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姐好兴致啊。”
程清烟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实在是不怎么想理会她，可毕竟还挂着堂姐妹的名号，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冷脸直接走人。
她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有事？”
韩知妍笑着抿了口酒：“就是来问候你一声，最近我总是去延欢，好像挺久没见你了。”
延欢？
程清烟就知道韩知妍主动来找她没什么好事，垂眸品酒不予理会。
韩知妍起初以为她向程清烟提起延欢，她会有所反应，可没想到，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韩知妍咬了咬后槽牙，接着又道：“烟烟姐，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结婚的时候就没告诉家里，现在离婚了，居然也不让我们知道。”
程清烟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没人告诉你就是和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吧。”
韩知妍既然来和程清烟搭话那她必然不只是要管好自己：“可惜，宥礼哥哥告诉我了，那就说明，在他心里，这件事跟我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哦，那祝你成功。”
程清烟云淡风轻的态度成功惹恼了韩知妍，她咬牙切齿道：“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合适？
前脚刚离婚后脚就娶了前妻的堂妹，这种事是个有脑子的人就干不出来。
方宥礼要是还想在圈里有个还能听得过去的名声的话，是不可能和韩知妍在一起的。
就韩知妍这心比天高的模样，也不可能甘愿给方宥礼做地下情人。
他们早就不合适了。
但如果方宥礼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能放下一切，那他干脆也改名不用叫方宥礼了。
方宥礼这种冷静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把感情放到一切事情的最前面。
程清烟对韩知妍的话不予理会，她看出来了，韩知妍就是来挑衅她的。
自以为得到了男人所谓的喜欢，却不明白，这份喜欢究竟价值几何。
如果不是她提出离婚，方宥礼是不会主动提的，不管是为了韩知妍还是别的什么。
韩知妍没弄清楚的是，她自以为和方宥礼合适的前提，是她程清烟率先不要了。
韩知妍见自己的挑衅没有起到理想的效果，眼底闪过几分阴郁。
怪不得不讨人喜欢，哪个男人会喜欢程清烟这种既没什么趣味又比自己强的女人？
眼看程清烟不想理会她，韩知妍垂眸看了眼她身上的高定礼裙，脑海中很快就闪过一个主意。
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杯中红酒泛起涟漪。
程清烟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正腹诽着总算能让她清净一会儿了，可下一秒，韩知妍刚抬步离开就撞上了她的腿，杯子里的红酒没拿稳一下子全洒在了程清烟的长裙上。
“啊。”
韩知妍似乎是真的突然被绊得踉跄了下，无意叫了声后再往下看，程清烟洁白的礼裙已经沾上了大片的酒渍，压根不能看了。
她的声音也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众人可能不认识韩知妍但一定都知道程清烟，程清烟脏了的礼裙更是一下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程清烟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裙子，这可是她今天精挑细选了很久最合心意的一件。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糟糕透顶的情绪，可睁眼就看到已经完全拯救不回来的裙子依然是心里恼火。
韩知妍面上划过几分得意，可很快变脸，佯装担忧道：“呀，对不起啊烟烟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要走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下，才让你的裙子……”
按这么说，那她的意思还是程清烟故意要绊她的了？
程清烟直接笑出声，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杯中的红酒续漫，缓缓起身，对上韩知妍暗藏笑意算计的双眸后，举起手里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从韩知妍头顶浇下。
韩知妍原本的笑脸在反应过来程清烟做了什么后僵硬了一瞬，随即很快紧闭着眼狰狞尖叫。
“啊——程清烟！！！”
满杯杯酒被一滴不剩地从韩知妍头顶倒下，韩知妍的尖叫声也几乎吸引来了全场目光。
见证了这一幕的众人顿时哗然，他们也没弄懂，这小程总怎么会在这种场合给人难堪？
程清烟却全然不管别人的议论，看到韩知妍的模样后才算勾了勾嘴角。
她随手将酒杯放回桌上，对韩知妍不屑道：“别整天耍这些没用的小心思，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大伯的公司学点该学的。”
韩知妍被淋得意识不清，气急败坏地跺脚：“程清烟你混蛋！”
