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本该驱散夜的凉,可今天的城市却被一层淡黑色的雾气裹着,像蒙了层脏玻璃。陆野站在公寓窗前,看着楼下路口——原本热闹的早餐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翻倒的自行车,车轮还在“吱呀”转,车把上挂着的豆浆洒了一地,在雾气里泛着诡异的白。
“又出事了。”祁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刚接通的电话,脸色比窗外的雾气还沉,“老巷那边,陈哲说昨晚有黑影闯进裁缝铺,布偶兔子的眼睛变红了,还听到‘要所有人陪葬’的声音。”
陆野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抓过外套:“我们现在过去!”
开车往老巷的路上,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紧急通知——“市区多处出现不明黑雾,伴随诡异声响,请市民尽量留在家中,不要外出……”话没说完,信号就变成了刺啦的杂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
老巷口拉起了警戒线,几个民警站在外面,脸色发白。看到祁沉和陆野,民警赶紧迎上来:“里面太邪门了!我们进去过一次,看到黑影在飘,还听到女人哭,吓得赶紧退出来了!”
祁沉掀开警戒线:“我们进去看看,你们守在外面,别让其他人靠近。”
巷子里的黑雾比外面浓,脚边的石板路泛着湿冷的光,像是刚下过雨。裁缝铺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扯布料。陆野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铺子里的布偶兔子被扔在地上,原本白色的绒毛沾了黑色的雾气,眼睛是血红的,像是在流血。陈哲缩在柜台后,脸色惨白,看到他们进来,才颤抖着开口:“昨晚……昨晚黑雾飘进来,兔子的眼睛突然就红了,然后一个黑影飘过来,说‘你们都得死’,我躲在柜台后,才没被发现……”
祁沉蹲下来,捡起布偶兔子——兔子的肚子里,藏着一根细小的红线,是当年陈阿婆缝进去的,现在红线变成了黑色,还在微微发烫。“是那个巨大冤魂的怨气,”他声音发沉,“它在污染有过执念的物件,控制里面残留的冤魂。”
就在这时,布偶兔子突然动了一下,血红的眼睛盯着陆野,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陈阿婆的声音:“陪我……一起死……”
陆野下意识地后退,祁沉立刻掏出镇魂铃,用力一晃——“叮”的一声脆响,可这次,铃声没有驱散怨气,反而让黑雾更浓了,布偶兔子的动作更快,朝着陆野扑过来!
“镇魂铃没用了?”陆野惊出一身冷汗,祁沉已经一把推开他,用镇魂铃挡住了布偶兔子。镇魂铃碰到兔子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黑色的雾气从兔子身上冒出来,像是被灼烧。
“不是没用,是它的怨气太强,”祁沉咬着牙,“镇魂铃的力量不够了,得找更强的克制物。”
布偶兔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团黑雾,飘出了裁缝铺。祁沉松了口气,回头看陆野:“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野摇摇头,心里却沉甸甸的,“连镇魂铃都不管用了,我们怎么办?”
陈哲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这是阿婆生前缝的平安符,里面有她的头发,说不定能管用。”
祁沉接过布包,放在鼻尖轻嗅——里面有淡淡的檀香,还有陈阿婆残留的善意,能暂时压制怨气。“谢谢,”他把平安符递给陆野,“你带着,能护着你。”
三人刚走出裁缝铺,就听到巷口传来民警的喊声:“不好了!博物馆那边出事了!黑雾把整个博物馆围起来了,里面还传来哭声!”
祁沉和陆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博物馆里有苏清沅和苏曼卿的遗物,肯定是巨大冤魂在那里作乱。
赶到博物馆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黑雾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把博物馆裹得严严实实,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是苏清沅和苏曼卿的声音,混在一起,带着绝望。
“里面的怨气太浓,硬闯进去会被控制,”祁沉皱眉,从背包里拿出之前苏清沅的黄铜音乐盒,“试试这个,苏清沅的遗物里有她的善意,可能能打开一个缺口。”
他拧开音乐盒的发条,《天涯歌女》的旋律缓缓流淌。神奇的是,黑雾听到旋律,竟然慢慢散开了一个小口,露出博物馆的大门。“快进去!”祁沉拉着陆野,冲进了博物馆。
民国展区里,黑雾最浓,苏清沅的日记展柜和苏曼卿的瓷瓶展柜都在晃动,里面的遗物发出“咔嚓”的声响,像是要碎掉。两个淡蓝色的影子在黑雾里飘着,是苏清沅和苏曼卿,她们的眼睛是血红的,嘴里重复着“陪葬”“一起死”。
“苏清沅!苏曼卿!”陆野大喊,“你们醒醒!我们帮你们洗清了冤屈,别被控制了!”
苏清沅的影子顿了一下,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可很快又被黑雾覆盖,朝着陆野扑过来。祁沉立刻把音乐盒举到面前,旋律更响了,苏清沅的影子被挡住,发出痛苦的尖叫。
“瓷瓶!”陆野突然想起苏曼卿的青花瓷瓶,“把瓷瓶碎片拼起来,可能能唤醒她!”
祁沉点头,陆野立刻冲到展柜前,打开柜门,拿出瓷瓶碎片。黑雾里的苏曼卿看到碎片,动作慢了下来,血红的眼睛盯着碎片,像是在回忆什么。
陆野手忙脚乱地拼碎片,手指被碎片划破,血滴在碎片上。神奇的是,血滴上去后,碎片发出淡蓝色的光,慢慢自动拼合在一起,组成了完整的莲花瓷瓶。“苏曼卿!你看!你的瓷瓶拼好了!”
