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白女士对着已经一米八的大男孩招手。
蒋文涛穿过马路,很快来到白女士身边,“小白阿姨,小安,等很久了吗?”
“没有哦,快上车,咱们久久想吃小区门口的抹茶奥利奥慕斯了。”白女士转身坐到驾驶位上,避开了等待的话题。
蒋文涛坐到后排,和还是小短腿的五头身小白安坐在一起。
白安扑在哥哥身上,“哥哥,我跟你说,今天我有被老师表扬哦~”
白女士拆他的台,“分明是每个人都有的,你还骄傲上了?臭屁小孩~”
母子俩都是爱说爱笑的性格,蒋文涛性格沉闷,但只要和她们俩在一起,也总是放松的。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开回小区,白妈妈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珠珠!久久,小涛。”
“姥姥~”白安一下车,看到姥姥就高高兴兴的迈着小短腿扑过去。
“妈妈~我们回来啦~”白女士把两人的书包都交给她,“我得去一趟甜品店,咱家小猪崽崽要吃慕斯蛋糕。”
蒋文涛想自己拎书包,但是没抢得过白妈妈,于是就跟白女士说,“小白阿姨,我去买吧,你们都先回去。”
说着,他假装要拿钱包,把自己的书包从白妈妈手里拿了回来,立刻背在身上,然后立刻向小区门口跑去。
“哎?不用不用,我去就行了!”白女士愣了一下,赶紧追过去,“妈妈,你先带久久回去。”
“知道了,慢点跑!”白妈妈也没在意,但是没想到这就是她和女儿的倒数第二面。
这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一天,平常到没有任何预兆的发生了意外。
大男孩腿长,一步顶白女士两步,等她快追上的时候,蒋文涛已经在小区外面了。
“文涛!”白女士叫了一声。
蒋文涛就停在原地等她,两人站在安全的行人道里说了两句话,准备过马路去对面的甜品店。
在即将踏上马路的一刹那,白女士突然感觉全身不寒而栗,下意识的往后拽了一把蒋文涛。
没有丝毫防备的蒋文涛被她拽的倒退了好几步,直接摔在地上,耳边是极度刺耳的刹车声——
“阿姨!”蒋文涛惊慌极了,甚至忘了可以站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摸到白女士身边。
撞了人的车子却仿佛反应过来似的,立刻后退跑掉了。
“救护车!救护车!”蒋文涛颤抖着打通电话,幸好是附近就有一所大型综合医院,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小白阿姨!能听到我讲话吗?”跪在地上,使劲儿弯着腰的蒋文涛不断地和白女士说话,却不敢随意动她。
白女士的意识模糊,浑身都很痛,尤其是肚子,她有一种预感,好像她就到这里了。
好可惜啊...
她还有好多事想要做,还想看两个孩子长大,还想陪着父母...
救护车带着聒噪的鸣声赶来,一路疾驰到医院,等到进了抢救室,蒋文涛脱力的瘫坐在地上,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感觉到电话在响。
白父白母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双双晕过去,相互搀扶着赶来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看大蒋文涛狼狈的瘫坐在地上,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白姥爷,白姥姥...”他的声音很轻,“小白阿姨还在里面。”
“病人家属来了吗?”护士拿着确认书过来。
“来了来了!”老夫妻俩赶紧凑上去,“我们是她的父母。”
“病人现在很危险,内脏破裂,多处骨折,这是告知书,这是手术通知单,在这儿签字。”
白父颤颤巍巍的签下名字,“拜托医生尽力救我们的女儿,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放弃。”
“已经叫了咱们医院最好的心内和血管专家,骨科专家也马上来,你们先别着急,主刀医生肯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这苍白的话语根本安慰不了担忧的夫妻两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从最开始的焦急、期盼慢慢走向了恐惧...
终于在八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手术成功,先转到ICU重点监护一下,下午病人应该能醒,到时候家属换好了无菌服再进去看。”
白父白母不敢离开,守在医院里,到了下午还让保姆把小外孙也带来了医院。
一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白女士才终于醒过来,白父白母还有小白安都穿上无菌服进去看她。
她很累,也很痛,只说了两句话就昏了过去,一句是: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一句是:久久妈妈爱你。
然后,沉眠在永远的黑暗里。
白父白母因为接受不了这个噩耗,双双病倒,最后是急忙从国外赶回来的陈晴操持了白女士的身后事,白父白母都哭成了泪人。
郁时嘉抱住蒋文羽,“你那时候一定也很难过和害怕吧?”
