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一高共有四个体育场。三小一大。
第一批次的社团赛由于人数参与众多，分不同的时间段同时在三个小体育场进行。等到最后决赛才会转移到最大的中央体育场去。历时全校观看，听说一直未曾露面的校长也会来表彰第一的社团。
姜郁抽到的事H1号签，被分配到的三号体育场。
离现在也只有差多十几分钟了。
姜郁走到三号体育场。由于是开场，第十一高的学子对着比赛海报有高度的热情和兴奋，场上一半的位子都坐着人。
虞浅浅当然没有上场。
姜郁：“不要拖累我。”
虞浅浅：“我也没想上去！”
姜郁一个人进入了选手进场口。而虞浅浅带上卫衣的连帽，混到观众席上的G类中去。
走在下方阴暗的通道，从那狭小的出口得以窥见体育场的一角。姜郁能感受到头顶上观众的喧闹，就连跺脚的声音都变成了轰鸣和震动，被传达入耳膜。
走出通道，站在开阔的地面上，圈型的观众席在高处围绕着她，姜郁显得十分渺小和瘦弱。地理位置低沉，周围的观众犹如镶在墙上，一层层，压的人喘不过气。
人们一看到她就爆发出欢呼声。
而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姜郁。
他们喜欢看到厮杀。
更完美的是姜郁独自一人，会是精彩的猎物。
场面的诡异带来一种时空扭曲的错觉，仿佛这是在古罗马的斗兽场上。姜郁就是被即将放出笼子、开始残杀的玩物。
可姜郁的神态无比冷漠，对比上面众人近乎疯狂的眼神和血淋淋的热情，姜郁像是旁观者，而原本的观众才是野兽。
对面的选手也走了出来，主持人正高声宣布着：“H1场次！虞浅浅社对五女组！”
很巧。
这个社团正是开学第一天霸凌虞浅浅的老熟人。
只不过名为五女组，上场的只有两个人，看着有些凄惨。
张琳也是这样想的。
作为五女组中最弱小的那一个，她根本不想上来。波莉离奇死在校外，克丽丝和丽芙反目成仇，现在都躺在医务，如今只剩下她和玛丽。波莉在的时候，她听波莉的。克丽丝在的时候，她听克丽丝的。现在只剩玛丽了。
张琳就听玛丽的。即使玛丽说的很多话她都觉得没道理。
玛丽很得意，她说她们要上场。
所以张琳就来了，虽然原本是不乐意上来的。以往的社团赛她都是躲在后边的。可今年只有两个人了啊。
还好对面只有一个人。
想来也不会太难对付。
主持人的话通过广播进入她们的耳朵之后，玛丽简直要捧腹大笑了。
“虞浅浅社？哈哈哈，虞浅浅？”玛丽嘲讽着，“这家伙也敢来社团赛？正好，丽芙不是想解决她吗，我替丽芙办了就好。”她知道，波莉、丽芙、克丽丝她们三个都想杀虞浅浅，可都没杀成。要是她做到了，是不是就说明她比她们要强？
张琳推了推眼镜，弱弱到：“那个人不是虞浅浅，玛丽……”
“那又如何，”玛丽双手叉着腰，俨然指导者，“虞浅浅能找什么好帮手。谁会愿意帮她。”
张琳低下头。
“虞浅浅社——上场者姜郁！”
“五女组——上场者玛丽·布莱克、张琳！”
“一旦开赛，禁止认输！”
玛丽一甩手，原本柔软的手掌变成了手刀，那长长的指甲锋利无比。
张琳想了想，也把自己的手变成了金属质地。
两人朝着场中央走去。
姜郁也是如此。
周围人不断地发出欢呼声，催促着。
打斗一触即发。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的后一秒，玛丽就冲向了姜郁。
张琳看着姜郁的黑色头发，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有些犹豫。不过在玛丽的催促之下，她也跑了过来。
姜郁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女孩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大概是新生，所以才有这样可笑的无畏吧。张琳心里想。
她看到玛丽跳到了半空中，双手对着姜郁就要狠狠刺下。
张琳闭上了眼睛。
可耳边传来的尖叫声，居然是玛丽的！
猛的张开眼睛，张琳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玛丽被那个叫姜郁的女孩捅了一个对穿，不断在空中挣扎。姜郁根本动都没动，她的头发把玛丽牢牢地控制在高处，让她没法落地。
下一秒，头发缠上了玛丽的身体。
坚韧的发丝如同有生命力一般，像生长的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包裹了玛丽的全身。
姜郁眼眸微垂。
头发收到了指令，以巨大的力度骤然缩紧。
咔嚓咔嚓咔嚓。
那是骨头接连断裂的声音。
玛丽大叫一声痛死过去。
那头发将玛丽随意一抛，丢出了场外，和扔垃圾没有什么两样。
张琳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浑身冰冷。
更可怕的是，姜郁的眼神转到了她的身上。
张琳向后跑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举动完全没用，姜郁只需要伸出一缕头发就能把她捞回来。
姜郁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张琳看着缠在自己胸上的头发，发抖着，涕泗横流。
“不要、不要。”张琳哀声。刚刚的那一幕太过可怕，灵动的四肢突然瘫软，和烂泥没有两样。她根本不敢判断玛丽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不想也变成这样！她之所以会加入五女组，就是不想变成这样！
姜郁近在咫尺。张琳这才注意到姜郁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们。
“我错了。我也不想欺负虞浅浅的，是她们一直逼我。我是被逼的。”张琳哭诉，哭到一半她本能地用上了中文。