苏曼卿的影子停在原地,黑雾从她身上慢慢散去,血红的眼睛恢复了清澈。她看着瓷瓶,眼泪掉了下来:“谢谢你们……我差点就被它控制了……”
苏清沅那边,音乐盒的旋律也起了作用,黑雾慢慢散去,她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澈。两个影子飘到一起,对着祁沉和陆野鞠躬:“它的核心在钟楼广场的地下,那里有它吸收的所有怨气,你们要小心……它还控制了其他的冤魂,很快就会进攻整个城市……”
话音刚落,博物馆的窗户突然“哗啦”一声碎了,黑色的雾气涌进来,比之前更浓,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们坏了我的事……都得死!”
苏清沅和苏曼卿的影子脸色一变:“你们快走!我们帮你们挡住!”她们飘到门口,组成一道淡蓝色的光墙,挡住了黑雾。
“谢谢你们!”祁沉拉着陆野,冲出博物馆,“我们去钟楼广场!找到它的核心,才能彻底解决!”
开车往钟楼广场的路上,陆野看着窗外——黑雾越来越浓,街道上的路灯开始闪烁,偶尔能看到被控制的冤魂在黑雾里飘,发出凄厉的尖叫。他握紧了手里的平安符,心里却很坚定:“我们一定能打败它。”
祁沉点头,眼神认真:“嗯,我们一起。”
钟楼广场上的黑雾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漩涡,绕着钟楼旋转,发出“轰隆”的声响,像是在咆哮。广场中央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黑色的雾气从缝里冒出来,还夹杂着骨头摩擦的声音。
“核心就在下面,”祁沉拿出镇魂符,“我下去找核心,你在这里等着,用音乐盒和瓷瓶碎片守住入口,别让被控制的冤魂进来。”
“不行!”陆野抓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下去!我们说好一起面对的!”
祁沉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又带着担心:“下面太危险,怨气很重,你可能会被控制。”
“我有平安符,还有你,”陆野举起手里的平安符,“我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下去,才能更快找到核心。”
祁沉没再拒绝,握紧了陆野的手:“好,一起下去。”
两人用绳索绑在腰间,慢慢从裂缝往下爬。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像是一个地下溶洞,里面布满了黑色的雾气,能见度很低。地面上散落着很多骸骨,是之前被巨大冤魂吸收的冤魂的骸骨,都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反抗。
“核心在那边!”祁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溶洞深处,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球体,被黑雾包裹着,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心脏在跳动。
两人慢慢靠近,黑色球体突然发出一道黑色的光,击中了陆野的肩膀!陆野疼得闷哼一声,手里的平安符发出淡蓝色的光,挡住了后续的攻击。“小心!”祁沉立刻挡在陆野身前,“这就是它的核心,吸收了所有的怨气!”
黑色球体里传来那个低沉的声音:“你们杀不了我……我吸收了百年的怨气,整个城市都是我的养料……你们会和他们一样,变成我的一部分!”
黑雾里的骸骨突然动了起来,朝着两人扑过来!祁沉用镇魂铃挡住一个骸骨,陆野则用瓷瓶碎片发出的光,挡住了其他骸骨。可骸骨太多,两人很快就被包围,祁沉的胳膊被骸骨划伤,流出了血。
“祁沉!”陆野大喊,想冲过去帮他,却被一个骸骨抓住了手腕。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音乐盒突然响了起来,《天涯歌女》的旋律在溶洞里回荡,骸骨的动作慢了下来,黑色的雾气也淡了一些。
“是苏清沅的力量!”陆野惊喜地说,“音乐盒能压制它的怨气!”
祁沉趁机将镇魂铃化成的剑,刺向黑色球体,剑插进球体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黑色的雾气从球体里冒出来,球体的光芒暗了一些。“再加把劲!”祁沉大喊,陆野立刻把瓷瓶碎片扔向球体,碎片贴在球体上,发出淡蓝色的光,球体的光芒更暗了。
黑色球体发出凄厉的尖叫,黑雾里的骸骨突然停了下来,慢慢倒在地上,不再动了。“不……我不会输……”球体里的声音越来越弱,黑色的雾气慢慢散去,露出里面的核心——是一块黑色的骨头,上面刻着三个名字:李三、王二、赵一。
“是那三个工人的骨头!”陆野说,“它的核心就是这块骨头,吸收了所有的怨气!”
祁沉拿出之前装工人骸骨的木盒,打开盖子:“李三、王二、赵一,你们的冤屈已经洗清,别再被它控制了,回到你们的骸骨里,安息吧!”
黑色的骨头发出淡蓝色的光,慢慢飘向木盒,落在三个工人的骸骨旁边。木盒发出“咔嚓”的声响,盖子自动合上,黑色的雾气彻底散去,溶洞里的怨气也消失了。
两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陆野看着祁沉胳膊上的伤口,心疼地说:“疼吗?我们出去后赶紧处理。”
祁沉摇摇头,笑着说:“不疼,我们赢了。”
两人慢慢爬出裂缝,回到钟楼广场。外面的黑雾已经散去,阳光照在广场上,温暖而明亮。民警和市民们围过来,脸上带着惊喜:“黑雾散了!你们成功了!”
陆野和祁沉对视一眼,都笑了。就在这时,他们看到苏清沅和苏曼卿的影子在阳光下飘着,对着他们鞠躬,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像是在说“再见”。
“我们回去吧,”陆野说,“我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吃你做的煎蛋。”
祁沉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