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一大早，傅源带着简星早早来到苹果台。
休息室里，等人来接的时候，傅源见简星抿紧唇。
“紧张？”
“不紧张。”简星摇头，“只是还没找到提高学舞速度的办法。”
“别担心，今天只录制见面会和选手采访，正式比赛明天才开始，还有时间。”
简星抿唇不语。
傅源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星，参加综艺，最重要的是配合节目组达成目的。《舞蹈学徒》是想让观众们感受中国舞蹈文化，喜欢舞蹈。你要做的，就是让观众看到学习舞蹈的过程，给观众信心，就圆满完成了这次节目的意义。”
简星点头。
两人坐了许久，门外响起脚步声。
傅源以为是工作人员，拉着简星起身，刚堆起笑容，看到进来的两人，笑容僵了一瞬。
简星抬眼看去，一人四十岁左右，一身黑色西装像职场精英，衬得灰不溜秋羽绒服的傅源像个刚出土的胖土豆。
他身后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比简星矮一些，大冬天只穿了皮马甲，很瘦，头发挑染了白色，看起来很潮。
傅源裂开嘴角迎了上去，那笑容比平时灿烂许多，简星觉得有些假。
“哟，杨大经纪人也来了，还带了卓老师来，收视率稳了啊！”
杨帆皮笑肉不笑，微仰着头，半阖着眼居高临下打量两人。
目光在简星身上停留许久，尤其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向傅源，眸中闪过一丝没有掩饰的轻蔑。
简星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
“呵，小傅也来啦。”他看着简星，“这位是？”
“公司的新人，没见过世面。这次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这么幸运，遇到卓老师，我们沾大光了啊。”傅源笑得胖脸上差点都看不到眼睛了。
“新人啊，叫什么名字？”
“纯新人，杨大经济人肯定不认识。”傅源打哈哈。
杨帆鄙夷暼了他一眼，看向简星。
他身后年轻人的目光也一直定在简星身上，防备又审视。
简星眸光清澈，淡淡道：“我叫简星。”
杨帆沉眉思索片刻，没想起来有叫简星的艺人，防备退去，失了兴趣。
“新人看到前辈要行礼。”冷笑一声，“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小傅，难怪你带出来的人都不行。”
说完，带着身后的人在对面坐下，不再搭理两人。
傅源拍了拍简星的也拉着简星坐下。
在二人看不到的角度，对面年轻人取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简星的名字，看到粉丝数量，轻蔑一笑。
递给杨帆看，杨帆同款轻蔑，彻底没了防备。
两人刚坐下一分钟，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相对而坐的四人，走到杨帆二人面前，鞠躬哈腰。
“杨老师，卓老师，让两位久等了，请跟我来。”
已经坐了一个小时的傅源和简星：“……”
等二人走了，傅源才给简星介绍。
年纪大的叫杨帆，是征途娱乐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年纪小的叫卓华，征途娱乐立捧的新人歌手，粉丝千万，给他的都是最好的资源。
傅源摸着肉肉的双层下巴，若有所思：“征途娱乐一向无利不起早，竟然派了这两人来，这档综艺有点东西。”
傅源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赚大了。
傅源拍了拍简星：“好好表现，咱们只要认真做到最好，即使只能参加一期，也够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在演播厅找到导演李凯。
杨帆和卓华正在跟李凯说话。
跟方才对着他们的态度截然相反，此时两人微微躬身低头，满脸笑容。
李凯正调试着设备，根本没有打理两人。
杨帆讪笑着带卓华离开。
转身看到傅源二人，两人实名演绎何为变脸。
在两人鄙夷的目光中，四人擦肩而过。
简星见卓华盯着自己，微微点头。
卓华翻了个白眼，跟着杨帆大步离开。
简星本也只是基于礼貌，内心毫无波澜。
傅源热情上前：“李导，又见面了。”
李锴回头：“是傅源啊。”
简星跟着傅源见礼。
“李导好，我是简星。”
李锴对上他清澈的眼睛，微微挑眉：“你就是星途推荐的艺人？”
“是。”
“倒是不错。以前学过跳舞吗？”
“以前没有，前两天我师娘有教我如何表现情感。”
傅源瞪大眼，险些没被他一句话吓出心肌梗塞，连忙去拽他。
“抱歉抱歉，孩子不懂事，李导别听他胡说。”
李锴白了他一眼，意外看着简星，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身来。
“你就不怕我取消你的资格？”
简星道：“我没有学跳舞。”
李凯笑问：“情感表达是舞蹈最难的，你把最难的学会了，还不算作弊？”
简星摇头：“我还不会跳舞，也没有找到学习方法。”
