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因收到莫甘娜那边发过来的信息后，在莫甘娜说的涅德街道守株待兔。
他翻看着自己和莫甘娜的聊天记录，对于她被关起来的这件事十分有十二分不爽。
他现在脸色很差，看上去给人感觉像不好惹的反派角色。
他守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处，在看到某个穿戴一身黑的少年时，瞳孔微缩，盯着他的身影。
那个少年头戴兜帽的同时，帽子里头还有顶鸭舌帽，头发被压得很死，但依旧被赛因捕捉到了那几缕蓝色毛发。
当他深入小巷时，地面被粘稠的泥泞覆盖。
他皱眉，昨天来小巷时，这里的地面还没脏成今天这样。
旁边投影着明星斗兽广告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紧接着白色干冰喷出，干冰气体几近淹没周围的楼房。
在察觉到不对劲后，他立刻动身要离开，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他两手已经被身后的某个人钳住。
他抬腿要借力蹬向身后人时，只听那人开口道：“如果想找到你弟弟，你最好乖乖别动。”
塞勒斯立刻停下了动作，狠狠道：“你把才欧弄哪里去了？”
干冰逐渐散开，他余光瞥着身后的人，那人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的意思，他松开塞勒斯的瞬间，塞勒斯直接朝他挥拳，他歪头躲过，另一手紧扭着他的腕，压迫他停下动作。
塞勒斯看清赛因的脸后，他微怔。
并不是因为赛因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瞳色和发色都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他的敌意因这股熟悉感稍微降低了些：“你是。。。”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昨天那个名为莫甘娜的女孩的脸：“你是莫甘娜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原本脸臭的赛因脸色稍微缓和：“不是。不过，我在这里的原因也确实和她有关。”
他没有松开塞勒斯的手，看了眼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昨天她应该给过你一个地址吧？跟我走。”
塞勒斯昨天就觉得莫甘娜很古怪，今天却又在外面遇到一个和她有关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和他离开？
他心里打着等他松手，他立刻还击的算盘，却不料，他的心思被赛因看穿：“如果你还打算继续对我出手，你会错过得到帮助的机会。”
塞勒斯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赛因松开他的手，往莫甘娜开的宠物人清洁店方向走。
塞勒斯见他没有给他回应，在原地踌躇几秒，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前面的巷子口时，看了眼周围有没有诡异跟踪他，终是跟上了赛因的脚步。
赛因带他进入了一家位置很差的店铺内。
不是说这个店铺脏乱差，而是店面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容易被路人忽视。
路过这里的诡异基本上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家宠物人清洁店。
赛因将手中的usb样式钥匙插入门锁中，店铺顿时被启动，无数条光纤顺着门锁往玻璃门四周快速扩散，接着门发出“滴滴”几声响，门被打开了。
赛因扫了眼身后的塞勒斯，示意他跟上。
不放心的塞勒斯依旧是先打量店面，看里头没有什么危险装置或者武器后，才迈步跟进去。
谁知他刚进去里头，玻璃店门关上后，里头的遮挡帘子也“刷拉”一下降了下来。
屋里头没开灯，整个屋子霎时昏暗无比。
塞勒斯没搞懂现在的情况：“你到底要干什么？”
赛因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对面店铺上贴着的就是你的海报。如果被外面的人注意到万众瞩目的明星斗兽在这家店铺中的话，我们之后的谈话也很难再进行下去。”
塞勒斯语塞。
确实如赛因说的这样，他也是半个月后要参加正式赛的斗兽之一，除了被称作黑马队伍的谷欣之外，他也因为相貌原因名声大噪。
他又立刻四处张望，没看到自己弟弟的身影：“我弟弟呢？你们把他带到哪去了？”
赛因打了个响指，只见地面突然以他为圆心勾勒出了一个占地略大的白色法阵。
白色法阵闪着温和的光，法阵上移动的字体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不过，不管他看不看得懂这些文字，此时的他是彻底傻眼了。
这是什么？他也是斗兽吗？他现在使用的这个是斗兽的技能吗？
不、不对吧？斗兽的技能无法在竞技场外的地方使用。
塞勒斯下意识问道：“你。。。不是人类吗？”
赛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我哪点表现得像个人类了？”
塞勒斯无言以对。
只见，才欧的尸体渐渐在他面前显形。
塞勒斯原本想检查他的身体是否完好无损，却看到了他头部插着的长钉。
顺着长钉往上，那是和才欧长相一模一样的、漂浮在半空中的乳白色灵魂。
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塞勒斯对于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他不确定地跪倒在才欧尸体前，缓缓的眨了一下眼，伸手想去触摸那枚长钉将它从他的身体中拔出，但是在看到半空中才欧的灵魂头部同样拥有钉子时，伸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赛因总算找到机会切入正题：“你想问的事情先往后推，我们也有事情要和你弄清楚。”
塞勒斯像是丧失语言系统的人一般，他抬头看向赛因，发边的淡蓝色发丝被地上散发着白光的法阵照着，发色更淡。
“你为什么要杀才欧？”
此话一出，塞勒斯瞳孔一缩，看向他的视线没有惊恐和无措，反而是让人看不懂的古怪神情，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他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音都没吐出来。
