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夜深了，费利西亚诺和埃莱奥诺拉还在学校之中。
埃莱奥诺拉肩上看着一个袋子，费利西亚诺也是如此。
不过他垂头丧气，眸子中全是血丝。
费利西亚诺从来在学校从来没有如此颓废过。
埃莱奥诺拉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胞兄弟，面上露出不解：“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不过既然做了，就不要垂头丧气的。解决了不就好了？”
费利西亚诺不说话。
埃莱奥诺拉：“你不会是真喜欢她吧？”
她叹了一口气。
“快到十二点，校门要关了。我们的动作要快点，要是违反校规我会丢下你。”她说得无情，眼神却关切地落在费利西亚诺的身上。
费利西亚诺始终低着头，脸上全是麻木。
埃莱奥诺拉气得踢了他一觉。
“不就是吃了个人吗？你至于吗？像个懦夫！”
费利西亚诺：“诺拉，我喜欢她。但是我对她下手了。”
他的眼睛通红，纵使抬头，眼泪还是落了出来。
“不过就是一个G类！你喜欢再找就是了！现在！立刻和我一起处理你前女友的尸体！”
费利西亚诺一咬牙，跟着埃莱奥诺拉快速走到焚化炉前面。
“丢下来。”
埃莱奥诺拉命令他。
费利西亚诺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些残缺的肉块，听着姐姐的话丢到了预备炉里。
尸体藏了两天了，都有味道了，费利西亚诺的目光依然爱意不减。
埃莱奥诺拉真是觉得波利特家出了个败类，她恨铁不成钢，手下毫不留情地敲烂了费利西亚诺的手，拉着他跑出学校。
……
拥有女朋友的第一天，韩喻早在公共休息室的全身镜前站了很久。
在学校，只能穿校服。
因为韩喻早最近频繁地张开翅膀，能穿的校服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韩喻早头一天晚上把最整洁的一套校服熨了两遍，心机地喷上香水。
穿上一看。
果然很不一样。
他梳了梳头，紧张地看了最后两眼，一板一眼走到校门口。生怕把衣服弄皱了一丁点。
他站在那里等姜郁。
想到昨天的事韩喻早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女朋友。
是女朋友。
姜郁下了校车看见一个傻瓜站在校门口，一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教导主任罚站了。
她走过去。
韩喻早现在反倒不敢拉姜郁的手了。
两人并行而进。
埃莱奥诺拉难得主动和虞浅浅说话：“真在一起了？”她以为姜郁不会这么快同意。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陷入感情的人。
虞浅浅看埃莱奥诺拉说的这么自然，好像她们从前真的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一样。
她佩服埃莱奥诺拉的脸皮。
要是埃莱奥诺拉都不尴尬，虞浅浅尴尬了，那虞浅浅就输了。
她挺直腰板：“是啊，正常。在第十一高不谈恋爱才不正常。”
埃莱奥诺拉的眼神微变。
虞浅浅发现往日和埃莱奥诺拉一唱一和的费利西亚诺竟然沉默着。
他的眼圈青黑，背也是驼着，整个人没什么精神，魂不守舍。
埃莱奥诺拉敏锐地察觉了虞浅浅的视线，暧昧地笑起来：“想知道昨晚他的床上有几个人吗？”
虞浅浅立刻摇头退后，没有提起和费利西亚诺相关的话题。
谈恋爱确实使人分心。
姜郁本来就不怎么听课，现在干脆翘掉了。反正早就学过了，课堂上教的只是最基础的知识。
她到图书馆，果然韩喻早也在。
他正和巴伦炫耀。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最后韩喻早先熄了火，被巴伦揉了脑袋。
看到姜郁来了，巴伦一个健步抢在韩喻早前面，用屁股顶飞了韩喻早。
“小妞，你真和他谈啊？”
姜郁点头。
巴伦啧啧两声。
窗外好久不见的小织飞进来，嘎嘎嘎叫着，听起来像笑声。
巴伦也不赶小织了。
小织开心，落到他的头顶。
巴伦摇摇头，没把小织晃下去，也就随它了。
韩喻早挤过来：“我们去玩吧，周末去约会。”
小织大叫。
“你不许去！大嘴巴！”韩喻早用手指头弹它。
小织灵巧地多开，站在姜郁肩膀上嘎嘎控诉韩喻早。
巴伦笑着问韩喻早：“那带上老巴伦怎么样？”
韩喻早：“拜托！那是约会！”
姜郁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很轻松。
这一刻真的很轻松。
韩喻早把姜郁拉到一边：“不要带那个什么虞浅浅。”
他们所在阴暗处，韩喻早的那对眸子熠熠生辉。
韩喻早的自恋是有道理的。
他确实长的很好，板起脸来颇有一副冰山美人不可侵犯的样子。笑着的样子又灿烂，似乎全世界的烦心事都与他无关，太阳一般。
他是天生唇红齿白。
姜郁看着他一动一动不断张合的嘴唇，又红又软，水光光的。
韩喻早发现姜郁的目光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的唇，他闭上了嘴。
有点尴尬，有点害羞，更多的还是得意。
他脑袋里连他们婚礼要邀请谁都想好了。
姜郁皱着眉后退，方才心里的念头十分强烈。
她馋韩喻早？
韩喻早见她退开了，失望写在脸上。
……
西兰洲以西的非洲。
昂库巴塔曼用药店抢来的药品的绷带给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随便一裹。
爷爷走了。
死在烈日的暴晒之下。
城市几乎所有人都死在这上面。
还有很多人是坐在车子里，和车子一同融化的。当然，被倒塌的房子压死的也有很多。
昂库巴塔曼是稀少的幸存者。
只可惜他的身体处理一些变故。
皮肤粗糙如砂纸，比猪皮还厚，身下多长出两条腿来，看起来就是怪物。