程清烟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韩知妍，红酒顺着她的长发和脸颊滴落，再配上她愤懑恼怒的模样，看起来真是可怜又委屈。
可惜这份楚楚动人并没有打动程清烟，程清烟看着韩知妍的模样只觉得顺眼极了。
混蛋？
当个混蛋有什么不好？
谁让她不开心，那她就明目张胆地让那个人无地自容。
“烟烟！”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程清烟转身看去，一眼就看到挤开人群向这边走来的林皓。
程清烟正好懒得跟韩知妍掰扯，抬步向林皓走去。
林皓前段时间又出国出差去了，回来刚参加的第一个活动就碰见程清烟出这事，急忙上前去到她身边。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程清烟裙摆上的酒渍，等她走近后又狠狠瞪了眼韩知妍，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后拉住她离开宴会。
尽管有了外套，外面的冷风还是让程清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林皓看到后气哼一声，等司机来了后快速打卡车门将她塞进车里。
他顺势也做到后座，对司机道：“空调温度调高点儿。”
司机照做，车里很快暖和起来。
程清烟几乎都能想到，她走后韩知妍会有多恼火。
正好让韩知妍明白，没事最好不要来招惹她。
林皓虽然错过了事情的前因，不过也看到了程清烟在韩知妍头上倒酒的一幕。
他心里清楚，程清烟不喜欢闹事，能让程清烟做出这种事，一定是韩知妍先招惹她了。
“做得不错，韩知妍那种人，就是要好好教训她一次让她涨涨教训！”
听到林皓愤愤不平的话程清烟倒是有些意外：“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她这么有意见？”
林皓瞪她：“我跟她又不熟。”
“那你干嘛这么生气？”
程清烟一开始没有看见过林皓，想来他不是看到了全程。
从宴会出来的时候她都听到了，很多人在议论说她故意欺负人。
虽然林皓是她兄弟肯定是站在她这边，但毕竟林皓也不了解事情的起因，怎么听他这意思，像是讨厌韩知妍很久了。
林皓又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她不是你堂妹吗，从小到大都不像什么好人。”
程清烟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林皓说起韩知妍来还是有些气恼；“你可真是，以前就总是让着她，现在惯得她就是蹬鼻子上脸，都敢往你身上泼红酒了，就该多给她点儿教训。”
林皓撒过气后程清烟居然心里舒服了很多，眼看就快到她家门口，程清烟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今天多谢你，还顺便蹭了你的车，改天请你喝酒。”
林皓才不乐意喝她的酒：“有喝酒这时间，你还是多去洗洗脑子吧。”
程清烟：“……”
她脑子没毛病，真是谢谢他关心了。
林皓一说不想程清烟就忽然升起了逆反心理，等司机停下车后非要拉着林皓一起去。
“来都来了，喝几杯再走吧，走走走，一起去洗。”
林皓：“……”
他就不该送她！
林皓拗不过程清烟，只能被她拉着下车。
走到门前他倒是忽然想到，这人结婚后就没再叫他们来喝过酒，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程清烟在用指纹解锁，林皓双臂环胸倚在墙边好整以暇道：“怎么，今天方宥礼不在。都敢叫我进去喝酒了？”
门锁“滴”的一声被打开，程清烟闻言愣了下，随即垂眸推开门。
“不是今天。”
林皓一下子没听明白，蹙眉跟着走近。
他自然而然地随手拿了一次性拖鞋换上：“什么？哦，出差去了？”
程清烟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今天不在，是以后都不会在这儿了。”
林皓还是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们要搬家？”
程清烟：“……”
这傻子。
她进去从酒柜里挑了瓶喜欢的打开，倒进醒酒器里。
“我们离婚了。”
林皓猛地一听到这句话脑子都没跟上，愣了几秒才忽然大叫一声：“什么？离婚了？”
程清烟被他震得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嫌弃道：“大惊小怪什么。”
林皓连忙绕过桌子去到她身边，神色严肃：“你们猜结婚多久就离婚？你当是过家家？有什么好玩的？”
程清烟本来都准备把酒塞塞回酒瓶了，闻言顿了下又往醒酒器里多倒了些。
“嗯，不好玩了。”
林皓压根不信：“是不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
林皓从来没想过，程清烟会和方宥礼离婚。
这不是程清烟会做出来的事。
以程清烟的性子，她那么喜欢方宥礼，好不容易得到手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肯定是那个方宥礼，不识好歹！
“肯定就是他对你不好，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跟他结婚，他凭什么啊？不就仗着你喜欢他！”
程清烟知道林皓也是为她出气，可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像刚才他恼韩知妍时让她顺心。
听着林皓骂方宥礼，程清烟非但不顺心还愈发烦躁。
“行了别说他了，还喝不喝酒了？”
林皓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了，无奈拿出两个酒杯放在桌上。
“行，陪你喝。”
程清烟这才满意，看着时间还有一会儿，对他道：“你看着时间啊，我上楼换套衣服。”
林皓摆摆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