赛因继续塞好处：“如果有苦衷，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
但是塞勒斯却问出了和这毫无关系的话：“。。。你是神吗？还是鬼？”
赛因一手托腮，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好笑：“是神是鬼重要吗？只要能帮你不就得了？”
塞勒斯哑然，看向自己弟弟的灵魂，伸手，他的手却穿过他的灵魂，无法触碰到他。
赛因没有兴趣看他们兄弟俩的苦情戏码，打断道：“我的耐心不多，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塞勒斯的视线被他的话吸引，他本来下意识想问“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但是反应过来，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肯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没有思考自己能不能给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抓住了那丝渺小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实现的希望，轻轻开口：“因为他想要我这样做。”
赛因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正眼看向他。
关于这点，他没有怀疑塞勒斯在撒谎。
因为他昨天把尸体带回去后，查到了尸体生前确实有强烈的自杀念想。
才欧凹槽中的病毒卡带是致死原因。
不过，照理说，病毒卡带应该是很难被普通的宠物人搞到手的。
赛因点头表示了解：“他的尸体我们不会动，因为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的灵魂出了点儿问题，需要用头上的钉子钉着。之所以他还在这里，是因为他在他活着的世界还有没有了解的执念，所以他还停留在诡域中。”
塞勒斯愣愣地听着赛因的话，感觉现在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他不仅重新看到了弟弟的尸体，甚至还看到了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是白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他为什么想寻死？”
正当赛因刚提出第二问，才欧的灵魂突然有了反应。
他的灵魂在尸体上动了动，头部的长钉仍穿刺在他额头上。
塞勒斯看着他的灵魂从平躺的动作缓缓起身，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才、才欧？”
灵魂状态的才欧表情茫然，他缓缓睁开了眼，先是看了眼赛因，随即才把视线挪到塞勒斯身上。
可能是因为受塞勒斯的影响，他沉睡的状态稍有缓解。
他在见到眼前的哥哥后，开始打手语：。。。哥哥？
塞勒斯直起身，朝半空中的才欧伸手：“是我，是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他的手再次穿过才欧的身体，他的话戛然而止，“。。。啊，我摸不到你。”
赛因耸肩叹了口气：“当然碰不到，他现在是灵魂状态，尸体要不是我们处理过，他早就发臭漏液了。”
不过，赛因没有想到的是，才欧居然是哑人。
才欧的意识逐渐清晰，他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是半透明状态。
再往下看，是自己死掉的尸体。
这无疑是很惊悚的一件事，但现在他却没觉得多可怕，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在看到自己的哥哥在自己眼前，还看到了自己这副样子，他原本松了口气的心又揪了起来。
他尝试去抓塞勒斯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同样无法触碰到自己哥哥，甚至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皮肤。
他见状，转向赛因打手势：你是什么人？
正当塞勒斯要给赛因做翻译时，赛因笑了笑：“死神啊，负责把你的灵魂从这里带走的人。”
嗯，虽然他还不是正式的死神，但死神的子嗣，四舍五入怎么不算是死神呢？
他说的这话就好像闹着玩似的，完全不像是真话。
才欧的反应和塞勒斯差不多，他听到了赛因的身份后表情一愣。
塞勒斯的表情再次一愣是因为对赛因能读得懂手语感到意外：“你能看懂手语？”
赛因声音略显随意：“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语言不通。”
因为要收集各个世界的魂魄，所以语言是他们这一行的必修课。
平均一个世界的语言就高达几千种几百种，如果他们不懂这些语言，那么他身为死神的崽，也就没有在业内混下去的必要了。
才欧和塞勒斯两个在遇到赛因之前都是无神论者。如果诡域有神，那么他们人类应该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再加上地上的法阵还闪着碎钻般的光，法阵上的符咒还在转，这种宛如动漫影视剧的桥段，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眼前的男人确实不是人类。
至于他是否真的是死神，那不好说。毕竟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死神，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神祇。
但是，他们想相信这个男人的身份。
如果诡域有除了诡异以外的高纬度生命存在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的处境能获得转机。
才欧看向赛因，手上比划：我听到了你问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代替哥哥回答这个问题吗？
赛因当然不介意谁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要把莫甘娜需要的答案得到就行了。
得到了赛因的默许，才欧看了眼自己哥哥，用手语给出了回答。