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得惜福!

等代驾时,魏远把女子扶上后座。

她偏偏醉醉,半裙限制下脚步凌乱,还有些踏不上高底盘的商轿。他伸出另一只手托住她后臀,轻轻一带将人送上皮椅。

只有极短的两秒不到,这一点点冒犯失礼也可以忽略不计的。

唐婳仍清晰感觉到男人大掌热度穿透薄薄布料,带着特有的力量感,像某种重捶般的笃定,顶到心尖儿。

也许是喝多了,多了些莫名的敏感;亦或,酒不醉人人自醉么?

她迅速将身体偏倒向最一方,并拢双膝时,却带来更羞耻的收缩感。

她把整张脸都转向窗口,脸感觉脸颊绯热一片挥之不去。

车外。

屠磊插腰看着美人被半揽半抱上了魏远的车,瘪嘴,哼子里低哼一声。嘴里还习惯性地冒出一串虚伪的社交辞令,挥手告别。

旁边的张宇飞表情如念经老僧,把脑子里那些逐帧记录的小细节收拢好,熟练地奉迎魏远,留下联系方式,就先一步各走阳关道而去。

魏远坐上后座,看着把自己缩成团的姑娘,似乎睡了过去,很安静。他低哧一声,拿出手机看代驾。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代驾到了。

车门关上,魏远倾身靠近来,伸手绕过唐婳前胸触到另一侧腰臀处,她一下睁开眼呼吸急促地喷洒而出,便听他说,“我帮你系安全带。”

唐婳脑子有一瞬间空白,想暴粗,更没好气,“谁坐后面还系安全带!”

魏远听这气呼呼的口气,又软棉棉的高子,拉起身,迎着那双被水剔亮的眼眸,勾唇笑了,唇角绽白,白得刺目。

“我以为你真睡着了。”

唐婳更气了,这人分明又故意逗她,突然恼恨极了他这副猫逗老鼠、掌握一切的自得优越,偏她尚没志气打碎他这副人仁君子的假面儿,只得虚晃一招,伸手把人推开。

他也假君子地,由着她攘开了。

那轻笑一声,气息仍不可避免拂过她发梢儿。

带着一丝熟悉的酒气,两人都尝的味儿。

一路上,再无声息。

唐婳被慢吞吞的车摇得,真睡了过去。

空旷的大道上,车不时被超过。她没听到男人叫司机开20码,只有规定限速的一半。

红灯还有段距离,汽车就提前停在了人行道前。

魏远转过头,看看歪头明显睡得很不舒服的人,又跟司机商量了路线。东区城改不少,最近路不好走,太巅,换好路就要更远一点。

后面突然有喇叭声响起,绿灯已亮,超过他驶走。

起步时,他伸手把人脑袋托了过来,那脸又凉又热,湿津津地,像托着一团温呼呼水球,有些舍不得放手。

空旷的大道上,汽车开得更慢了。

魏远觉得自己大概旷太久,今晚喝太多酒,喝得有些迷茫,分不清情况,看不清人,有些随性了。只是一时迷惑,等酒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不该喝酒,今晚情况特别了些,这是例外,不会再有下一次。

开了近一小时才到小区,汽车停下时,魏远长吁了口气。

唐婳头一歪,又靠回窗头上,被撞了一下,嗑到突出物疼醒了。

她眨眨眼才看清自己回了小区,遂拿包下车,道“拜拜”。

魏远忙下车,追上去,“唐婳,你慢点,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唐婳一甩手将男人撇开,回头时,眼神剔亮,神思已然清明,“魏总,今晚谢谢你的隆重招待。”

她声音还有些囫囵,态度已经带气不客气了。不让他扶,也不要他再送,脚步略有些蹒跚,仍直直进了单元楼,怪叫一声,只亮了两层楼的灯。

听着那声怪里怪气的叫声,魏远只想笑。

他跟上去,走了三步又停下了。

嗒嗒,嗒嗒,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杂沓间也有点规律,大约像是走上二楼还是三楼的样子,声音消失了。他望着楼道,五指握了握,又松开了。

夜风拂过发梢,冷意拂去一身躁热,些微的晕眩迷思也褪去。

直看到五楼的某个窗口亮起灯,再回车上,没立即离开,点了根烟,手搭在窗口,红腥点点燃,许久也没动一口。

司机小哥安静得像不存在的机器。

良久,魏远出声,“走吧!”

唐婳在走到三楼时,嗑到后跟,突然腿软,一下失去力气似地蹲在了半层。

半层处开着通风窗口,冷风幽幽地往里灌,吹得背心通体都发凉。

似乎从那句“好好把握”开始,她就撑着一口气,一直撑着撑着,撑得一肚子气,在这片黑暗里终于破掉了。

一直梗在心口的气酿得酸极了,可她骨子里就是受不了这种酸,咱也是小公主呢!在爸妈身边也是独一无二的小公主,也曾认为世界都是自己的,优越感满满。任眼泪决堤,公主当然有权利肆意发泄,包括哭,这件似乎对成年人来说变得越来越奢侈的事儿。

她一边哭,一边扶着染满灰的扶手,往上爬。

老小区,没有物业管理,便宜,就没有人打扫管理环境。她租的屋在五楼,四楼说意思不好,一个女孩子生活讲究一下风水总不是坏事儿。三楼嘛,楼层太矮怕不安全,容易被偷窥。其实都不是,金三银四,价格都太贵了,她不仅租不起,更找不到环境好的。五楼,很多人现在都不爱爬楼,老破小,租金便宜,房东在同区,屋内环境打得理挺好,东西坏了打电话能来修,少笔维护费。

她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像黎清清那么轻松,只能仰望如魏远那样天之娇子的光辉。

爸妈给她取名叫“婳”,觉得好听,特别。

只有美人入画,美人如画。能入画的人,被人珍藏,总归比寻常人幸福、舒服一些的吧!