“不这样做他们不会给我活下去的机会，我只是想要活着呀……”
“我们都是同样的黄皮肤黑头发，我们来自同一片土地，伤害她我心里绝不好过，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张琳不断地重复着。
她好像崩溃了：“要是我不做，死的就是我……我只是想活着！我也不想伤害她！那一天我还没有拦她！不然虞浅浅早就被丽芙撕碎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搞错了。”说话的人的声音浅淡。
姜郁面无表情：“我并不是来给虞浅浅讨公道的。”
张琳不信，边哭边叫道：“你不懂！我必须活着！”
姜郁有点烦了：“够了，结束吧。”
张琳误会了姜郁的意思，以为姜郁要杀她，立刻挣扎起来。
她不能死！不能死！
泪水控制不住地外流。
姜郁的头发突然猛击张琳的后脑。
张琳的话还没说出嘴，人就晕了过去。
由张琳来看，在场上的时间也许过的很久。可实际上也就半分钟不到。
比赛迅速干脆得落下了帷幕。主持人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场上的观众顿时欢呼！他们眼睛晶亮地叫着姜郁的名字，讨论着她。
这一切都和姜郁无关。
姜郁沉默着离开，脑袋里想着张琳最后的口型。她看得懂。
张琳说，妈妈还在等我。
所以她必须要活着，要回去。
是吗姜郁沉默了一刻。她试图回忆是否也有一个人在等她，不出意料的，这次她的头不再刺痛，对应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中空荡，记忆没有一点残余。
是没有，还是真的什么都留不下来？
姜郁走出体育场，虞浅浅不知所踪。
等她看到从楼梯上款款走下的双胞胎姐弟，就明白了缘由。虞浅浅是在躲着他们。
“姜。”埃莱奥诺拉打着招呼。
费利西亚诺没有半丝犹豫地夸赞：“你真是耀眼！”完全不提对手实力不强的客观因素。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比赛说明不了什么。既展现不了姜郁的真正实力，也不能再把姜郁这个人藏起来寂寂无名。
埃莱奥诺拉：“如果我们碰面的地方是体育场下面，我和费力克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倒也不失为一种赞美。
姜郁：“那样最好。”
埃莱奥诺拉：“我听说了早上的事。真是好奇，小老鼠怎么打动你的？还是我们的姜天生有一颗善良的心？”
她哈哈笑起来。
不过埃莱奥诺拉表示，姜郁最好不要把虞浅浅带到他们面前来。他们不会因为姜郁而改变对虞浅浅的态度。
“这场比赛过后，就不用抽签了，下场的名单会在后台自动生成，”埃莱奥诺拉提醒姜郁，“你知道中间的水分有多大。有些人可是很想在场上教育你。”
——小岛岱子。
姜郁说了一声谢谢，眼里没有一点波澜。
埃莱奥诺拉：“看来是我多嘴了。你早就猜到了。”
姜郁：“她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她。”
费利西亚诺靠着栏杆，无聊极了：“那真是有意思。这几天可有的好看了。不仅多了一个你，被小岛岱子盯上。就连韩喻早都参加了社团赛。”
“这家伙都不爱和人来往，怎么今年会参加。”他自言自语。
埃莱奥诺拉热情十足：“我看了场次，他和你是同一时间的。不过你结束得比较早，我和费力克斯正想去一号体育场看看呢，要不要一起？”
姜郁拒绝了。
埃莱奥诺拉挑眉：“好吧。好吧。那我先和费力克斯走了。”全校都知道韩喻早是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可他也不爱在人前展现他的实力。今年韩喻早参赛波利特姐弟是必定要看的。
他们简要地告别，姜郁走向了图书馆。
现在时候还很早，她恰好有很多东西需要查找。虞浅浅瞒着她很多东西，她也一样。
走着走着，大约到了一号体育场附近。这里是必经之路。
一点阴影忽然落在姜郁的脸上。
姜郁抬头。
天空高处有着什么在飞。那不是鸟类，而是一个人。
黑色的巨大羽翼包裹着那人，在早间干净的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那人飞得很快，不断在在体育场的上空变换着位置。羽翼忽然张开，无数根剑羽飞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姜郁眯着眼，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韩喻早。
少年的脸上没有带笑，取而代之的是目下无尘的冷酷。这使得他配合上巨大的羽翼，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无情的神使了。眼下的两颗痣红得出奇，莫名让人感觉那是有生命的，如同鸟类的眼睛。
韩喻早俯冲着，再一次对地面难缠的家伙进行扫荡。
他的余光瞥见的体育场外的一个人，瞬时间不往前飞了，反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珠，顺便整理一下头发。
韩喻早眼眸明亮，脸上冰雪消融，又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他抬起一只手，晃了晃。
韩喻早：“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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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