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些活着的人。数量很少，但是真的有。
昂库巴塔曼发现那些人和自己一样，或多或少都变了。
城市仅剩的活物全都是奇形怪状的人。
有些变异人报团在一起，有的单打独斗，比如他。
那些众多聚集在一起的变异人先占领了药店和超市。
原先城市中的超市多，没有人有意见。
可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变异人献身，把一家家药店和超市搬空。
他们还打起来了。
死了很多。
不过这都是在夜里发生的事。白天的太阳依旧可怕，所有生物都不敢在白日里行动。
昂库巴塔曼不喜欢打架，可他实在活不下去了。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药。
他只能去抢。
当生活变成生存，不在需要工作而是整天处在恐慌和掠夺中，昂库巴塔曼空余的时间只能幻想。
为什么联合政府还没派人来接他们。
是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吗？是这个城市变成了这样，还是非洲也变成了烈日的猎场？他们没来，是不是全世界都已经被烤化了？
昂库巴塔曼心慌意乱地等待着。
他现在住在垃圾场的处理站，这边一般没有人来。也比较安全。
过了没多久，一个瘦弱得和猫一样的女孩弯腰钻了进来。
她大概才十一二岁，虽然瘦，但是五官轮廓都很好，皮肤细滑。
这个城市剩下的人都慢慢丧失了道德。昂库巴塔曼把这个女孩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很多男人欺负过了。那么小的年纪就懂得拉开自己的衣服，求昂库巴塔曼救她。昂库巴塔曼没有碰她的身体，他用自己的毯子把女孩裹起来，带回家和女儿一样养。
她让昂库巴塔曼想起自己夭折的小侄女。
女孩不呆，反而很聪明。她不要昂库巴塔曼可怜，她能活到现在，只有她可怜别人的份。
昂库巴塔曼从破烂的背包里拿出几个罐头和压缩饼干。
女孩抱来一个瓦罐，里面装着浑浊的水。
她小心地开了一个罐头，把压缩饼干泡在水里。
两人就这样吃了一顿。
“我听他们说，好像有新的人来这里了。不是这个城市的。”女孩舔着碗道。
昂库巴塔曼眉头皱的死紧：“他们！你又去找他们！”
他拉过女孩的手臂，掀开袖子，里面果然是留下了痕迹。又青又紫，还有烫伤。
女孩像一只豹子，快速把手伸回来，大吼：“那有什么办法！天又不下雨！只有他们会给水！”
昂库巴塔曼握紧拳。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吃着泡水的饼干。
女孩有些得意：“我和你说，我偷听到他们说的话了。”
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敢开口：“那些新来的人都穿的很好，带着枪和很多吃的。”
昂库巴塔曼惊喜：“是政府的人？”
女孩吐口水：“什么狗屁政府！我早就不信他们了！”
“这次来的人也是变异的，他们在外面有组织！”
昂库巴塔曼的心随着女孩的话变得火热。
“他们要带一批人走。”女孩说着，忍不住咧开嘴。
昂库巴塔曼连忙问：“他们要带人去哪里？”
女孩不知道了。
她开始埋怨今天那个男人太快。时间一到她就被丢了出来。
要不是知道加入那些人她会很快被玩死，女孩都不想离开那个地方了。她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比如新来的那一批人会带什么样的人走？他们是么时候回来？又来到哪里？
这些问题昂库巴塔曼也知道。
他看女孩的脸就明白女孩的心思，她一定还会为了这些消息再去受折磨的。
昂库巴塔曼的脸白了：“你不许去！”
女孩一下变了脸：“我不去，那我们等死吗！”
昂库巴塔曼：“不许去！我会弄到水，我会去打听。你不许去！”
女孩抱着碗走了。
昂库巴塔曼等到夜晚再次出现在城市中。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他才从新回到垃圾回收站。
这次他真的带回来了很多东西。有方便面、有一桶水，居然还有一袋糖。
他记得女孩喜欢吃甜，一颗口香糖也要嚼好久好久，没了味道都舍不得吐。
但他受的伤更重了，新长出来的那条腿只剩一半了。
失血过多的昂库巴塔曼回来，躺在地上，女孩却并没有出来。
昂库巴塔曼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体力，开始找女孩。
女孩不在这里。
昂库巴塔曼没有吃东西，他坐在地板上等女孩回来。
一个白天过去了，有一个夜晚过去。
女孩始终没有再出现。
昂库巴塔曼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吃掉了两袋面饼，吞了几口水，在夜间出去了。
他在那伙人居住的地方徘徊，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黝黑的、小小的身体。
和垃圾丢在一起。
昂库巴塔曼趁人不注意跑过去，把女孩偷了回来。
女孩早就死了。她是**地被人丢出来的，瘦小的身上布满伤痕。因为丢弃的位置半露阳光，所以一步的身子变成了干尸。
昂库巴塔曼不会为她报仇。
因为他不敢。
他怕死。
昂库巴塔曼抱着女孩的尸体回到垃圾回收站，他看着天花板，无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但他不会忘了她。
今日第五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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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