可惜她只是父母的幸福小宝贝。

只有自己心疼自己一下下。

其他的,什么也不是。三年,六年,算什么呢?!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被人推出去了。

终于爬到五楼,打开门,洗个手手,埋进大床,一动不想动。

至少,她还有个能容身的小屋。

这也是托了他们的福,她该觉得幸运,她说了“谢谢”,她没什么好委屈的了。

做文员的工资比现在可低了三倍,当初她熬过三个月总秘试用期时,看到手机里的转正全额工资数目时,发了好久的呆。

她是真的感谢黎清清,也感谢魏远。他们是好人,他们也是真的在为她好。

她该清醒,该知足,该……认清自我,随遇而安。

咕嘟,有新消息的提示。

她猜,这应该不是魏远,可能是张宇飞,或者那个酒庄富二代老板,什么磊的。

瞧,也多亏了男神,她才能认识这么优质的富二代潜力股。

得惜福!

她伸手摸了摸手机,却看不清,怎么睁眼都看不清,像在水里看水面,都是扭曲的画面,还刺眼……她把手机一扔,明天再说吧!

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

这只是情绪问题,不重要的,睡一觉,就好了。

重要的都是现实问题,吃喝拉撒,升职加薪,一时的EMO不算啥,不算啥。

国庆节有调休,最后一个周末只有一天。

黎清清出生日是真的好运气,偏偏就赶上这一天。

唐婳把流程全发给了黎清清,包括早拟好的朋友邀请名单,主要是黎、魏两家人,还有几个黎清清和魏远的朋友,人不多,凑出一个30人的长桌精致小宴席。

联系事宜都交给了礼宾公司,结果跟黎清清汇报商量即可。唐婳把自己彻底摘出来,借口是她有新业务负责,太忙。

黎清清有些遗憾,“婳儿,你真觉得这个职位好,要一直干下去吗?”

唐婳,“我还差一个月就满一年了,一年的工龄工资就有180元,育幼费、节日津帖,都要涨一级,当我一月房租了。比很多公司强啊!你家的公司,有这个福利?”

还真没有!

黎清清家的食品加工厂,食品出口贸易线,要盯着食品检验合格律,冷柜要是出问题,货就全亏了。看天吃饭,赚的都是辛苦钱,可没这么多福利。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个小财迷。那天你记得早点来哦,我……还是有些担心。”

“好,我早点来,给你打扮漂亮,送你出嫁。”

“什么出嫁啊,你别笑我了。”

“不笑不笑,留到那天加倍笑。”

另一边,魏远出差回来时,接到礼宾公司的联系电话。

“唐小姐让我们直接跟您联系,毕竟您是这次生日宴的主题,我们有几件重要的流程需要跟您再确认沟通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来现场,做一个简单的彩排,或者您还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及时提出来,我们好做安排调整……”

魏远应下,定了时间。

看看手机,算一算,自那次酒吧后,这些天他和唐婳都没有任何联系互动。

好像一切回归正途,各归各位。

看了看手机,黎清清也没怎么给他发消息,偶时问候一个早起晚安,或者吃没吃,吃什么的安全话题,就没有其他了。

他放下手机,拿起资料。看了一刻钟,翻了三页。

直到消息响起,他拿起一看,是屠磊发来的,“回来没,有空喝一盅。叫上婳婳哈!”

重点在最后。

魏远,“你有她微信,为什么要拖上我。”

屠磊理所当然,“你是她老板,她最近忙得没空约会,我不找你这个老板找谁啊!”

以下一堆牢骚,全是兴师问罪,怪魏远给唐婳派了太多任务,不仅有公务,还有帮忙安排生日宴这种私人事务,拉拉杂杂,抱怨兼嘲讽攻击,诸如“你自己追女人还要女人帮忙,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种埋汰,也是不带客气的。

屠大公子脾气就这样,糙,直。

“说好了,今晚约出来一起喝酒。”

“不喝。”

“不喝酒,那婳婳喜欢什么消遣,你提,我安排,保管她高兴。”

魏远想了想,想到在那三年在越洋视频里,他聊国外生活,提到爱琴海钓鱼的事,那姑娘也分享了陪父母钓鱼的经历,用小电动船送鱼漂儿到水坝河心,开遥控小船的心得满满。河堤边一溜早钓和夜钓客,自带煤气罐,自己做饭吃。午餐时间,整个河堤饭菜飘香,互相交换美食的画面感,让他感觉到来自祖国的温暖,深深的思乡之情。

||魏大哥,还有一年你就能学成归国,衣锦还乡,到时候也是报效祖国的大好青年。加油!

那时候,她分享着回忆,还激动地红了眼眶,明媚又可爱的。

“你自己约!”

魏远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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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欢,啊!
连载中小二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