蒋文羽仰起头,“嗯,那时候太小了。”
他呼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后面陈阿姨还要去国外,我就跟着姥姥姥爷生活,我哥这个人吧,道德感很强,一直觉得亏欠我们,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和我姥姥姥爷说的,我就改了名字,回了蒋家。”
郁时嘉小心翼翼的询问,“那姥姥姥爷...”
蒋文羽知道他想问什么,心里一暖,“他们俩是在我上大学之后因为生病去世的,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还小,估计他们早就要去陪我妈妈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怀念和被爱着的自信。
郁时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
蒋文羽假装没有难过似的,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当年发生车祸之后,陈阿姨就调查过,确实是一场意外。”
所以他哥更加愧疚,总觉得他那个时候要是注意一点,就不会发生这场意外了,也不会害白女士丢了性命。
“那你呢,久久哥你是怎么想的呢?”郁时嘉拉着他,站在他面前,低垂着头看着他的表情,认真的说,“如果你也觉得怪他,那我也认为是他的错。”
蒋文羽笑起来,“幼稚。”
但心里却有点暖,明目张胆的偏爱,谁不喜欢?
“小时候因为年纪小,恨过他,再加上你知道他这个人掌控欲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强,青春期和大学以前,我是讨厌他的。”
蒋文羽放松自己,靠在了还不是很强壮的郁时嘉肩膀上,“后来是姥爷,姥爷专门和我聊了这个问题。”
“姥爷说,即使当天不是我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其他小孩,我妈也是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人。他有时候会后悔,把女儿教的很善良,但更多的时候是很骄傲的,他让我别恨我哥,确实是一场意外。”
“他让我以后活的自私一点,只要我健康快乐就可以。”
郁时嘉拍拍他的后背,“姥爷说的对!你健康快乐是最最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郁时嘉低头,在他脸上胡乱的亲了一圈,就跟小狗似的,差点给蒋文羽洗了个脸。
受不了他的热情,蒋文羽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还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郁时嘉眨眨眼,被捂住嘴,瓮声瓮气的说,“想听!”
蒋文羽放开他,又被糊了一脸的亲亲,还有臭小孩儿撒娇的情话,“但是更想亲亲久久哥。”
胡闹了好一阵子,两人才继续之前的话题,这时候蒋文羽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一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甚至也几乎没有被人下过面子,从来都是他抛弃别人,骄傲的宛如封建社会的帝王一样。”
说起蒋山,蒋文羽的描述就刻薄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当年他和陈阿姨在一起,只是为了能顺利接爷爷的班而已。不过演了那么久,也还只是爷爷推在前面的傀儡,心里不满意,才会被人有机可乘。”
“等到陈阿姨要跟他离婚,还早早的将财产分割清楚,他恼羞成怒。”蒋文羽冷笑,“他觉得自己被耍了,甚至完全不调查,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诬陷我妈是陈阿姨请来故意陷害他的。”
“什么?!”
郁时嘉瞠目结舌,怎么还有这种人?!
“不稀奇啊,他那种人,天生的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大脑发育不健全。”蒋文羽可以用尽世界上所有刻薄的语言来描述蒋山,“他的想法我和我妈也不在意。”
“幸好我哥是陈阿姨和爷爷一起养大的,和他不一样,不过我哥这个人,性格上的缺陷也很明显。”
蒋文羽扯了扯嘴角,“他可能是自小生活不太稳定吧,没什么安全感,特别喜欢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并做一些为你好的决定。”
“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啊,我感觉大哥只是很在乎你。”郁时嘉挂在他身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我们上次在沪市出了事,大哥是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过来的,但是事后也并没有限制咱们出行。”
蒋文羽听他说的小心翼翼,拍了拍他的头,“那是我之前跟他吵过一架。”
说到这儿,蒋文羽有些沉默,其实他现在是有些后悔的,当年对他哥,他说过一些很过分的话。
“我知道,都是那个宋冰在其中挑拨的,而且你和大哥都有错!”郁时嘉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和大哥都一样,不长嘴!”
“但是,也不怪你们,那已经是当初的你们能做的最好的方式了。”郁时嘉松开手,“所以啊,久久不用有心理负担,一家人肯定会有吵吵闹闹的时候。”
“又不是不爱对方,我们只要学着如何正确的表达,如何让各自都舒服的相处就好了。”
蒋文羽拍开他的手,“你倒是说得容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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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解除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