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RE基地大部分区域已经熄灯。黎景行揉了揉太阳穴，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宿舍。经过训练区时，他意外地发现还有一盏灯亮着。
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白衍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屏幕光照在那张总是带着怒意的脸上，竟显得有些苍白。白衍的右手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左手时不时甩一下，像是缓解酸痛。
黎景行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看了十分钟。白衍打了三场排位，全胜，但脸上的疲惫越来越明显。第四局开始时，他的一个走位失误导致被单杀——这对以操作精准著称的白衍来说极其罕见。
“嘶......”白衍甩了甩右手，从口袋里摸出那盒创可贴，笨拙地试图用牙齿撕开包装。
黎景行转身离开，五分钟后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他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白衍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你、你怎么还没睡？”
“队长查房。”黎景行面不改色地把托盘放在桌上，“基地规定，凌晨两点后禁止训练。”
托盘上有一杯热牛奶、一袋能量饼干和几盒药膏。白衍盯着那些东西，表情像是看到了外星生物：“......你下毒了？”
黎景行拿起那盒创可贴，撕开一片，抓住白衍的手腕。白衍下意识要挣扎，却因为疲惫而动作迟缓。黎景行利落地把创可贴缠在他磨红的食指上，然后拧开药膏盖子。
“这是缓解肌肉酸痛的，涂在手腕上。”黎景行说完，转身往外走，“喝完牛奶把杯子洗干净。”
白衍看着自己被妥善包扎的手指，一时语塞。直到黎景行走到门口，他才憋出一句：“......为什么要这样？”
黎景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DX的教练临走前告诉我，你每天训练十八个小时，直到手指流血才停。”他顿了顿，“RE不提倡这种训练方式。”
门关上了，白衍对着空荡荡的训练室发愣。他慢慢拿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杯子底下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黎景行工整的字迹：
【明天早餐有布丁，迟到就没了。——L】
白衍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过了一会儿又捡出来展平，夹进了手机壳里。
———
第二天中午，战队心理辅导员敲响了黎景行办公室的门。
“白衍选手的心理评估报告。”辅导员递过一个文件夹，“有些......特别。”
黎景行翻开文件，眉头渐渐皱起。
“童年时期在兽人福利院长大，经历过多次领养退回。”辅导员低声说，“理由是'性格暴躁'、'难以管教'。直到DX战队前任教练发现他的游戏天赋......”
“所以他不是讨厌RE。”黎景行合上文件，“他是害怕再次被抛弃。”
辅导员点点头：“他对团队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认为只有证明自己足够强，才不会被替换掉。”
黎景行望向窗外，训练场上白衍正独自练习走位，阳光照在他倔强的背影上。
“需要安排专门的心理干预吗？”辅导员问。
“不用。”黎景行站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拿起桌上那盒刚买的护手霜，朝训练场走去。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正走向他闹别扭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