娅回忆和那些东西夜间对战的经历，发觉好像是这样，那些鬼被打得吱嘎乱叫、四处乱窜，但依旧是停在那块地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散、消失。
“又是黑雾又是鬼的，这所学校哪里来的这么多诡异之物？”俞蒙手随意搭在一条支起的腿上，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莘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们来得比我早，有没有听到这个学校一些不好的传闻？”
闻珏声抬眸，“你是怀疑校方有问题？”
莘时摊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某某学校领导层尸位素餐，收受贿赂包庇霸凌者或欺压者，致使无辜学生受害，一条条人命丧失，最终冤魂不散，学校沦为人间炼狱。”
看着眼神中透露出茫然的三个临时组员，莘时挠头：“你们没看过吗？”
闻珏声：“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本书里那所学校叫什么，但盛城大学的校方应该不会是那样。”
“你们知道盛城大学的校训吗？”他停顿了下，抬头，视线望向窗外一块刻着字的碑石。
“是‘守仁秉义，允执厥中’。”
“所有老师都践行着这一点。我刚被聘请进入这所大学时，就收到了一张教育守则。上面一百多条规定，其中有三十多条都是对老师实施公平教育的建议，要让学生每个名字都能被听见，每个努力都能被看见。”
他还记得他刚来这所学校时，校长亲自接待他，对他说：
“小闻啊，我知道你的才学，但还不清楚你教人的能力，不过我相信你以后能担起身为老师的职责。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不止是在教课，更是在栽树。无论是一粒破损的种子，还是休眠的，生病的，我们都要好好培养它们，让每一颗种子都生根发芽。
等到以后它们成长为参天大树，拥有坚守本心、分辨好坏的能力，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喽。”
这些话没有刻意铭记，可一回想却字字句句都能浮现出来。
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家乡，太缺乏这种真正为教育而行的人了吧，没想到却在如此荒诞的异世界遇见了。
海希娅摸了摸自己的尖顶帽，“同学们也很好，她们不觉得我的帽子奇怪，夸它漂亮，还特意在运动会走方阵时商量好扮作巫师，戴上和我一样的帽子。”
莘时点头，“那看来无论是校长、老师还是学生，都没有问题。那那些黑雾和鬼是哪儿来的？”
还有那些消失的学生。
想到这儿，她突然抬眼，问他们：“你们知道表白墙上说的有学生失踪的事吗？”
“失踪？”俞蒙出声，“我好像听过，我们学院就有一例。”
莘时立刻询问：“什么时候的事？失踪的学生叫什么？”
俞蒙低头翻了翻手机，找到了。
“是半个月前失踪的，叫柳秋意。”他抬手，把手机转一圈递过去。
莘时低头接过，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
柳秋意
法学院大四学生
获盛城“法律援助先进个人”称号，多次参与法律援助和公益实践，累计服务弱势群体100余人次……
这是一篇学校官方的推文，照片上的女生坐在办公位上，一头干练的短发，双眼有神，眉毛微弯，笑意浅淡而沉稳。
莘时看着照片上的人和那些闪闪发光的履历，心下沉重。又是这么优秀的学生。
“半个月前……”海希娅想起什么，喃喃道。
三个人抬眸看去。
“我们学院也有传言说，有位画画很厉害的学姐半个月前突然不见了，不过也有人说她是生病了，所以休学回家休息去了。好像叫……”海希娅认真想了想。
“对了，叫庄晓莎。”
“三，四，五，”莘时默默数着，加上她已经知道的三位同学，现在已经有五位同学失踪了。
闻珏声看向她，忽然纠正道。
“不对，是六位。”
三人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纷纷转头看他。
“我去教务处查过，目前有六位学生下落不明，其中囊括了六个学院。最早失踪的是计算机学院的丁武，在一个月前失踪，其次是柳秋意、庄晓莎、陶宁婷、木渺，最后是教育学院的邱知山，于上周二失去联系。”闻珏声向他们详细讲述他的调查结果。
正在将人名一个个与自己所知道的人对上的莘时猛地一怔，“木渺？”
闻珏声顿了下，“你认识？”
莘时向他确认，“是外语系的那位？”
闻珏声点头，“是。”
她竟然是失踪同学里面的其中一位，莘时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原来消失的学生不是被学校里的恶鬼害了，而是被那些黑雾同化，从而变成了失去神志和记忆的怪物，类似鬼的形态。