他顿了顿又道：“那对我来说，是目前最难的。师娘教导，可以取巧，但不能作弊。”
李凯没有细想他话中的深意，笑了：“你倒是实诚。”
他看向傅源：“你啊，还比不上你家艺人。”
傅源连忙哈哈认怂。
等傅源带着简星走了，助理凑过来：“导演，他这也算是作弊了。”
李锴冷哼：“你以为，其他人谁没有作弊？”
傅源送简星去化妆室，一边训道：“什么都说，怎么这么老实啊？！”
简星：“师娘说，有没有学表达，跳舞是能看出来的，骗不了人。”
傅源怔了怔：“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师父师娘？”
“大学时遇到的。”
傅源点头，没有多问。
抬头见化妆室到了，嘱咐道：“好了，进去吧，上台别紧张。”
简星笑：“傅哥，你别担心。从小到大，比赛我从来没输过。”
傅源瞪眼：“我担心什么，我一点不担心。”
简星定定看着傅源忧心忡忡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走进化妆室。
里面坐了十几个人，中间一排镜子将房间一分为二。左边坐了七人，右边六人。
卓华坐在右边六人中间，周围五人众星捧月围着他笑闹着，很熟络的样子。打扮都很扎眼，星光熠熠。
相比之下，左边七人显得普通很多，坐得十分规矩，看着对面的跨界艺人们好奇又向往。
简星记得，《舞蹈学徒》一共十四位学员。七位跨界艺人，七位海选出来的大众学员。
不用猜也能分辨出两边的身份。
看到简星进来，屋子里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七位大众学员被他出色的外形惊艳到，好奇他的身份。
六位跨界艺人却不约而同露出同样的鄙夷表情。
距离卓华最近的跨界艺人盯着简星冷笑一声：“某些人自诩跨界艺人，微博却只有两个粉丝，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几位大众学员相视一眼，不少人不再看简星，目光重新落在对面，尤其是卓华身上。
唯有坐在最边上的一个小女生，始终好奇盯着简星看。十七八岁的样子，顶一颗丸子头，娇小可爱。
两排位置原本都是正好七张桌椅，跨界艺人这边有人将脚放在了最后一把椅子上。
简星看了那人一眼，对着众人礼貌点头，走到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好就坐在丸子头小女生背后。
卓华得意一笑，继续跟几位艺人说话，享受众人的恭维。
丸子头小女生回过身去，趴在椅子上，主打跟简星打招呼：“你好，我是陈瑞。”
简星微笑：“你好，我是简星。”
陈瑞两眼发光：“小星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是什么艺人啊？”
“演员。”
“哇，好厉害！”
“不厉害，我是新人演员，目前还在跑龙套。”
跨界艺人那边响起几声嗤笑。
“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样低的人气，怎么能来这档综艺的？别是上面有人吧？”
“别乱说，小心人家给你穿小鞋。”
闻言，其它大众学员悄悄挪了挪椅子，离简星更远了些。
陈瑞小声安慰简星：“小星哥哥，他们太坏了，你别理他们。”
简星微笑摇头，并未将他人的恶言放在心上。
化妆室安静了一会儿，简星脑子快速运转着，闪过无数数字，手指在扶手上快速画着。
没多久，门口进来许多人，抱服装的，提着化妆箱的，房间里很快就忙碌起来。
简星被其他学员挡在后面，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化妆了。
简星穿的是嘻哈风，马甲上贴着闪亮的珠光亮片。
陈瑞惊叹：“换件衣服像换了个人，小星哥哥，你太好看了。”
简星笑了笑，见没有空闲的化妆师，便坐到一边等着。
化妆师们只觉得今天的工作十分不顺，男生的妆本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频繁出现状况，多花了不少时间。
几个跨界艺人不着痕迹相视一笑。
很快，有工作人员进来通知：“十分钟后开始录制，提前五分钟后台集合。”
简星起身：“我还没有化妆。”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不认识，瞬间黑了脸，厉声道：“你怎么回事？想让整个节目组都等着你吗？”
简星：“没有空闲的化妆师。”
那人低声咒骂了几句，看了看手表，怒道：“自己想办法，时间到了还没化好妆，就不用上台了。”
一墙之隔另一间化妆室。
几位裁判嘉宾也正在最后定妆。
李锴站在一张桌子边，笑着跟一位正在化妆的嘉宾说话。
隔壁的喧闹传来，李锴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了？”
有工作人员出去又很快回来。
“导演，是因为马上要录制了，有学员还没有化妆，闹起来了。”
“到现在还没化妆，搞什么？是谁？不想录节目了是吗？”
工作人员微微低头：“是跨界艺人中的简星老师。”
闻言，跟李锴说话的嘉宾，以及那位嘉宾化妆的化妆师同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