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夏纪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一道提示音。
眼前一片漆黑，分不出天与地、上与下。
【宿主您好，我是“吃瓜系统”，编号18。】
有些欢快的语调令夏纪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目所能及之处只有黑暗，分不出上下与天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
夏纪尝试着伸手凑到面前，能感觉到手有在按她的想法活动，只是眼睛看不见。
有触觉，没有视觉。
是她瞎了，还是现在正在做梦？
在夏纪思考的间隙，正前方的黑暗中窜出了一只三花猫幼崽，下半张脸与脖颈四肢雪白，尾巴深棕，其余部位为橘红虎斑。
随着“幼猫”的出现，夏纪的视野恢复少许，虽然只局限在自身三米范围内。
甫一出现，“幼猫”径直跳到了夏纪脚边，蹲坐下来，喵喵喵地道：【系统数据正在下载，预计用时三十天。】
夏纪低头看见了“幼猫”尾巴尖上的一抹白，视线一移，看向“幼猫”的蓝绿异瞳，出声道：“下载需要三十天，现在就过来‘通知’，是不是太早了？”
不是“早早”。
长大的早早不会“返老还童”至刚到她家时的幼崽形态，真正的猫咪也不会口吐人言。
正舔舐左前爪的“幼猫”抖了抖双耳，它似乎从宿主的话语里听出一点攻击性？
“幼猫”不大确定，放下左前爪，仰头看夏纪。
一人一“猫”平静对视。
两秒后，“幼猫”放下了自己的那点困惑。
宿主这么认真，看上去就特别友好，怎么可能会说出有攻击性的话？
它只是一个加载了常用数据的初生系统，理解错误宿主的意思很合理。
“幼猫”兀自点头，同时不忘回答夏纪的问题：【系统守则有规定，在正式绑定宿主之前，系统应当且有必要提前同宿主打招呼。】
【这是礼貌。】
夏纪半蹲下来，从这只“幼猫”的脸上瞧出了一抹认真。
“幼猫”贴向夏纪，道：【今后还请宿主多多关照呀~】
礼貌音同礼帽，或许这只“幼猫”很适合戴个礼帽。
夏纪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幼猫”脑袋上忽然多出一顶黑色的小小礼帽。
喋喋不休的“幼猫”察觉到脑袋上多出来的东西，停下来对着夏纪歪了歪头，眨巴着蓝绿异瞳。
【宿主？】
神似早早的“幼猫”做这个动作可爱到有些犯规，夏纪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得到了毛茸茸的脑袋轻蹭掌心的回应。
小礼帽因为夏纪的动作被揉到了一边，斜斜挂着。
夏纪声音低了低：“请多关照。”
即使只是在这场虚假的梦里。
“幼猫”似乎不清楚夏纪在想什么，它晃了晃尾巴，像是感应到什么，问道：【宿主，您是不是有事要忙？】
有事……要忙？
夏纪怔了一下，犹如被敲击了心间。
“幼猫”说得对，她应该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什么事？
——考试！
夏纪倏地想起来，她本来在考试。
这场考试一年只有一次，对她来说很重要。
不行，夏纪记得自己没答完全部题，也没涂答题卡，得赶紧醒过来。
就在夏纪尝试强行脱离梦境的时候，“幼猫”抬起左前爪，拍到了夏纪摸它头的那只手上。
一抹微光从猫爪飞出，落到夏纪手背上，【我们三十天后再见，宿主。】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夏纪猛地睁开了眼。
阳光映照下的单人课桌、只写了一部分的试卷，手中握着的自动铅笔，以及正要敲到她桌前的成年人的手。
视线往上，夏纪看见了监考老师那隐在镜框之后的严肃的脸。
监考老师见夏纪醒了，没有将敲桌提醒的动作继续下去，收回手走向后排继续巡视考场后方。
今日天气正好，夏日炎炎，外边的阳光洒进来，正好落到前排窗边，洒到了夏纪的桌上，也洒到了她的身上。
被这样温暖的阳光照着，现在又是最适合的午睡时间，睡着很合理。
夏纪这般想着，余光悄然瞥过奋笔疾书的同考场考生。
结合面前未答完的试卷与前方黑板左上方悬挂的时钟，夏纪无声计算了一下时间。
她只睡了半小时，且在睡着前答完了听力部分。
还好，在可控范围，剩下的时间足够答完其它题。
夏纪重新低下头，加入奋笔疾书的行列。
#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
播报剩余时间的广播响起，考场内外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夏纪刚涂完答题卡，放下了自动铅笔。
高考不允许提前太多时间交卷。
就算提前交卷，也得等在指定教室直到考试结束，期间不得使用手机等电子设备。
与其去指定教室等候，不如坐考场里，还能再检查几遍错漏。
夏纪花了十五分钟检查试卷与答题卡，然后回想那个有猫形系统的清醒梦。
幼崽形态的早早还是那么可爱。但是有些奇怪，她居然会做这种有系统的梦。
那只“幼猫”自称是“吃瓜系统”。
她的梦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给“吃瓜系统”梦出一个编号来，18，会是第18个系统吗？
“吃瓜”，吃的应该不是现实中的实物瓜果。
它很可能是个指代，比如围观热点八卦，简称“吃瓜”。
夏纪对这样的吃瓜倒是有些兴趣。
之前初高中一直埋头学习，听班主任说上大学就轻松了，那她应该有时间吃瓜。
只是不清楚这只“幼猫”能给出什么八卦，最好是她感兴趣的。
想到这里，夏纪不由失笑。
她怎么就顺着“吃瓜系统”为真的情况往下思考了？
此时，广播又响了起来：“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