这些鬼竟然是这么来的。
怪不得教学楼那只女鬼自称学姐，本来以为是为了诱骗她接近好下手，没想到是真的。
那这么说来，他们杀的上百只怪里，多数都是黑雾变成的，而不是真正的鬼。毕竟失踪的学生只有六位。
眼前浮现出木渺那张布满鲜血的脸，还有她成功欺骗她们时勾起的嘴角，莘时问坐在椅子上和地上的二人。
“你们进幻境之前，在学校里杀的那些东西里，你们觉得它们有智慧吗？或者说……像人吗？”
闻珏声听到这里眉头一压，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海希娅想了想，“大部分都是黑乎乎的，只能看出大概的人形，好像有几个……聪明一点？”
俞蒙手指一动，“有，我见过一个。”
莘时转头看他。
俞蒙皱眉，回忆起来，“那只鬼很奇怪，它很喜欢说话，其他鬼只会扑咬，像见到食物一样无休无止地缠着我，但那只鬼会自己说上半天，再想起来对付我。最后被我杀了的时候，它没有发出像它们一样刺耳的惨叫，只是安静的，消失了。”
最后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沉甸甸地落进了四个人的心底，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莘时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道：“上周五晚那场幻境，我遇到了木渺，那时候她已经完全是鬼物的形态了。她很聪明，会示弱获取我们的信任，再骗我们到了楼顶。”
“我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幻境，随机选的一张同学的面孔变成鬼的模样来恐吓我们，现在想来，也许木渺早已被黑雾吞噬，只剩下鬼物的躯壳和被污染的意识。”
她掀起眼帘，“所以，学校里应该只有六个是真正的人死后变作的鬼，其余的，都是黑雾幻化的，用来欺骗我们。”
海希娅嘴唇紧抿，说出的话有些颤抖。“那我是不是……杀了同学？”甚至有可能，已经杀了她的学姐。
杀那些怪物的时候她眼都不眨，但一想到如果死在她魔法阵里的，是同学们口中厉害的学姐，她突然有点难受。
“不，”莘时看着低着头的小姑娘，安慰道，“她们已经死了，是你救了同学们。如果你没有杀掉那上百只怪物，会有更多的同学沦为鬼魂。你没发现吗？你们来了之后，学校里不再有同学消失了。”
海希娅抬头看着她，眼里微微泛光。
莘时从桌子上跳下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通关媒介，成功破了这游戏，才能消灭掉所有的黑雾！”
“通关媒介？！”三人异口同声。
“？”莘时扭头，满脸问号，“你们不知道？”
闻珏声：“什么是通关媒介，是类似一个……信物吗？”
俞蒙：“难道是出口的钥匙？”
海希娅：“是阵石？”
莘时点头，“都算是吧，就是一样东西，只有通过它，才能找到方法通关。”
两个【攻】阵营的心想，所以真的不是杀掉所有怪物才能通关啊！之前都走的什么歪路。
A级世界怪物真真假假，一重接一重。要不是这次运气好碰到组长，他/她就出不来了。
俞蒙突然转头，问闻珏声：“你们阵营的又杀不了怪，你是怎么通关的？”
闻珏声挑眉，悠闲道，“碰巧运气好，遇到其他组了。”
俞蒙：“……”他运气有那么差吗？
海希娅星星眼看莘时：“那你知道这个世界通关媒介在哪里吗？”
莘时点头，“知道啊。”
她迈步走向窗户旁，望着天边逐渐暗下的天色，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正午光芒万丈的太阳逐渐收敛起耀眼的光芒，变得柔和而低调，不再刺痛人眼。
除了莘时。
她捂着眼，背过身，手往后指。
“你们抬头看，通关媒介不就在这里。”
三个人靠近窗前，随着她的话抬头看去。
在遥远的天际，橙红的霞光逐渐铺展开来，给校园里的一座座建筑镶上一层轻柔的金边。
视线再往上移，那绚烂的天空一角，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点燃了周围的云彩还有……
不对，那不是一轮红日！
一，二，三，四，五，六……
七！
天上竟然有七轮太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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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真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