夏纪停止发散思维，将桌面上自己带来的文具、身份证、准考证等物悉数收入桌角的透明文具袋中。
等到广播提示“考试结束”，夏纪与其他考生在广播的一大串话语中停笔起立，注视着监考老师收完桌上试卷、答题卡与草稿纸。
终于结束了。
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班主任说等会儿出了校门就一起坐校车回学校，大家一起吃顿散伙饭。
在监考老师说可以离开考场后，夏纪一马当先，抓起透明文具袋就快速走出了考场。
夏纪所在的考场就在一楼，她抄近道往校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掏出个口罩戴到脸上。
夏纪的动作够快，是第一个踏出校门的人，正好被蹲守在校外的记者逮住了。
对方先是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南盛日报的实习记者，名字是卫意，问夏纪是否方便回答几个问题。
夏纪停下脚步，心中默念了“南盛日报”四个字，抬眼看见几米外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这边。
除了掌管镜头的摄像师外，镜头旁拍不到的地方还站着一位四十出头的女性，双手抱胸。
夏纪与此人四目相对的下一秒，看见对方不经意间泄出的一二讶然。
那是高司，高阿姨。
在夏纪认出对方的时候，对方也认出了口罩之下的人是夏纪。
能让高阿姨带出来单独采访的实习记者可不多。
夏纪收回目光看向面上还留着一些稚嫩的实习记者，对方比她大不了几岁，有些紧张，但口齿清晰。
夏纪点头，道：“请问。”
卫意正了正脸色，问夏纪觉得这次考试题目难不难，对这场考试是否有信心，之后有什么打算。
随着卫意的逐步提问，她面上与身上的紧张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淡去。
夏纪从对方身上看见了一种临危不乱的特质的雏形。
夏纪略作思考，回答道：“题目有些难。”
夏纪稍稍停顿，再慢悠悠地叹息了一声：“要不出意外，我之后打算去厂里拧螺丝了。”
前后两句一联系，夏纪俨然是一副高考失利准备进厂打工的模样。
卫意被夏纪这话给打乱了事先想好的腹稿，没能第一时间留意到夏纪的回答里遗漏了第二问。
短暂的怔愣之后，卫意记起自己正在采访。
基于职业操守以及个人想法，卫意劝夏纪不要就这么轻易放弃，她说夏纪还年轻，就算这次考差了，还能复读，明年再来。
夏纪见对方越说越深，甚至想要给她介绍个复读的补习班，还有可以刷题的各科试卷，赶紧点头感谢道：“谢谢姐姐关心，我会认真考虑的。”
卫意重重点头：“学业方面有什么需要，妹妹都可以来南盛日报找我。”
“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放弃学业呀。学业很重要，学历也很重要的！”
越来越多的考生从校内往外走，乌泱泱一片，有的路过看了几眼，有的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夏纪细声细气地应了声：“好的。”
卫意迅速回顾自己的采访流程，抓紧时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对镜头前的观众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夏纪想了一下，“有。”
她转头看向摄像机，镜头正对自己，镜头后的摄影师与等着接孩子出来的家长们都在看着自己。
夏纪一字一顿道：“请《剑网三》加强五毒。”
卫意捏了捏手中的采访话筒：“……？”
所有看着夏纪被采访的人都是满脑的问号，这位考生……在说什么？
皮完这一下的夏纪眨了眨眼，口罩外的半张脸上只剩乖巧，她对着镜头鞠了一躬，走向摄像机的方向。
有些茫然地卫意迅速调整自身，采访下一个走出来的考生。
摄像机旁的高司看着夏纪走近，抬手揉了揉后者的脑袋。
夏纪立即护住发型，道：“戴了口罩都被高阿姨给认出来了，不愧是您呀。”
高司见夏纪不肯被弄乱头发，转去捏夏纪的脸，“欺负大不了你几岁的姐姐，好意思吗？”
“哪儿能啊？我这不是相信高阿姨的眼光吗？”夏纪笑嘻嘻地，很是无辜，“高考刚结束的最新采访，这可是最近的重点。高阿姨肯让卫意姐姐来，定是认为她能行吧？”
高司顺着夏纪的话问道：“然后？”
夏纪道：“我不太懂采访，只觉得以卫意姐姐的能力，转正的事不难。”
她迈出步子走过高司身侧，不紧不慢补上一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轻松。”
若她料得不错，这个暑假结束前，卫意就能成为正式记者。
高司侧过身，“你妈做饭了没？晚上一起吃饭？”
夏纪停了停，转头道：“谢谢高阿姨。爸妈今晚都要去打麻将，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在吃了。”
“我们班今晚聚餐，下次再蹭高阿姨的饭吧。”
节奏较慢，偏日常。
主角偏混邪，但又因为生长在红旗之下，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触碰法律底线。
坚决拥护我党[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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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这是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